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章(2 / 2)

作品:《青囊尸衣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金道长望了望落日余晖笼罩下的古城说道。

寒生似乎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听闻道长问话,先是一愣,然后机械的点点头,他终于想出来了一个破解自己带脉穴位被闭的方法。

古城内的居民大都是佤族、傈僳族和阿昌族人,黄昏时,户户炊烟袅袅,米饭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令人饥肠辘辘。

他们在城中心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寒生,我们先上街去吃饭吧,唉,已经多日没有饮酒了,都快要憋死了。金道长嗓子头里嘟囔着。

寒生点点头,一手牵着沈才华,一手拎着吸子筒,跟随着金道长走出了那家小客栈。

这孩子白胖胖的真是乖巧。身后的那位佤族老板娘不住的赞叹道。

暮色降临,天空中飘起了朦胧细雨,穿着打扮各异的乡民们匆匆返回家中,碎石铺就的巷道上行人渐渐稀少,临街的商铺稀疏的亮起了油灯。

几位是要吃饭么昏暗的小饭馆内有人招呼金道长,口音听起来却不是本地人。

金道长走进饭馆,四周打量了一下,有酒卖么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满脸沧桑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无领短上衣,下着青色大裆宽筒裤,红色的布包头,手腕上带着两只大银镯,胸前佩有竹饰,听闻道长之言咧开嘴巴笑了笑,露出黑黑的牙齿,自豪的说道:有阿佤山上好的水酒,若是要烧酒的话,和顺古城可就只有我这里才能喝得到。

嗯,听老板口音却不似本地人金道长问道。

我是汉人,解放前来的这儿。那老板回答说道。

把烧酒拿出来吧,贫道只喝烈酒。金道长呵呵一笑道。

请靠窗坐吧,老板望着寒生又道,这位小哥和娃子也喝点什么么,有小红米泡酒。

寒生摇了摇头,拽着沈才华坐下了,吸子筒斜倚在了身后的土墙上。

山村小店,简陋而粗犷,盛酒直接用的是粗磁大碗,菜肴也是阿瓦山土菜,鸡肉烂饭和酸竹笋、臭豆豉粑粑。那老板又摸出几颗槟榔,放在了桌子上。

小哥,尝尝槟榔,这是佤族人最喜欢的零食。老板对寒生说道,口中的牙齿十分整齐,但却是乌黑的颜色。

黑齿蛮寒生脱口而出。

小哥,你是途径此地的异乡人,也知道黑齿蛮这是我们佤族非常普遍的一种嗜好,男女老少几乎每个人都随身携带槟榔袋或是槟榔盒,劳动后休息时或平日谈话时,口中都含一块槟榔。这并非是树上的果实槟榔,而是用麻栗树叶和石灰煮成的,人人都会做的。这种槟榔嚼得时间久了牙齿就会逐渐变黑,且经久不褪色,不仅能将牙齿染黑,还能保护牙齿不被虫蛀。所以这里人以牙齿黑,唇红为美,牙齿越黑越讨人喜欢,像汉人的白牙齿,在这里女人是嫁不出去的,男人就会打光棍。老板解释说道。

那你的黑齿寒生问道。

老板嘴唇缩起,显露出来乌黑的牙齿,口中道:我就是入乡随俗嚼槟榔变黑的。

好酒,老板你这烧酒烈如火,入口先辣后甘,透百骸,爽煞贫道了。金道长半碗落肚赞不绝口。

老板,你是汉人,怎么来到高黎贡山这偏远之地寒生一面吃着鸡肉烂饭问道。

在腾冲这里说说不打紧,本地人对远征军一直都是感恩的老板轻声说道。

你是中国远征军寒生惊异的问道。

我姓雷,原籍本是河南确山,1944年5月随中国远征军二十军李颐将军强渡怒江,血战滇西,在攻克腾冲的战役中负伤,后来就留了下来。昏暗的油灯光映照在雷老板饱经风霜的脸上,淡淡的话语显得那么久远与悲凉。

请您说说远征军。寒生放下碗筷,静静地听着。

记得那一年,怒江边上挤着无数的佤族、傈僳族以及阿昌族难民,没有粮食,生死垂危。我押着一队往前线运送馒头的卡车在途中抛锚了,遭到已经饿了几天的饥民的哄抢,我爬上车顶对百姓留着眼泪喊话:这是送到前线给攻城将士的口粮,你们若是抢走了,几万远征军将士空着肚子如能与日军血战那些难民们立即停下来,并把手中抢到馒头统统又放回到了车上。一个佤族小女孩把已经吃了一半的馒头交还给我,说留给前线的叔叔吃吧。

战役结束全歼日军以后,我带了一包缴获的肉罐头和糖果军官来寻找这个小女孩,然而找到她时,小女孩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一株无花果树下饿死了雷老板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寒生沉默不语,就连沈才华也静静地倾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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