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2 / 2)

作品:《抚玉

那小沙弥领命,不一会便取来一柄半寸厚的板子。

严灵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捏紧严炎的手腕,盯着他说:「你即以入我寺,自当尊我寺规矩。刚刚你伤人犯我佛戒,自当受罚。」

严炎大惊且怒,喝道:「你居然要打我?」

严灵一改往日的柔和,有力的回答:「正是!」话音未落,一板子下来,打得严炎哀叫一声,他张嘴还要怒斥,严灵不理会,继续狠狠打下去。直打得严炎在他怀里乱扭乱叫,身体一个劲挣扎。可严灵早些时也练了些拳脚,制服他的力气和功夫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不管他如何挣扎踢打,板子总是稳稳的落在严炎的手心上。

严炎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其实最最耐不住疼痛。往日都是强撑,这一次却没有如此,只是一个劲的痛呼怒骂,不一会漂亮小脸上就是汗水与泪水齐下。

严灵不管,只将他打了十下这才松开。

严炎一看自己的手,已经又红又肿。

严灵扭头唤人取来外伤药,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严炎盯着他,果然乖乖将手伸了过去。没想在严灵接住他的手时,严炎低头张口就是一咬,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掌。

严灵抽了一口气,却并未甩开他,任由严炎死死咬住。

严炎下了死劲,却一直到嘴里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都未见他将自己推开。不由得松开了嘴,奇怪的看了一眼严灵。

严灵却并没有动怒,而是神色温和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说:「贫僧刚才打你,与当日李太后,那群恶奴打你,有何区别?」

严炎一愣,人有些懵懂。

严灵见他这样,微微一笑,说:「你今日不懂不要紧,等你再长大一点,总有一天,终归是要明白的!」停了停,他又说道:「你曾问我为何法号为‘一木’?可知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念一清净。佛法无边,若能参悟一二,便能换得永恒的宁静。而不是靠摆弄人生死,来得到一时的满足。」

严炎瞪着他,嚷道:「我没那个耐心听什么废话佛理,我就爱伤残性命,这个最能让我快活安宁,如何?」

严灵摇头,说:「可过去你未曾遭受大难时,也能不靠血腥杀戮快活。过去能轻而易举做到的,现在应当也能。贫僧既然已受贵太妃所托,自然要竭力唤起你遗忘的过去!」

这发生的一切都被宫人们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恬熙,他欣慰的扶额笑道:「幸好还有文若,炎儿终究是有救了!」随后又叹道:「可却还是苦了文若,终究是我又欠他一份情了。」

严曦冷眼旁观,适时笑道:「灵皇叔与炎皇叔乃是手足兄弟,现如今炎皇叔有事,灵皇叔自然是要出手援助。母妃何必起愧疚之心呢?」

恬熙摇头,叹息道:「你不明白…...」

他终究是知道不能对严曦将旧事提的太多,便不再说下去。转而问宫人:「一木大师还有其他话没有?」

那宫人便说:「大师还说,请娘娘将皇子殿下的佣人悉数遣回,也不用每日遣人前去探望,反而扰了皇子清修。每月初一他自会带皇子进宫问安,午膳前带回。」

恬熙一怔,半晌才迟疑的说:「如此……好吧,就依大师的嘱咐就是!」

话虽如此,他却颇有几分闷闷不乐。

严曦看在眼里,便刻意拿一些事让他分神,总不能时刻惦记着严炎和严灵。

那之后承欢殿上下宫人并各种飞禽走兽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每月初一严灵带严炎回宫时,仍旧如临大敌。可严炎却被严灵牢牢管束,无暇抽空出来找他们麻烦,日子长了警戒也除了。倒是恬熙每次看到严炎都嘘寒问暖,倒是让严炎烦死,恨不得早日离开承欢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转眼间一年便又过去了。朝里出了些动静,朱家派系势力被接连瓦解了几处,元气大伤,已经再无力与李勤弓抗衡,李勤弓权倾朝野的同时,严曦也借机将自己东宫旧党安插在朱家空出的职缺,都是些位低却要害的位置。

李勤弓并未发一言,或是恬熙的愈发迷人的风姿减弱了他的警惕性。

严曦虽痛恨他如此委身下臣作践自己,却也只能强忍这一时之辱。

来年,宫中便发生了两件大事:严曦的一位侍妾有了身孕,和李婉婉终于来了女子初潮。这让后宫都为之振奋,恬熙喜不自胜,忙将严曦招来,商量着要为这两件喜事庆贺一场。

严曦却反而比较淡定,全都只听他的吩咐,让尚仪局的人依照他的心意去办。恬熙便笑他老成在在过头,成了老气横秋。

严曦对他微微一笑,那神态居然有了几分宠溺的感觉。恬熙恍然未觉,只一心亲自去筹备庆祝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