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骗人！”

小智翰涨红了脸：“想要极乐修不成佛陀，不想要极乐也修不成佛陀，那这佛陀不就是虚妄的吗”

“佛就在这里。”

俱舍尊者指着自己的心口，这样说道：“当你明确色无常、受无常、想无常、行无常、识无常的时候，你就有了一颗无我心，诸邪不侵。”

“有了无常心我就能成佛了吗”

小智翰眼光炯炯。

尊者笑哈哈的摸着小僧人的秃顶道：“那时候，你就能修阿罗汉道了！”

“才阿罗汉，不要不要！”

小智翰将尊者的大手从脑壳上拨开，忿声道：“我要成佛！”

成...佛...

人总是以为自己在生长，以为在时光的浸染下，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但埋藏心底最深的执念，却是小时种下的，毫无进步。

在这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儿灼烁，固翰低头想看看自己的双手，却什么也没看清。

自诩密宗的不世天才，十岁年岁便已将色法、心法、心所法、不相应法、无为法总计五位七十五法滚瓜烂熟。

却没有化去心中成佛的执念，反而越发顽固，直至发现魔佛同修之道铤而走险，如今成就血楼尸僧人的威名。

成佛哈...

固翰自嘲地一笑，无边的漆黑早将偏执而自负的密宗灵童吞噬，他早已和佛陀南辕北辙，既然如此的话，那便让这纵横的魔意吞噬我吧。

眼前一片漆黑的尸僧人铺开了心灵，任凭墨莲的死气在里头穿梭，谁让他的世界早已没有灼烁了。

魔气大盛而禅心衰败，灿亮佛容的阿罗汉金身瞬间充满裂痕，三十六张死气鬼脸大喜过望，聚在金身四周大口啃食。

那咔哧咔哧作响的，不光是金身被魔齿嚼碎，尚有禅心自性的崩裂，而固翰却绝不在意。

堕入无边漆黑，再也没有爬起来气力，就似乎拥抱梦乡，用不出一丝气力。

固翰不想再挣扎了，他闭上了眼，任凭漆黑将他吞噬。

可这紧闭的眼帘内泛起了一缕光，一缕微弱的佛光。

真佛没有放弃我吗

他修行尸煞魔功，别人就传他杀人无算；他冒充狠厉，世间便谣传他狠厉狠毒；他故作冷淡，即是无情无义；

可当他被生死两种气力折磨得痛苦万分，禁不住呻吟时，别人又以为他在无病呻吟。

这魔道的世界即是这样酷寒残酷，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当这束佛光照进漆黑时，他终于感应了久违的温暖。

马上固翰泪如泉涌，本以为自己会宁愿宁愿迷恋，可在看到佛光时，他才恍悟，自己从未放弃。

他是智翰，俱舍密宗百年来最精彩的灵童，而不是什么，邪、魔、外、道！

二百零六块佛骨金光大作，被三十六张鬼脸啃食面目一新的阿罗汉拈花轻笑，金身缺口中亮起万丈佛光，凶悍的死气魔容似乎触到真火，只得缩成一团，避回墨莲中。

万丈佛光闪耀，阿罗汉金身涅槃，佛容大悦，其背更是泛起一轮金焰圆光。

冲天而起的明焰澄清天元武馆上空阴云，落下的焰花不灼生物，只是将校场内的尸身全都燃尽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