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56部分阅读(2 / 2)

作品:《大道争锋

想着这几日来遍传门中的流言,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突然把酒杯掷地上,“啪”的一声碎裂之音传出,站起身道:“五叔,我闷得慌,且让小侄出去转一圈。”

那名中年男子面目平板,头上梳着道髻,身上乃是一身粗布道衣,足下一双芒鞋,只看他这外表,绝对想不到他也是一名萧氏弟子。

他看着萧翮,平静言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只要能突破壳关,若要出去,我绝不拦你。”

萧翮脸容绷紧了一会儿,似乎在强压情绪,半晌,他又坐了下来,抱怨道:“五叔,你也不是不知,我乃是丹成三品这上三品金丹,要突破那窍关是何等不易,唯有耐心苦磨哪里是这么短时日之内能做到的”

中年男子漠然言道:“那你便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好生在岛上修行就是。”

他站起身,从此楼中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玉阶之上,他回过头言道:“不要想着去哪里,也不动那些鬼主意,我会看着你的。”

萧翮眼皮一跳,暗自冷笑一声,心下忖道:“你以为我逃不出么你且等着吧。”

他一甩长袖去了内室,点上香炉随后取了一名镜子出来,咬破指尖,滴了两滴精血上去,倏忽间,就有一道肉眼难辨的蒙蒙光华冲破屋宇,上了云天,他嘿嘿笑了一声,便趺坐在榻上运气练法,只是耳朵却是竖着始终留意着外界的动静。

到了半夜时分,他忽听得外面哗哗如潮响声,还有呵斥之声连连不由精神大振,肩膀一摇,便化一道烟云到了楼外,抬头一看,却见五叔正与一名目光深邃的年轻道人遥遥相对,此道人一声水蓝色道袍,脚下飘荡着一道如水烟气,顶上飞出一道如虹白浪,腾腾翻涌而起

飞出千般雪雾,煞是好看。

萧翮不由欢喜

大叫道:“陈师兄,你当真来了,果是信人也”

那年轻道人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前方站着的五叔,笑了笑道:“当日你萧师弟曾助我,我今日便来还你一个人情。”

五叔阴沉着脸道:“陈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莫非想让萧氏与陈氏交恶不成”

那年轻道人却笑着说道:“萧严岁,我今日只是来找你切磋,其余诸事,我皆不知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

萧严岁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嘴唇动了几 书海阁 屋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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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只吐出一句,“萧翮,你去了之后,如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在张衍手下,似眼前这般情形,族中也不会为你出头,你好生思量清楚了”

年轻道人也扭转头道:“师弟,你此去小心了,那张衍丹成一品,不好对付,不能大意了。”

萧翮大笑道:“师兄放心,我在恩师座下苦练了二十余年,这张衍方才成了彳坍修士,还未修得什么玄门功法,正是对付他最为合适的时机,那帮老家伙畏首畏尾,顾虑颇多,口哼,此时不出手,若是等得三年,他当真成了气候,那才叫不好对行呢。”

听了这番话,萧严岁心中微微一讶,暗想道:“看来我这侄儿也是心中有数,不是糊涂人,罢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我能拦他二千年,难道还能拦他五十年,一百年不成况且这陈枫玄功精深,看他样子是非要拦我不可,若当真拼杀起来,伤了谁也不好,就由得他去吧。”

陈氏也是五大姓之一,并不在萧氏之下,两人争斗,比起萧翮跑出去更易引发事端,而偏偏陈枫也同样也是肆无忌惮之人,萧严岁心中颇有顾忌,自然也就不可能出手相拼。

萧翮笑着拱手道:“陈师兄,五叔,我走了,你们坐等我好消息便是。”

他发出哈哈一声长笑,拔身而起,化烟云冲向高空,转眼就在两人视界之内消失。

萧严岁叹了一声,沉声道:“陈师侄,你今日却是做了件错事。”

年轻道人撇了撇嘴,面上颇不以为然。

萧翮这一飞遁出来,只觉得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这二十余年来首次独自一人行走云天之上,一时间倒是舒畅之心占了上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要去哪处玩乐一番,再去找张衍为我那死鬼兄长报仇”

