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176部分阅读(1 / 2)

作品:《大道争锋

,那名弟子一望,恭敬道:“原是神屋来的张掌门,请随在下来。”

此来赴宴之人,有资格坐于入得金锺台的,皆是元婴高人,许多一同来此的低辈门人弟子,只能去三山之中饮宴,不过这弟子看张衍身旁只得赵阳一个侍奉,倒也不曾说些什么。

锺台弟子多是楚国皇亲贵戚,极重尊卑高下,即便上了台阁,也按地位身份划了席次,按上中下三殿分座。

三殿之间。以三十六层玉阶为隔,只有与锺台派交好,又实力过人之辈,方被尊至上殿。

对锺台而言,张衍此刻还是名声不显,但因望去修为深厚,又为一派之掌,五人之中有四人是元婴修为,虽不是自什么名山洞府而来。那名弟子也不敢安其去下殿,而是请至中殿坐了。

入席之后,张衍左右一扫,见大殿极是宽阔,视野无阻。一览无余,坐于此地,可遥见远山之中梨花纷落,玉雨飘絮,桃林粉妆,阳春带喜,可谓美不胜收。

他再目光一转。往席上看去,此间在坐者,能至元婴二重境只他一人,而上殿之中。倒是坐有二三人与他修为相仿,可能到得元婴三重者,却是一个也无。

实际在东胜洲中,除却大派弟子。能修至元婴境已是不易,许多修士入得此境时寿数已是不小。再往上去,也不过是增些道行而已,无有天大机缘,终生无望窥见洞天之秘,也就心安理得享娱声色,再无奋进之心。

他视线经过时,正巧临近一席上二人也是看过来,见他道行高深,神色不由微微一变,忙是稍稍侧身,拱手为为礼,张衍微微一笑,也是起手还了一礼。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朝着坐在旁处的宋远初道:“此处可有宋道友同门在此”

宋初远瞧了几眼,小声道:“是有两个,不过却是仇家。”他暗暗指向一处,道:“便是那二人。”

张衍顺其所示看去,见与他相隔百丈之远,坐着两名装束奇异的道人,一人胡须花白,肤色红润,细嫩有如婴儿,有出尘之气,而另一人脸容枯槁,眉垂至颊,嘴瘪塌鼻,相貌丑陋。

宋初远语声带上了一点恨意,道:“白发的那人唤做杨奉霄,原是教中长老,那名看去年纪稍轻的名叫古宏堂,是他同脉师弟,当年本门遭三派围攻时,这二人却是丝毫不顾念师门有难,先一步溜了不说,而后同门上门求助,反而还翻脸相向,我师父也是遭过此二人暗算。”

张衍点了点头,道:“若是道友一时寻不得传下密册之人,也不必急在一时。”

宋初远当初愿意投靠张衍,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师门秘法交给同门,以免失了道统,但当时只以十六年为约期,极是怕张衍取了他性命去,这时他迟疑了一下,忽然俯身一拜,道:“张真人若不嫌弃,小人情愿以毕生之力为真人效命。”

张衍毫不意外,笑了一笑,点头道:“宋道友秉性纯良,既是愿意入我门中,贫道正是求之不得。”

宋初远听到此语,只觉心头一轻,仿佛多日来的枷锁脱去,再郑重一揖,回去坐了,随后拿起酒杯一敬,就自仰脖喝下。

张衍一笑,也是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放下来时,却听得邻座传来窃窃语声,他神情一动,运功至耳,只听一人道:“按楚国之礼,游宴会朋,会宴赏珍,此次锺台掌门设会宴,而非是游宴,足可看出此暗存试金之意。”

另一人接口道:“前两次龙柱之后,锺台门中长老死伤过半,那时就有传言乔掌门要请得派外之人为长老,如是传言不虚,稍候饮宴之上我师兄弟可要好好露一手了。”

先前那人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此是锺台地界上,不知有多少高人在旁看着我等,那事你我心里明白就是了,切莫嘴上再提,免得平白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另一人心领神会,连忙道:“是是,是小弟疏忽了。”

