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以后，温庭域带着顾念念去了海边。

在海边，他们呆了很久，彼此的心情莫名沾染上了一分沉重。

“温庭域，我在想，”顾念念吸了吸鼻子说道：“如果那天我能够惊醒点，如果那天我不上那辆车，会不会就不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温庭域把顾念念搂在了怀里：“念念，没有如果。”

顾念念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

是啊，没有如果。

“念念，你爸爸，”温庭域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语气低了下来：“你爸爸讲我推进防爆舱并把门关上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

顾念念轻轻“哦”了一声。

生活不是演电视，要在电视里，那些将死之人临死前都会说一大堆话。

可现实是，将死之人死前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的。

“但是，”温庭域目光落在了那片幽静的大海：“你爸爸对我笑了一下，我看到，他那刻很开心，是解脱的笑容。”

顾念念整个人一震。

她看向温庭域：“你说的，是真的？”

温庭域的目光落回了顾念念的脸上：“真的，念念，我不会骗你。”

无数种情绪在顾念念的眼眸里交织着，她的眼眸忽然染上了一层水光。

在最后一刻，顾军是笑了吗？

而且是解脱的笑容。

顾念念忽然想了起来，从顾军找到自己并且住到她的公寓后，顾军并不开心。

他似乎很少笑过，只有在看到温悔的时候会笑一下。

顾念念的睫毛颤了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顾军就不开心吧。

顾军这一生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幸幸福福的家庭，和睦的家人。

可惜无论是顾巧巧还是顾斌或者朱美玉都不是这样的人。

朱美玉从未把顾军当做丈夫看，在她眼里，顾斌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而已。

而顾巧巧和顾斌也同样没把顾军当做父亲看，否则顾巧巧也不会在轮船上的时候重踢顾军。

顾念念眼里的水光更重了。

或许在轮船的时候，在顾巧巧踢顾军的时候，顾军就已经看透了吧，他看透他想要的幸福其实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终究只是一场泡影。

所以在救了温庭域那刻，在知道自己死的那刻，他笑了，解脱的笑了。

顾念念的鼻子忽然好酸好酸。

“温庭域，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她涩涩说道。

顾军，是大大的好人，可为什么他就没有得到好报呢，为什么上天就要这么不公平。

温庭域没有说话。

“念念，我们走吧。”片刻后他说道：“给你爸爸找个家。”

顾念念指尖颤栗了一下。

她再次看了一眼蔚蓝一望无际的大海，随后跟着温庭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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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顾军找的家，在本市的一处高级墓地。

顾念念小心翼翼的将顾军最后的遗物用盒子装好放了进去。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