虽说那谣言之中并未说萧翰被杀,但谁嘟心知肚明.“十多年杳无音信,多半办是凶多吉少了,张衍若真有本事处置了这叔侄二人,又岂会留下这等手尾绝对不会让二人再回来了,萧翮也是清楚的。

平心而论,他对萧翰倒也没有什么太深感情,甚至幼年之时还常常被族中拿来与他作比较,口口声声言及他不如这位兄长,是以他后来奋发振作,终于先一步踏入了化丹境中,绝了这些言辞,叫那些说闲话的彻底闭了嘴。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把这位兄长放在眼里过,是以此次只是想借这个由头好生发泄一番罢了,倒也不是真的对张衍有多大仇恨。

只是这些年被困在岛上,他一时却也想不出去哪里玩耍,想来想去,索性不想了,自语道:“先去解决了张衍才言其他吧,不过他乃真传弟子,不是随意可打杀的,便是绝争也需找几个人来做个见证,免得无人知晓我萧翮的了得。”

他略略一想,便决定去张衍得罪过的六川四岛上去走一遭,随便抓几个人来为他做见证,打定主意之后,他便认准了方向,把身子一展,化一道轻烟而去。

他并未发现,此时站在数十里外的一孤岛之上,正有两个人望着这处,看着他的遁烟去了天际之中,不免相视一笑。

封臻负手背后,道:“果不出我所料,这萧翮是个耐不住性子的。”

莫道人手一拍,就有一道流光飞符跟着去了,他仰首看了看天边那如盘皎月,沉声道:“是生是死明日可见分晓了。”

萧翮飞至六川四岛时,他也不去管这是哪一川哪一岛,就朝着灯火耀眼之地直接闯了下去,见到拦路之物皆是起了丹煞横扫过去,他修炼的乃是门中三功五经之一的玄泽真妙上洞功,此功法能化气为水,起浪翻海,在这龙渊大泽之上现出玄功之时,更是如鱼得水,霎时就将滔滔大泽之水引动,吊在二十丈高处,含而不发,大声喊道:“里面可有活人,出来一个我乃是萧氏门下萧翮,我数十息,若还不出来,我便洗净此岛。

此地乃是白濯,岛主孙娴当年曾被张衍一滴幽阴重水打成重伤,自觉无脸见人,是以这二十年来再也未曾出岛,只是她恩师早亡,是以只能自己在洞府之中闷头苦修。

如今她正逢炼气烧窍这一关,已是打通了十几余处窍岤,自觉再努力几分,这一二年之内便有望凝丹了,是以正且夜苦练不辙。

她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喊大叫,并语含威胁,心中顿时愤怒,只是待听清楚对方乃是萧氏门下萧翮,不觉心头一凉,不敢造次,理了理鬓发,往门外出来,她举目一瞧,见天空之中浪头高悬,似有千顷之水,就要倾覆下来一般,不觉骇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上前万福为礼,道:“奴家孙娴,不知萧师兄此来何事”

萧翮一看是个女修,倒也一怔,嘴角扯了扯,摆手道:“我今日欲与张衍一斗,却是少人见证,你来得正好,去,把六川四岛之上能喊之人都喊上,与我一起前去。”

一听张衍之名,孙娴顿时吓了一跳,再听萧翮之话,却是面上为难,支吾道:“若只奴家随师兄去,倒也并无不可,可那几岛道友却未必在洞府之中”

萧翮哪里有闲心听她解释,不耐烦道:“能喊上几人便喊上几人,若有人不从那也简单,你就告诉他们,我便沿着张衍当日之路,把你六川四岛再打上一遍,看他们回不回来。”

孙娴听他之言,顿时俏脸煞白,她也听过萧翮这人的名声,毫不怀疑此人会有这胆子,只得颤声道:“萧师兄莫要动怒,奴家依了你之意便是,且待我去寻了诸位道友前来。”