再往下去,两人说得俱是些平日琐事,张衍摇头一笑,也就无心在听。

差不多候有半个时辰,殿中宾客陆陆续续已是来齐,这时忽闻一声钟响,先是出来一驾画舫,飘飞出来百余名女姬,随其往来,缤纷花瓣漫天洒落,随后就见一道云光自天而垂,却是不见来处,似是天外飞来一般,再听一声磬响,光气散开,一名黑发道人手持如意,自里走了出来。

下方锺台弟子长老见了,无不躬身弯腰,口称道:“见过掌门真人。”

在座之人为示礼敬,也是自座上纷纷起身施礼。

锺台乔掌门一双细长丹凤眼,隆鼻朱唇。髯长至腹,相貌堂堂,顶上万攒紫星冠,身着锦绣山河袍,顶上三团罡云,灵光韵动,有合一之兆,他朗声一笑,端礼道:“乔某迟来。有劳诸位同道久候。”

下方宾客连称不敢,乔掌门朝殿阶前一名礼官望了一眼,后者站了出来,正欲开口,可就在此时。忽听下方有人道:“乔掌门,老道听闻招揽异士,不忌出身来历,这才前来投奔,可将我师兄弟二人安排在下殿,老道我却是心中不服。”

张衍转目过去,发现出言之人乃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正是那宋初远的同门杨奉霄。

乔掌门涵养甚好,不见着恼,朝下看了一眼,笑道:“这并非乔某无礼。此间在座之人,或是功行高深,或是名震一方,却不知道友有何能耐”

杨奉霄转过身来。瞧了瞧周围在座之人,大声道:“老道我修得奇术出手便要伤人。这饮宴之上,不好施展,不过倒是有一门斩颅剖腹,洗肠剜心可以一示。”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修道人身体半点也损毁不得,若是有所残缺,别说成就大道,就是修为亦要损毁,可别斩颅剜心,便是那些力道之士,要是功行练不精深,躯体被断,也是一样要亡,至于那六阳魁首,被人砍下,从无听说还能活命的。

乔掌门却是有了兴趣,道:“道友不是说笑”

杨奉霄自傲一笑,道:“乔掌门,老道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之人,万不敢拿此等事开玩笑。”

宋初远一脸狐疑,他从未听说门中有这门奇术,就是秘窟藏书之中也不见有所载录,暗道:“莫非这百多年不见,他又习得了什么秘术不成”

张衍目光闪了下,溟沧派中十二神通之一的“虚一元命气”倒是能做到此点,就是不知此人是否也会这等神通。

乔掌门朝左右一望,再对其点首道:“那就请道友一试,若是当真有此等本事,奉至上座,又有何不可。”

杨奉霄眼中放光,当即松了腰间丝绦,再将衣袍解开,露出胸腹皮肉,摸了摸自己颈脖,又拍了拍肚皮,大喝道:“哪一位前来动手。”

宋初远目捏了捏拳头,就欲上前一试,还未站起,就听阶上有一人道:“本座可否”

杨奉霄看过去,见那人厚唇浓眉,髭须浓密,魁梧异常,状极威猛,大笑道:“原来是项长老,听闻长老入道之前曾为楚国骁将,勇冠三军,尊驾执刀,想是又狠又辣,最为痛快不过。”

孔长老也不多说,探手有一抓,已自袖中取了一柄厚背大刀出来,抬步下阶,三两步到了杨奉霄面前,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噗嗤一声,已是将头颅斩落在地。

众人此刻无不是瞪大双目在瞧,见此一幕,俱是颈脖发凉,可奇异的是,头颅虽去,那身体却是不倒,也未见断口之中有鲜血喷出,这时殿中不知哪里传出一声大笑,众人循声望去,不觉骇异,原是杨奉霄那头颅所发。

那头颅原始脸孔朝地,这时骨碌一翻,转了过来,大声道:“诸位,老道我这头颅暂时寄在此处,不必急着装了回去,孔长老,劳你剖开我肚腹。”

乔掌门在上面笑道:“不必了,道友只这奇术,已是让我等大开眼界,来人,上殿赐座。”

孔长老离得近,他能看得出这绝非什么幻术,而是真的将头颅斩下,不觉啧啧称奇。

杨奉霄大叫道:“乔掌门,老道这就上来,恐是有道友不服,还是容我施展完手段吧。”

