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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上品寒士

,桓温就笑将起来,说道:“此事倾倾已对我说过,倾倾性喜谑笑,陈掾不必在意,她喜好你的竖笛,你既已答应教她,也就不必推辞了,有暇就来将军府教授她半个时辰,我亦可旁听陈掾妙音,桓野王盛赞你的竖笛曲,我还未曾耳闻啊。”

原来倾倾便是李静姝的小字,陈操之听桓温这么说,自是不能再推辞,心里对那个李静姝更生警惕,这女子心机很深啊,似乎料到他会到桓温面前推辞,先就在桓温面前把事情说了,至于怎么说的,外人哪得知,妇人进谗言。不就是这样的吗而桓温竟纵容她,桓温之意也难测啊。

桓温道:“束修礼是倾倾备办的,我亦知晓,陈掾既已来此,就唤倾倾出来行拜师之礼”即命侍婢去请李静姝出来。

片刻功夫,一袭雪白蜀纨长裙的李静姝翩然而出,盈盈在陈操之面前拜倒,口称:“陈师”

李静姝并非汉人,乃是蜀中巴氐族人,巴氐族人与汉人容貌并无差异,据说男子相貌粗野,而女子则雪肤花貌,颇类佛典所谓天龙八部众的阿修罗族,这李静姝更是巴氐人的绝色美女,乌黑丰盛的长发挽一个巍巍高髻,肌肤尤白,映衬着雪白蜀纨长裙,好似冰雪美玉,鼻梁秀挺,唇色红润,因睫毛密而长,所以显得眼眸格外的杳渺幽深,说是二十八岁的人,但和年方十九的陆葳蕤相比,李静姝完全不见岁月的痕迹,当然,陆葳蕤的纯美恬静的气质是李静姝所没有的,李静姝美吗的确很美,跪着时长裙绷起腿和臀的轮廓。修长浑圆,让人不禁怦然心动,而最美的却是李静姝的那双手,十指纤纤,形状极美,宛若上品美玉精心雕琢而成,指甲亦是本色,淡淡轻红,如半透明的红玉

桓温道:“倾倾,陈掾过两日便要入都公干,今日有暇,就请他先指点一下你的竖笛。”

那李静姝全无那日黄昏在姑孰溪畔歇斯底里的样子,纤手扶膝,恭恭敬敬道:“请陈师赐教。”

陈操之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请李娘子先吹支曲子给我听听。”

便有侍婢急去取了洞箫来,李静姝向桓温嫣然一笑,又向郗超陈操之点头致意,手执紫竹箫管,呜呜吹了半支曲子,却是陈操之那日在郗超寓所吹的红豆曲,李静姝当然吹不完整,但凭她只听了一遍,能吹成这样子也算是难得了。还有,李静姝吹箫的样子甚是动人,嘴唇微微嘬起,纤长精致的手指按捺起落,极有风情,此女能得桓温专宠,的确有楚楚迷人之致。

陈操之道:“李娘子吹得极好,技艺方面并不需要我指点,我可以抄录几支曲谱给你,另,我的这些曲子用寻常竖笛难以曲尽其妙。要管径粗大一些的方好,管径粗大,则可以控制唇形变化,吹奏出四五种不同的音色,管身不需要太长,不要超过三尺三寸,过长则累赘。”

李静姝表示受教,又道:“桓太守赠陈师的柯亭笛可否让妾一观。”

陈操之心道:“此女真是烦人,说不定见了我的柯亭笛又想据为她有。”便道:“桓太守雅赠,在下惜若至宝,从不肯外借。”

桓温笑道:“陈掾吝啬,桓野王何慷慨哉倾倾,那蔡中郎柯亭笛世间独一无二,你想要那样的笛是不可能了,我会派人给你寻访到如陈掾所言的上品竖笛。”

李静姝细密长翘的睫毛如帘般覆盖到眼睑上,说了声:“多谢将军。”睫毛一闪,眸光在陈操之脸上一掠而过。

六月十五,陈操之与郗超拜别桓温赴建康,陈操之是奉命去征召祝英台入西府,郗超则是去朝中任职,同时代桓温上疏便宜七事,敦请有司尽快施行,郗超夫人周马头也随同前往,同去的还有周马头之弟周琳,周马头与郗超同龄,今年二十七岁,尚未生育,劝郗超纳妾,郗超不肯,只愿与周马头长相厮守。