言罢,她便身离去。

孙娴过了初时的慌张,也自镇定下来,想起适才岛上那般惊人威势,心中也是盘算,若这萧翮与张衍斗起来,胜算倒是极大,也是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之心,身形顿时快了几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萧翮见前方有十数人向此而来,倒是怔了怔,心道:“这小娘子倒挺会办事,不错,待我胜了张衍,便让她做来我的妾侍。”

来了这许多人,倒也不全是孙娴的功劳,原来这些人听得萧翮之名,知道他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是有坍修士,丹成三品,又在名师门下修行,不是涂宣这等小金丹半吊子可比,因此有很多人都是孙娴一般抱有期冀之心,指望他当真能败了张衍。

待众人来到面前,萧翮满意点头,也懒得去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都是岛主,开口道:“好,今夜我便去寻那张衍晦气,你们便一起随我来吧”

他大笑一声,袍袖一卷,一股巨浪翻腾而起,自己往那浪头之上一站,身后大水汹涌,托着这十数人,一路之上滚滚如潮,向着昭幽天池行去。

第三十一章 前路茫茫 正道唯一

第三十一章前路茫茫正道唯一

自小寒界中回来之后,张衍也不耽误时间,重新将那“九数真经”拾起,按照他自己的领悟,再加上许多前人的心得,互为印证之下,终于理清了思绪,已是大致知晓该如何运使这门真经去推演功法,衍化妙道。 书海阁 网点shuhige

这门真经在运使之时并不是可以随意为之的,而是需要消耗大量丹煞,所推演法诀的时间越是长久,则耗去的丹煞越多。

许多修士推演到了一半时,却因为丹煞不济的缘故,是以不得不中断重新调理吐纳,待恢复元气后,再重头来过,先前所做努力只能白白落空了。

此举逼得他们只能大大缩短推演时间,可如此一来,推演出来的结果便不尽如人意,与他们所想要得到的相差甚远。

张衍在小寒界所看得心得体悟确有不少,但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如何解决这一麻烦了。

例如事先服用助元丹药,再点上益神清香,或者请同门师友相助,等等方法,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倒是也给了他很多启发。

不过在这一点上,最无需担心的反而是他。

张衍丹成一品,丹煞积累在同辈修士之中最为深厚,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能将推演时间延至最长,比起他人,却是占尽了优势。

不过他也自然希望推演法诀的时间越长越好,是以前人摸索出来的诸多方法也不会弃而不用,因此在正式运使法门之前,也是精心做了诸多准备。

他于心中忖道:“我所修行那五行真光之中,火行木行,金行尚不足用,需先放下,如今先应推演那运使水行真光的法门。”

“五方五行太玄真光”有五种不同的修炼法诀,虽然同出一源,但却需分开修行,因此他同样也需要分开推演。

火木金这三门真光之中,木行真光他稍稍习炼一点,但还未至小成,算不得修炼成功,姑且不论;而金火两门真光却因未得五行精气,所以他还未曾开始修习,想要推演也无从解起。

“九数真经”虽然神异,但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一”必须先存了,方能以此为基,继而向下推演,不可能凭空得出。

而这五光之中,水行真光乃是他修炼时日最为长久的法门,是以他决定先把这门道法的法诀推演出来,待功成之后,再继续推演那土行真光,若是有所成就,他说不定还能将五行真光逐一推演出来。

待一切准备稳妥之后,他先是将诸多所要顾及的细节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确认再无遗漏之后,就点起益神清香,又从袖中取了丹药服下,随后拿起残玉,心神一动,便往里沉去。

此是他成就化丹之后首入残玉之中,神思才往里闯入,那玉中分身便蓦然睁眼,扶坐而起,这时只觉顶门之上有几点金光闪耀,似有几个符箓文字在眼前飘荡来去,旋转不休,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生出变化。

先前他也有过此等经历,因此毫不意外,把精神抖擞,目光微微闪动,在这几个蚀文之中来回看着,片刻之后,便凝定在其中一字之上。

他默默忖思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道:“此字,当为明”