说着,那无头躯体一颤,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柄刀,对着自己腹部狠狠一划,随后入手进去一阵掏摸,将自己一颗热乎乎的大心取了出来,单手举着,向众人示意了一圈,随后再装了进去,伸手一抹,伤口已是消失干净,无头身体离开席案,摇摇摆摆走了两步,弯腰将那头颅抓起,重新按在颈脖上,先是正了正,再用手一掐,断痕已除,扭了扭脖子,看去竟是半点事也无。

他撇了一眼座中众人,目露得意之色一摆袖,昂然向上殿走去,到了乔掌门案前,拱手一礼,便就坐下。

第六十章 火流星中杜时巽

跛足道人见那剖腹剜心之法,心下不禁好奇,看向宋初远,问道:“宋道友,此是尸嚣教秘术”

宋远初也是疑惑,摇头道:“杨奉霄绝无这等本事,我尸嚣教也此类神通。”

章伯彦哂道:“他乃是气道修士,要身具功行,必有其所限,章某却不信他斗法之时还能使出,何须太过看重。”

唐宋二人听得此言,都是点头赞同,这评价可谓一阵见血,不坏肉身只有精修力道的修士方可做到,杨奉霄能如此施为,只能是动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杨奉霄坐到上殿后,左盼右顾,得意之极,这时他眼珠一转,又指着阶下言道:“乔掌门,我这古师弟本事也是不俗,亦有资格坐到此处来。”

此语一出,几名锺台长老顿生不悦。

杨奉霄虽是当年没什么名声,可亦有人识得他,知其根脚来历,在他们眼中,此人不过一名邪宗余孽,在此卖弄异术,与他们同列,已是掌门恩荣,居然还妄想让另一名邪宗修士上得台来,这却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乔掌门笑容依旧,道:“那位古道友又有什么本事,可否容诸位同道一观”

杨奉霄嘿嘿一笑,走到台阶前,冲着下方喊道:“师弟,说说你的本事。”

古宏堂闻言起身,面上有几许自矜之色,他言道:“乔掌门,在下有一小手段,便是能生死人,肉白骨。”

此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杨奉霄出言时,或还有人动容,可现在满座之人却皆是不信之色。

凡俗之人。生机一竭,若无特殊缘故,神魂数日之内就要散去,至于朽烂身躯,那是更不必提,他所说之手段,就是飞升大拿也未必能够行得。

乔掌门自能看得出是这是古宏堂故作惊人之语,可这与他初衷并不相悖。

锺台两次落败,战死了不少修士。如今各处仙城少人镇压,他已是把希声山中长老都派了出去,以至山门空虚,这局面势必不能持久,故而此次饮宴。他亦有选出合用之才的打算,那等身怀奇术,而却又并不长于斗法之辈,恰恰是他的招揽的对象。

古宏堂见众人怀疑,道:“诸位若是不信,我可当堂一试。”

座下有人言道:“此处哪里去给你弄一个死人来。”

古宏堂还未出言,这时上殿席上站出来一个头裹青巾。腰悬宝剑,气度不凡的修士,他出声道:“此有何难,我做一法。找来即可。”

他居高临下,把目光投在古宏堂脸上,淡淡言道:“只是不知,古道友可愿意否”

古宏堂拱手道:“原来是锺台白长老。长老德高望重,由你出手。想必事后也无人会有闲言碎语,古某自是万般愿意。”

白长老道了声好,他掐指一拿,作了一个法诀,随后发了一道灵光出去。

等了有一刻,便见金锺台外来便飞来一道红光,径直飞入殿中,到了案上停住不动。

白长老上前一挥袖,红光散去,出来一个梳着冲天小辫的七八岁孩童,双目紧闭,面目苍白,气息全无,看得出已是死去多日。

若是按古宏堂话中之意,其实应是找来一具枯骨才对,可是今日乃是众玄饮宴,找来白骨或是鲜血淋漓的残尸那是大煞风景,因而才在大扬城内寻来一具方才夭折不久孩童尸身。

古宏堂看了一眼,心下已是笃定,他敢放出大话,自是早有准备,要是对方找来一具骨骸,他就玩弄一个学来的障眼法,保证此间无人可以看破。

要是寻里的是只死尸,他袖中有上千特意祭炼过的人魂,从老至幼,从男至女,不同性情皆有,那是更为方便了。

现下上去就可施术,可出来之前,杨奉霄有过特意交待,要是太过容易了,那就显得太过不值价,也不易取信他人,是以要先要装神弄鬼一番。

故而他先是告罪一声,慢腾腾拿出几件法器来,摆开在桌案上,接下来又是念咒又是焚香,折腾好一会儿,等得众人都觉不耐时,这才走上去,对着孩童额头就是一拍,道:“还不醒来”

