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徐徐走出鬼门关，他若有所思地负着手徐徐走向摇钱树。就在那里，一片青色的围墙已经耸立于此。内里是一片“威！”“杀！”的训练声。

他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内部是砖石结构的仿古修建。中央一座巨石主台，乃是聚将台，前方是上万米广袤的空间，站在聚将台上，整个军营一览无余。而现在，整整八千名阴兵，正拿着浅易的木棍，作者刺杀的行动。一千名母衣众穿着唐宋时期的铠甲，穿梭其中，不停指正着。

刷……风吹起了他鲜红的披风。就在现在，织田信忠快步走了过来，拱手道：“父亲。”

直起身来，他这才看到织田信长的脸色，眨了眨眼道：“您……有心事。”

用的是陈述句。

织田信长没有回覆，而是看着前方数千阴兵，行动统一地提枪突刺，映照在头顶摇钱树庞大而苍白的树冠下，一片肃杀。他突然道：“信忠，你以为……秦大人信任我们么”

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个问题，织田信忠愣了愣，却不知该怎么回覆。

信任

军权都给他们了，但……他们总感受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体现出来，不外平时阴兵看到他们，只是敬重，没有人会主动汇报什么。正在谈笑的阴兵群体看到他们过来，也会自动停止……这是一种很是隐晦的，无声的倾轧。

他们知道，这是日本和华国的关系问题，更有非我族群其心必异的，植根在血脉中的排外心理。这需要很长时间去化解。甚至百年。区区一年……太短了。

不信任

怎么可能手握整个鬼门关的安防系统

织田信忠没有回覆，织田信长突然笑了笑：“不问你这个，那你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上位者”

这次，织田信忠回覆了。

“千面。”他凝重地说：“待人接物，看人下菜，而且做得毫无违和。对人心掌握极准，是个使用人心的能手。对大事的嗅觉很是敏锐，他……绝对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横竖儿子面临秦大人的时候，随时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受。他……很是厉害。虽然没有首脑气质，但确实……是个天生首脑的料。”

“因为他就没想过首脑他人。或者说，他良心不愿意。却不得不这么做，所以，熟悉之后并不太在乎形象。”织田信长淡淡道：“这样的上位者，才是真正的恐怖。因为他无欲无求，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也所以，他才敢对十二位史上赫赫有名的封疆大吏如此强势。”

他轻轻叹了口吻，突然笑了：“这样人，为什么突然让我掌管新鬼门关呢”

“是……啊”织田信忠点了颔首，下一秒差点跳了起来：“父亲！秦、秦大人让您掌管新鬼门关！那他……对了！他要去建设海贸都市对差池那父亲，我们的时机啊！”

啪！

还没说完，织田信长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蠢货！！”他一把抓着自己儿子的衣领提了过来，胸口的肋骨都像柳条枝一样打开，牢笼一样将脸色苍白的织田信忠困绕其中，磨牙道：“时机什么时机！”

“记着，现在我们是华国鬼门关的人！你岂非想做下一个猿夜叉！”

“这是磨练……是最后的磨练！你到底懂不懂！”他一把甩掉织田信忠，长长舒了口吻，胸腔中的柳枝缩了回去，声音再次清静下来：“还说时机……愚蠢。举目茫茫华国阴灵，你想下克上谁会追随你”

“若要去其他地方占山为王，首先要我们的军队能随着我，但日本人的名字想在华国扯起大旗造反，这可能吗而且你知道外部情况如何阴兽，满地判官级此外阴兽！仅靠我们的母衣众绝对无法走到下一个都市。”

“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们必须背靠鬼门关。没有秦大人的名义，我们基础寸步难行。既来之则安之，把自己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华国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行动我不知道！别想着鸠占鹊巢，没这个可能！”

织田信忠捂着发红的脸，用力点了颔首。

织田信长这才舒了口吻：“吾儿啊……为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你……多跟秦大人学着点吧。人心这个工具，只要掌握好了，就可以稳坐上位。”

默然沉静。

许久，织田信忠才站起来：“放心，父亲，我会将自己当一个隧道的华国人的，以前的一切，就当他不存在了。”

“仅此而已么”没想到，织田信长回覆道。

织田信忠莫名其妙，尚有什么问题

“你看问题照旧片面了一些。”织田信长一只手指向前方数千威武军阵，沉声道：“秦大人让为父掌管新鬼门关，是他的橄榄枝，也是最后的试探。另外，尚有一个试探，就是这次的东行大战。”

“一路之上，阴兽满地。咱们到现在都尚有些格格不入，为父都低调了许多。就是不想激起什么冲突。可是，一旦和这些人一起流过血，一起走到东行的目的地，一起买通海贸蹊径，那……新鬼门关的军队，才会真正接纳我们。以后踏上日本的土地，才会有人恳切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