此语一处,耳边如金鼓一响,他身躯微微一震,似乎什么地方打开了窍关一般,心神顿时澄澈如洗,内外通透。

这具分身原本神情僵木,可霎时间却是变得神情灵动,栩栩如生,心中也没来由的知晓了许多东西。

他抬头看去,见身周围除了那小壶镜之外,残玉将他静室之内诸物一起反照入内,几乎与真实一般无二。

他微微一笑,起了一个念头,这周围景物顿时淡去,自己忽然坐在了高山之巅,此处正是那北冥洲与东华洲两界交汇之地。

他心神再转,眼前景物再度变化,青岩石榻,孤寂清冷,却是出现在了灵页岛洞府之中。

随着他反复观想,身侧的景象也是不停变化,然而等他存想诸天星辰,天宫斗阙之时,这残玉却是毫无动静。

他心中顿时了然,暗暗点头,这眼前诸般景象,只有他亲身去过之地,方能随心意而变,再度演化,却无法凭空想象出来,而种种蕴含灵性之物,例如花鸟鱼虫,草木走兽,法宝灵器,亦是不存其中。

稍稍试过之后,他也不再深究,这残玉虽然灵妙,暗含诸多神异,但眼下首要之事,却是先要推演出那运使真光的法门,其余任何事皆需抛在其后。

他身躯坐正,把杂念去了,缓缓吐纳了几次,待松静下来之后,便按照“九数真经”之上所载法门,先把真性存住,随后念动神举,意想欲去之门,便全神贯注推演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他识海之中便浮出无数条道路来,这些道路又有无数枝干蔓延出去,再度分出不知多少计量的岔路去。

这诸多道路皆是有可能通向那他所念想的法门,不过千头万绪,多到难以抉择,而他所要做得,就是从中择选出一条,并持之以恒修行下去,若是走错了,只能再度回头重走。

但眼下方是起了个头,还不到作那取舍的时候。

他把定心神,继续推演下去,那些道路便如被剪枝裁叶般,去杂芜,拨冗节,逐个减少。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丹煞在以一种极其恐怖迅速的方式流逝着,就像那蓄水池塘被挖开了一个豁大的缺口般,正以疯狂的速度宣泄出去。

可他却神色不变,极为冷静的一步步推演着,丝毫未曾出得一点差错,仿佛不知道有此情形一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极为漫长时间,他体内丹煞终于堪堪耗尽,可经过了他的一番梳理,识海之中这时只剩下了七条前路。

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目光微微一闪,就将气息调整,震动金丹,从体内又逼出了一丝丹煞来,继续将法诀推演下去,脑海之中轰得一声,眼前一黑,似乎就要倒地,尽管这只是具分身,但他也知道,如是就此倒下,那便要前功尽弃了,是以一咬舌尖,神智顿时一清,终于将那最后一步推演下去了。

此刻再往识海中探看时,只见原先那七条前路又被除去了一条,只余下六条存在。

他暗叹了一声,这几乎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便是再来一次,也未必能比此次做得更好。

若他是元婴境界,或许还能再斩去几条,但以他目前的修为以及对“九数真经”的领悟,已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

不过随后,他脸上又浮现出笑意来。

如是同辈弟子到了这一步,则只能择一条前路去走,成与不成全看天数,要是不小心走上了一条弯路,也只能自认运道不佳,或许练到老死也看不到尽头。

不过他有残玉在手,自是不惧,不过是将这七条道路逐一试过而已,即便运气再差,也总能找出最为合适的一条道路来。

因为是由五行真光逆推功法的缘故,所以张衍几乎能确定,他所推演出来的法诀虽然可能与原先功法接近,但却不可能完全相同,也或许达不到正宗功法的那般威能,但他也从未指望过能一步登天。

这九数真经好就好在随着修为增长,可以再行推演,不停得去完善法门。

修道途中最为可怕的就是看不到前路,在迷茫和犹疑之中徘徊,导致去留不定,而如今有他有了目标,即使时间再漫长,他也耐得住性子,因为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终有一日能得功成。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