那孩童浑身一颤,过有片刻,竟是缓缓睁开了两目,露出一片茫然之色,随后一骨碌坐起身子,揉了揉双眼,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四周。

他乃是凡胎俗体,在这金锺台上只能见得一片雾蒙蒙景象,不出十丈之远,再往前去,就看不真切了,因而一会儿便感无趣,这时忽见身边桌案之上放着不少果蔬,就感腹中饥饿,咽了咽口水,就抓拿了过来,两只小手捧着,在哪里开心吃了起来。

古宏堂自得一笑,道:“成了。”

白长老却是目光一闪,喝道:“慢来。”

他收敛了身上灵机,行至那这小童身边,尽量把语气放得温和,问道:“你这孩儿,怎么在这里吃喝,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又叫做什么”

说此话时,他还用凌厉目光扫了古宏堂一眼。

这小童是他找来,自然知晓其出生来历,可问过之后,要是不对,那就能证明是借尸还魂之术,乃是作伪弄虚,非是真正起死还生,哪怕不经掌门,他也可当场把此人驱赶出去。

然而古宏堂嘿嘿笑了笑,自己拿了一只酒壶过来,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下去,却是丝毫不见慌张。

那小童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见一位长者问话,连忙放下手中吃食,用稚嫩童声规规矩矩回答道:“回伯伯的话,小子姓安,阿父叫安敬之,阿母安林氏,也不知为何在此。”

白长老一怔,皱了下眉,暗道:“奇怪,这竟是对上了。莫非此人真有这等逆转生死的神通法术不成”

他接下来又问了几句,却都与自己知晓分毫不差,显然是那原先神魂无疑。

古宏堂得意道:“白长老,如何,我这手段还入尊驾之眼否”

白长老深深看他一眼,缓缓点头道:“尊驾的确好本事。”

他犹自不信真能做到还魂复生,不过能令他找不出其中破绽来,那也是手段不俗了。

不但是他不信,在座之人也没有几个好糊弄的。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其中之秘。

乔掌门笑道:“古道友,你也可上来坐了。”

古宏堂面上一喜,揖了一礼,便就上得台来。再施一礼后,满脸兴奋地坐下了。

有杨奉霄与古宏堂这二人先例在前,殿下诸多修士也是颇为意动,想要一展身手。

恰在这个时候,众人忽有所觉,仰首看去,却见一颗火流星拖着长长曳尾。自天外飞驰而来,灼灼辉辉,十分耀眼,正朝此处飞来。

在座锺台长老见了此光。都是面色各异,木然者有之,欢喜者有之,皱眉者亦有之。

须臾。这火流星飞至近处,却也毫不收敛来势。轰隆一下,重重撞在金台之上,震得整座金锺台都是一阵颤动。

少顷,那流火散去,里间现出一个人高大健壮的年轻修士来,此人面如傅粉,头束王孙冠,背脊宽大,龙行虎步,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群伦之色。

张衍目中生出一丝精光,他一眼就能看出,此人顶上虽无罡云现出,可身坚体固,气机雄浑,呼吸间有隐带雷声,分明走得是力道之途,且道行极是高深,几可比拟气道元婴三重,他微微一思,问道:“可知此是何人”

宋初远摇了摇头,连说不知。

跛足道人也是皱眉不语。

台上乔掌门见了此人,却是显得极为高兴,笑道:“巽儿可是来迟了。”

那年轻修士一抱拳,道:“孩儿贪睡,起得晚了,阿父恕罪。”

乔掌门大笑,摆袖道:“无妨无妨。”

跛足道人这时脑中灵光一闪,低声道:“在下想起来了,此人名为杜时巽,乃是乔掌门继子,听闻自小便送至他派修道,想不到如今却是回来了。”

杜时巽朝席上在座之人一扫,指着杨奉霄与古宏堂,道:“阿父,此二人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