谢玄送郗超陈操之过了白纻山,将一封信让陈操之带去转交其叔父谢万,又密嘱陈操之,若其姐谢道韫真的只能出仕,请陈操之一定帮助其掩饰真实身份,陈操之自然是应允的。

跟随陈操之去建康的有来震和黄小统,桓温又命冉盛领手下十名军士保护陈操之。

从姑孰至建康三百余里,六月酷暑。炎阳似火,陈操之与郗超一行都是天明赶路,至日中便觅驿站歇息,每日行四五十里,六月十八日,行至中途,陈操之命来震先期赶回建康,带去他的短信,请顾恺之夫人张彤云将信交给陆葳蕤,约陆葳蕤本月二十一日午前在新亭相见,陈操之知道自己一旦回到了建康,反而不容易见到陆葳蕤,在新亭相见最合适。

不料此后数日接连大雨,阻了行程,郗夫人周马头知道陈操之急着要见陆氏女郎,六月二十这日便命车夫冒雨赶路,至夜里戌时赶到了距离新亭二十里的老盛店,老盛店也是一个驿站,都是桓温移镇姑孰后为方便与建康往来设立的。

用餐沐浴毕,郗超来到陈操之的房间,笑道:“子重,明日一早你快马先赶去新亭,与陆小娘子好生亲热一番,我徐徐后至。”

陈操之微微而笑,说道:“今日辛苦周嫂子了,这么急着赶路。”

郗超道:“成丨人之美,何敢辞劳。”想起一事,说道:“子重,谢安石已回到建康,大司徒有意擢升谢安石为四品御史中丞,你这次奉命征召祝英台入西府,只怕要先拜见谢安石了。”

陈操之道:“安石公士林之望,我正该前往拜见。”

郗超道:“那谢氏也不知作何想,竟对祝英台出仕推三阻四,莫非是怕祝台才高,压了谢幼度一头子重要说服谢安石才行,桓郡公爱才,务求祝英台入西府不可的。”

郗超回房去后,陈操之开始在油灯下抄书,临睡前抄书已成了陈操之的习惯,不抄上千字就无法入眠,今夜抄录的是诸葛亮的兵书将苑,这是他向谢玄借来的,准备抄录两部,一部给自己,另一部送给冉盛。

一部将苑五千余字,前两日已抄录了一大半,今夜便将剩下的一千余字抄完。

陈操之抄书时,冉盛就跪坐在书案另一侧,捧读陈操之已抄好的将苑兵权,不明白的地方便问陈操之,陈操之搁下笔,逐字逐句解释,冉盛专心听讲,学习比以前是刻苦得多了。

抄录完将苑,冉盛抢着去洗净笔砚,一一整理好,然后回房歇息。

陈操之解衣上榻,听着屋外的雨声,心道:“希望明早起来,雨过天晴。”又想:“不管晴雨,葳蕤都会在新亭等我的,我不在建康,葳蕤应该行动自由的吧,她还会请她继母陪她前来吗,嗯,陆夫人得我的养肾方已经差不多四个月了,不知陆使君坚持服用没有,陆夫人若不能生下一子半女,必被陆氏家族轻视,其庇护葳蕤也会力不从心”

想着想着,陈操之沉沉睡去。

第六十四章 盛夏之美

夜雨潇潇,陈操之在细碎的雨声里睡得颇不安稳。梦境纷至沓来,前世今生经历过的和未经历过的景象在梦里如走马灯一般旋转闪现,到四更天时,雨停了,很奇怪,那些纷繁的梦也随着雨声一齐消逝,陈操之天明醒来时只记得梦的尾巴,梦里陆葳蕤卧病在床,像是在吴郡的那次感了风寒,脸红扑扑得娇艳无比,嫂子丁幼微陪在陆葳蕤身边,而他呢,却是纵马狂奔,似乎要为葳蕤寻找一种灵丹妙药,又好像是病的不是葳蕤,而是他嫂子,反正他很焦虑,不找到那种药就不行,在雨停的那一刻,他似乎找到药了,所以安心睡去

陈操之起身洗漱。冉盛也起来了,驿站管事昨日夜里就得了吩咐,早早的准备了一锅汤饼,陈操之与冉盛食毕,向郗超告辞先行

郗超笑道:“现在才卯时三刻,子重归心似箭啊。”

郗夫人周马头道:“这接连几天暴雨,今晨雨收云散,岂不是陈郎君与陆氏女郎得上天眷顾定成眷属之兆”

陈操之微笑道:“多谢周氏嫂子吉言,嘉宾兄,那我先去了。”向郗超夫妇各施一礼,出了驿站大门,骑上枣红大马“紫电”,往北得得而去,冉盛骑着大白马紧紧跟上。

盛夏雨后,空气分外清新,太阳尚未升起,晨风拂面清凉,沿途草木枝叶繁盛,若有若无的清香缭绕鼻端,茑萝醉蝶花紫茉莉这些夏季花卉非但未被连日暴雨摧残,反而更显鲜艳

这样的日子去见陆葳蕤真是美好啊

想着很快就能见到花一般陆葳蕤,陈操之就觉得甜蜜而激动,比年初从钱唐来建康初见陆葳蕤更迫切,爱恋愈深,就更想着长想厮守离别就更难忍受

胯下坐骑“紫电”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越奔越快,疾驰了一程。路过一个小湖,湖东一侧荷花甚美,荷叶上的雨滴如青玉盘承白玉珠,清风徐来,荷叶雨珠滚动不定,忽然倾入水中

