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2 / 2)

作品:《青囊尸衣

山里农家的晚饭很简单,一碟泡菜,半碗辣子,玉米面糊糊,寒生与一清走了一天山路,早已饥肠辘辘,吃的蛮香的。

老婆婆的儿子打猎没准什么时间赶回来,婆婆坐在一旁陪着聊天。

寒生出门谨记着吴楚山人的话,方才一进门时就已经留意观察了,这家农户屋里还是有灰尘的,天棚上也垂下来了不少的蛛尘丝丝,因此寒生断定此人家里没有养蛊。

寒生问道:听说湘西夜晚有赶尸的经过,你们会经常遇见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老伴就是死在了外乡,最后赶尸回来家的,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一年也遇不上一回。

听说赶尸要带只黑猫,为什么呢寒生感兴趣的问道。

也并不是全黑的,它的眉毛必须长有白毫才行,在行内管它叫作尸猫,一般人家是不敢养的,只有赶尸匠才养,这种猫很少,价钱也很贵的。老婆婆讲道。

婆婆,给我讲讲你们湘西的赶尸吧,听起来很新奇呢。寒生恳求道,他与生俱来对这些神秘事物既有些恐惧又感到格外的好奇。

老婆婆平时极少见到来客,见寒生又是天真纯朴的样子,便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起来:

听老一辈儿说,相传几千年以前,湘西大苗山的祖先阿普,苗语就是公公的意思,带兵在长江边与中原汉人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战 败要往湘西大苗山撤退。当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对身边的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吧。阿普的军师 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阴锣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于是军师装扮成阿普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念咒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 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 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的阴锣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敌人的追兵来了,阿普和军师连手作法引来了大雾,将敌人困在了雾里。因是阿普军师所 司,就是实施的意思啦,是他的法术让大家脱的险,自此苗家又把他叫老司。阿普老司最后所用的御敌之实乃雾术,而雾笔画太多难写,于是改写 成一个巫字取而代之,上面一横代表天或者雾,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表示符节了,竖的两边各站有一个人,右边那个代表阿普,左边那个代表 阿普老司,意思是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作巫术赶尸,这就是湘西赶尸最早的起源了。

那么后来呢寒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婆婆笑了笑,接着说道:在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苦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作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 重,恶性疟疾经常流行,生活环境坏到极点,除当地的苗人以外,外人是很少去的。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没一个是有钱人,而汉人在传统上,运尸还乡埋葬的观念 很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数百里的崎岖山路上,即使有钱,也难以用车辆或担架扛抬,于是有人就使用大苗山赶尸这一比较便宜的方法运尸回乡了。

突然间,寒生心中一凛,心中疑窦顿生,这老婆婆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而且讲起赶尸时的用词和语气,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决计不是一个普通农村老太婆所能够描述得如此详尽的。

江湖险恶,吴楚山人的警告在寒生的耳边响起。

寒生正思索着,老婆婆问道:天门山在湘西武陵山里,你们从江西大老远去做什么

寒生回答道:我们是寻人的。

婆婆问:家里有人走丢了么

不是,我们想去寻找一个叫作湘西老叟的人,婆婆听说过么寒生说道。

湘西老叟当年听我那死老头子说起过,汉人叫湘西老叟,苗人则称呼为老司,就是阿普老司,大苗山的黑巫师。老婆婆说道。

寒生一听暗自高兴,忙问道:您知道他还活着吗

老婆婆奇怪的望了寒生一眼,说道:当然活着,老阿普老司死了,他的儿子就成了新的阿普老司,儿子死了还有孙子,祖祖辈辈都是阿普老司。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普老司,也就是湘西老叟原来是世袭的,苗疆的黑巫师,怪不得能够解救肉尸呢,寒生感觉这次入湘西肯定会有收获的。

老婆婆烧了些热水端来,长途行路之人睡前烫烫脚,可以很好的恢复疲劳,对第二天上路很有好处,老婆婆说道。

寒生和一清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连日来,寒生一路颠簸疲惫,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自己的心中还反复告诫着,一清夜里会有一个时辰变回明月的,自己要当心不要碰到人家,但是仍旧头一挨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一清也累的一头栽倒在床上,老婆婆端走了油灯,轻轻带上了房门。

是夜,月色如水,天地间一片清凉。

月光透过窗子温柔的洒在了床上,寒生仍在熟睡着。

亥子交更之时,月光下,一清的双峰渐渐隆起,只听得一声长嘘,明月自床上坐了起来

明月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寒生的脸上。她默默的端详着躺在身边的寒生,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青年男人气息的躯体,她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鼻子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轻轻的长叹了一声,爬起身来,迈到床下,穿好了鞋子,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她强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反复告诫自己,她爱的是那个一见钟情的书生,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寒生这个人骨子里仿佛有一种极吸引人的地方,难以言表,而这正是那书生身上所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她说不上来,这是她生命中遇到的第二个男人。

月光下,明月久久的站立在那儿,俏丽的容貌,凝脂的肌肤,凸起的双峰,犹如一尊玉像般亭亭玉立,她在等,等这一个时辰过去,如果现在就回到床上去,她怕自己会

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屏住了呼吸,默默的望着月下的姑娘,此人怀中露出来一只硕大的黑色猫头,目光犀利,双眉间生有数根白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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