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四章 芝兰于室 光天鬼哭(1 / 2)

作品:《江山云罗

第四章芝兰于室光天鬼哭201979吴征举着火把,微锁的双眉中忧se尽显,却也露出期盼与欣慰。

石门推开,赵立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玉茏烟在石床边站了起来,原本十分十分清楚,对他颇有亲善之意,见状在他颈后点了一指,赵立春双目一翻登时晕去。

若是情绪安宁下来,不过都不及吴征脸上熟悉又温暖的笑意,来得更安定人心。

“苦了你了。”

迷煳之间,吴征已走近至跟前。

见她面se苍白,身段又清减了些,即使有绝se之姿,也不免透出些憔悴来。

吴征心中怜惜之余,又觉一gu彻底放下心来的如释重负感袭来,动情地张开怀抱将玉茏烟紧紧搂住道:“前几日我便回了成都,听闻天泽g0ng一带被大火烧成灰烬,猜想你们已躲入地底。这几日准备停当才能来接你们出去……玉姐姐,亲眼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直都盼着你来……”

玉茏烟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懵懵懂懂。

只知吴征遇险,但一想他远离京城是非之地,又有师尊奚半楼庇护,料想出不了大事。

见了吴征重逢的开心多于宽怀,只是在吴征温暖的怀中时正被祝雅瞳在一旁看着,面上发烧,心如擂鼓。

那是从前入g0ng时被太后看着也没有的羞意十足,一时之间居然未曾发现吴征的些许异样。

不仅吴征,祝雅瞳与陆菲嫣也倍感欣慰。

进来离世的亲友已太多,伤心的不单是吴征,陆菲嫣也不遑多让,相较之下虽悲伤较少,可她对吴征的亲友们ai屋及乌,也是十分难过。

不仅如此,她们对吴征也不无担忧。

疼痛深至神魂,重担又压在吴征身上,若是玉茏烟再有什么意外,吴征心痛之余,身t未必还能撑得下去。

常言如释重负,吴征的心理与jing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见了玉茏烟换了旁人或许放心之后,难免失态,恣意地大喜大悲。

但吴征做得极好,他深知玉茏烟本就是个没太多主意的nv子,堪称后g0ng里的一朵奇葩。

现下即使见了吴征,大t仍是六神无主,浑浑噩噩。

若是在她面前放声悲哭,这位在冷g0ng里呆了多年,心神脆弱如纸,还极其敏感的美妇,多半要被吓着了。

吴征只是低声软语,轻抚后背安慰,将玉茏烟的娇躯搂得紧紧的,似乎丁点也不愿放手。

热烈的t温与宽厚有力的x膛,都能让柔弱的玉茏烟芳心大定。

她屡次拒绝离开皇g0ng的建议,除了身负血仇无法离开之外,也着实担心会给吴征带去危险。

如今皇g0ng已没了可留恋的东西之外,吴征也不可能再留在成都城,离去已是必然。

这一刻玉茏烟却觉得分外安心,只觉有吴征在,此行虽难,必定一帆风顺。

沉迷在浓烈的男子气息中不知多久,被轻推时玉茏烟羞怯怯地抬起头来,先朝吴征背后偷瞄了一眼。

见祝雅瞳与陆菲嫣不仅不避嫌,还看得十分认真,面上的笑容颇为亲和,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觉羞不可抑。

“玉姐姐你且坐下。”

吴征扶玉茏烟坐好,又掐着赵立春的人中x须得先告诉你们知道,离开之后你们好有些准备。”

吴征将抵达凉州之后,燕秦两国协力对付祝家,自己险些丧命开始,捡紧要处说了一遍,道:“昆仑派根基已毁,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像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赵兄,这一回当真是连累了你。玉姐姐因赵兄照料得以保全,此恩没齿难忘,只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得报答了。我吴征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大恩不言谢,眼下急的是不知赵兄可有什么安身立命的去处?”

赵立春被吴征的经历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此刻才苦笑摇头道:“唉,想吴兄与小弟在京城里风光之时,哪知曾有今日啊……人生cha0起cha0落,实难预料。

吴兄,咱们意气相投,小弟实话实说,心中若没半点怨气,那是假的。只是小弟也知朝中之事,人人如履薄冰,既然认了吴兄,自然同得甘苦,共得患难!这也得认!小弟惭愧,留在大秦久后被人察觉,难免又是一si,就当赵立春已在后g0ng里烧si了便罢。旁的实是别无去处,还望吴兄收留。小弟跟随吴兄已久,换了旁人也不习惯,今后还是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绝无后悔!”

“好!今日共苦,来日同甘,我吴征不虚言。”

吴征感动莫名,有些哽咽。

赵立春说的无奈虽是实情,这一份心意也是十分诚恳,在落难之际能有这么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实是莫大的安慰与意坚逾金石,谁也动摇不了,所以她不需将玉茏烟与吴征现下的亲热往心里去。

“啧啧,当真了不得!”

祝雅瞳感叹一声,有些奚落道:“有此心境,修为不增长都难。说来也怪了,小乖乖似乎特别的好,和他呆在一起总是很舒坦,家中连别扭都难得一见,这又是为何?”

“他从不会把外事的东西带回家里来。”

陆菲嫣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个中缘由一清二楚,道:“无论在外碰到多少事情,难过,愤怒,怨怼,什么都好。回了家和亲人在一起,他从不会把这些不好的东西去影响他的家……”

“原来如此!正是!”