陈操之放缓马步,心道:“老盛店至新亭二十余里,我这样急急赶去,半个时辰就到了,葳蕤是乘车的,肯定没这么早赶到,在新亭等待更难捱,还是缓缓行去,观看沿途风景最为适宜。”

陈操之想起昨夜的那个梦,又有些担心陆葳蕤是不是病了,这样一想,就有些着急,但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辔徐行。

冉盛唤道:“小郎君”

陈操之道:“称呼我阿兄。”

冉盛还是不习惯叫陈操之为阿兄,总觉得陈操之应该比他长一辈,他应该和宗之润儿同辈。不过这事不好说,哪有自己要求降辈份的,而且荆叔已经带了操之小郎君给陈氏族长的信回钱唐了,当下说道:“阿兄,我已会背诵将苑的兵权逐恶和知人性三章。”

陈操之微笑道:“好,那你诵逐恶章给我听。”

冉盛便大声诵道:“夫军国之弊,有五害焉:一曰结党相连,毁谮贤良;二曰侈其衣服,异其冠带;三曰虚夸妖术,诡言神道;四曰专察是非,私以动众;五曰伺候得失,阴结敌人。此所谓j伪悖德之人,可远而不可亲也不过小郎君,这些我都是半懂不懂。”

陈操之道:“现在不懂也没关系,牢牢记住就是了,阅历渐深,然后对应这逐恶章,便会欣然有得,你现在主要还是要在军府多向其他将校学习步兵战术和练习武艺,不仅要有勇,还要有谋。”

冉盛问:“阿兄,我以后能领兵伐燕吗,我想杀死慕容恪和慕容垂为父母兄长报仇。”

陈操之心道:“慕容恪慕容垂是燕国两大雄杰,小盛这仇难报。”说道:“你先不要想太多,勤学苦练,在军中脱颖而出才是正途,明白吗”

冉盛想着这几年陈操之挑灯苦读的情景,心道:“我要向小郎君一样努力。”应道:“是。”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相谈,大约辰时初刻到了新亭。此时朝阳初升,山谷清新,寂无人迹,只有鸟雀鸣叫正欢。

陈操之系马菊花台下,与冉盛登上半山亭,连日大雨,不远处大江奔涌浩大,水声澎湃,菊花台上绽放着蓝菊蜡菊这些夏季开放的菊花,花色有朱红粉白雪白靛蓝深紫,鲜艳夺目,这菊花台一年四季花卉不断,实为赏玩山川风景的好去处。

陈操之在半山亭上小坐,冉盛立在菊花台上朝建康方向遥望,大约过了一刻时,冉盛叫道:“小郎君,那边有人过来了,只有一个人”

陈操之静默片刻,说道:“再看看,是不是短锄的阿兄板栗”陆葳蕤出来见他一般都是派板栗先行探路。

冉盛凝目细看,喜道:“小郎君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板栗。”立在菊花台上纵声高呼。

陈操之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他原担心陆葳蕤真会如梦中那般患病。又担心陆葳蕤会被其二伯父陆始严禁出陆府

三里外的板栗也是一边走一边朝前面遥望,见到远处新亭山上似有人在挥舞手臂,当即加快脚步,走近了一些,辨出那身躯长大者是冉盛,冉盛边上那月白夏衫如玉树临风般的年轻郎君自然便是陈操之了。

板栗大喜,不再往前走,使劲挥手,示意陆小娘子便在后面,他要赶回去报信,示意罢。转身便往来路小跑着回去。

菊花台上的陈操之笑道:“小盛,我们去追上板栗。”

二人飞快地下了山,解缰上马,全力急驰,很快便追上了板栗。

板栗听到身后马蹄声,让在路边,喜笑颜开,大声道:“陈郎君,我家小娘子也快到了,大约离此三里,我家小娘子来得早,没想到陈郎君更早。”

建康距新亭虽只有十余里,但陆葳蕤是乘车的,而且陆氏女郎出行,都是婢仆成群,难免拖拖拉拉,现在才辰时二刻,陆葳蕤就已经快到新亭了,可知她天蒙蒙亮就要准备出发

“板栗辛苦了,我去迎接陆小娘子。”陈操之纵马前行,片刻功夫向北驰出三里地,就见陆府车马仆从远远而来。

陆葳蕤今日乘的是轻便的单辕马车,马车比牛车快捷一些,出了城陆葳蕤便命板栗先行,心里想着陈郎君可能没这么早到,前两日还下雨呢,不过不要紧,她可以一边游览风景,一边等待陈郎君到来,虽如此想,但还是频频探头出车窗朝前路张望,这时见远处两骑风驰电掣而来,心便提了起来,凝眸一看,真的像是陈郎君,虽看不分明,但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只需一个轮廓一点影子一声清嗽,就可以知道,就是那种感觉,那就是他。

陆葳蕤叫着:“停车停车”,欢喜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在短锄簪花之先下了车,提着裙裾就奔上前去,短锄簪花赶紧跑着跟上去。

陈操之急勒住缰索,骏马“紫电”前蹄腾空,一声长嘶,停了下来,陈操之敏捷地下了马,大步迎上,看着面色绯红眼里闪着欢喜泪花的陆葳蕤提着裙角娇娜地跑来,也不顾陆葳蕤身后跟着一群陆氏婢仆,上前一把将陆葳蕤抱起,凌空转了半个圈,听得这纯美女郎一声惊呼,然后轻轻放在地上,执手相看。

两个月不见,陆葳蕤似乎有些变化,变得更美了,脸颊娇嫩如精瓷美玉,秀气的双眉纹丝不乱,眼睛水朦朦,嘴唇抿着,模样可爱至极,只叫了一声:“陈郎君”三分羞涩七分欢喜,抬起眼眸凝看陈操之,情意款款。

陈操之看着保护陆葳蕤出城的二十名陆氏部曲,还有十余名婢女仆妇,马车一辆牛车五辆,现在除了车夫,其余人都拥到这边来了,便问:“葳蕤,张姨没来吗”

陆葳蕤迟疑了一下,说道:“张姨让我独自前来。”

陈操之低声道:“张姨太好了。”

陆葳蕤瞟了陈操之一眼,羞喜不胜。

陈操之对短锄簪花仆妇私兵说道:“你家小娘子现在交给我了,我带她去游玩一圈,午前回来。”

这些人都是作不得主的,面面相觑,短锄簪花嘻嘻的笑,上前向陈操之见礼。

陈操之问陆葳蕤:“葳蕤,敢不敢骑马”

陆葳蕤摇头。

陈操之道:“不怕,我带着你,可好”

陆葳蕤便低低的应了一声:“好。”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双手按着裙子,生怕大风扬起她的长裙似的,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能骑马。”想解释又无法出口,又羞又急。

陈操之是既聪明又世故的人,岂会不明白陆葳蕤的意思,轻声道:“不妨的,你侧坐在鞍鞒上就可以了,我从后护着你,这马很温驯的。”

陆葳蕤不是那种娇怯怯足不出户的女郎,胆子也不小,又是心爱的人,便又应道:“好。”

陈操之让冉盛抓住“紫电”的缰绳,他将陆葳蕤抱起侧坐在鞍鞒前沿,他自己踏镫上马,问陆葳蕤坐稳未,然后带转马头,说了声:“午前回来。”拥着陆葳蕤策马往新亭方向而去。

陆氏仆从一个个愣在那里,领头的陆氏私兵问短锄:“葳蕤小娘子就这样被带走了”

短锄道:“小娘子愿意,我们有什么办法,夫人又不在这里”又道:“陈郎君是出了名的君子,午前一定会带小娘子回来的,只是一同去游玩而已。”

第六十五章 相见欢

枣红马“紫电”轻捷有韵律地小步奔行。陆葳蕤侧坐在鞍鞒上,一手抓着鞍鞒前端,一手按在陈操之大腿上,揪着陈操之衣袍,既紧张又兴奋,全身绷得僵硬

陈操之一手执缰,一手轻轻搂着陆葳蕤细圆腰肢,柔声道:“放松一些,靠着我。”

陆葳蕤心“怦怦”地跳着,身子侧靠在陈操之怀里,脑袋抵在陈操之锁骨上,感觉其坚硬而牢靠,心里很踏实似的,欢喜不尽,又羞涩不已,嘤嘤道:“陈郎君,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陈操之道:“我骑马啊,我也是刚到,遇见板栗,知你到了,就来迎你”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陆葳蕤赶忙支起脑袋。转头望着陈操之问:“陈郎君你感风寒了”

陈操之松开陆葳蕤的细腰,在她灵蛇双鬟髻上轻轻一拨,笑道:“你的头发丝拂到我鼻子,就打喷嚏了。”

陆葳蕤“格”的一笑,将头一偏,搁在陈操之肩头,狡黠道:“莫不是寤言不寐,愿言则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