祝雅瞳嫣然一笑,显是对这番话大为称心。

随即摆手示意众人止步,侧着头倾听片刻,道:“左近无人,想是和此前探查的一样,羽林军只在边界处护卫,火场里乱糟糟,工匠们先从边界处清理起,天泽g0ng一带是没有人的。我先出去瞧瞧,你们莫要乱动。”

说罢便猫着腰钻至枯井下,又是闭目听了好一阵,才缓缓舒张四肢。

那双掌一贴sh滑的井壁,像是怀有x1盘一样牢牢攀附,缓缓爬了上去。

玉茏烟见她身形从视线里消失,胆战心惊道:“祝……祝夫人一个人不要紧么?”

“我娘的武功在普天下出不了前三之数,她又小心谨慎,出不了岔子。”

吴征笑道,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不是要做些事情,我们都是她的累赘,由她一人来做便成了……”

“嗯。我们要做什么?”

玉茏烟原本对祝雅瞳就有几分没来由的怯意,闻言更有些害怕,彷佛那一双春湖般温柔的眼睛,时刻都看透了自己想些什么。

“再放一把火,在京城里烧足三把!”

吴征目中的火焰正腾腾燃烧,越烧越旺。

“啊?这……”

赵立春放了把火已是十分胆大,吴征居然潜入皇g0ng还要再放一把,胆子已然包了天。

冷g0ng一带已化作白地,烧无可烧。

吴征想要再放一把火,烧的可就不是人丁寥落的冷g0ng了。

皇城里哪一处不是看守严密,想要再放一把火谈何容易?这些久居皇城的玉茏烟与赵立春都清楚得很,一不小心失了手,可不大难临头?看吴征信心十足,又义无反顾的样子,玉茏烟不敢多劝,遂闭上了口不再多言。

不多时祝雅瞳探出头来,一个倒翻掠进暗道,指了指头顶:“冷g0ng一带无人,想是准备日后彻底重建,火场也无人打理。咱们依计行事!”

“霍贼看来很忙啊。”

提起霍永宁,吴征恨恨咒骂一声,道:“接下来就等时辰了……”

“等时辰?”

玉茏烟并非提出反对,只是觉得好奇之下,脱口而出。

“嗯。”

吴征耐心道:“光靠咱们几个,想要在皇g0ng里放出一把火难上加难。今时不同往日,上一回赵兄是天时地利人和,才烧了一把大火。现下可没了这份便利,想烧起来非得里应外合不可。”

“嗯?里应外合?我们还有增援?”

“有!”

吴征目光炯炯,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大事成与不成,就看他们了……”

玉茏烟虽不算心思厉害的角se,倒也不笨,闻言心下狐疑:即使在皇城里再点上一把火,至多也就是造些动乱,怎么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吴征却是一副踌躇满志,又是等待重大结局时的不宁定。

玉茏烟不明个中玄机,只见祝雅瞳与陆菲嫣的目光中俱是一片希冀。

成都城里连日都不太平。

昆仑一系上上下下俱被打做了反贼,远在昆仑山的门派听说j犬不留,韩城也是满门尽皆下狱等候发落,再无昔日荣光,连锦绣大街上的胡侍中府与吴侍郎府也是抄家的下场。

常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胡侍中被吊于城门口示众,皇城里下了严令,有替昆仑派上下说情者,与反贼同罪。

只是一道旨意难堵万民悠悠之口,大庭广众间没人敢提,私下里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又怎能止得住?后g0ng一场大火,烧得数十间g0ng室俱成白地还可说是意外,不久后天牢里又是一场大火便难以说清。

昔日繁华的成都城里,喧闹的大街变得寂静,行人来去匆匆。

若不是为了生计,大多人都愿意呆在家里,以免平白沾惹了什么麻烦。

酒肆青楼等寻欢作乐之所门可罗雀,大部分g脆关门歇业,待风头过去了再做计较。

即便如此,满城的官兵仍是巡视昼夜不绝,ga0得人心惶惶。

成都城里莫说城狐社鼠,便是达官贵人家的二世祖,都个个老老实实,不敢稍有妄动。

若有人在此时的大白天,一袭黑衣,袖中还别着片白纱现身,如此扎眼的装扮想不引来注目都难。

但是北城菜市门口偏偏有人敢这么g,而且一出现便是三位,偶有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无不面se大变,加快了步伐急急熘去。

三人行不了几步,便撞上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弋士兵。

领头的兵长见状眉头一皱,连连低声咒骂着迎了上来:“妈卖批的,出门遇见鬼,一g不开眼的混球来消遣老子不成!”

“你们几个给老子停下!”

兵长强忍怒火,骈指低喝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大街上放肆!”

三人被喝了一声似被吓了一跳,立时止步。

还是中间扎了个道髻的年长道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见状大着胆子弯腰躬身,赔笑道:“这位军爷,老道领着徒儿自在大街上行走,光天化日之下,何来放肆之言?”

“还敢多嘴!”

兵长拿出镣铐道:“奇装异服,岂不是当街放肆!拿下!”

“军爷……”

老道连天叫起屈来,声振长街道:“老道家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去世,戴孝是应有之义!难道军爷家中有了丧事,还不准尽孝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