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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道争锋

就在他犹豫不绝之时,那青衣少年却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咧嘴一笑,道:“你这小辈倒是好耐心,宝芝在前也不肯露出行迹,不过本座尚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你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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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吴族圈山

第九十六章吴族圈山

张衍在一座山头之上转了一圈,随后寻定一处,用玄光辟了一处简陋洞府出来。再起手一点,便有十数块大小合适的山石飞入洞中,各自摆出了石桌石凳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施施然入了洞府之中,一抖大袖,将从包定衡诸人身上所得的袖囊和法器俱都抛在了石桌上。

包定衡等几人所遗诸物之中,除开一些散碎物件外,便只有寥寥一两件法宝以及两只剑盘可以入目。

此物除了元阳派中弟子之外,却是谁也无法驾驭。且每名弟子的剑盘各不相同,俱是自修炼始便由师门长辈赐下,早已祭炼得与自身契合为一,便是被同门弟子拿了去,也不见得能用得顺手,更遑论是他派弟子是以先前兰遇春之剑盘落入林中后,包定衡与方阖也没有取回来的打算,更没有其他人去理会。

不过张衍却知道,这剑盘之所以能化气为剑,乃是因为此盘中藏了一缕庚辛金气的缘故,故而能携灵而育,演化剑貌,而此气正是他所要寻找的五行精气之一,因此有心一探。

可当他用灵气进去探查一番下来后,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

这两只剑盘中的金气驳杂不纯,显是添了什么杂气进去混炼而成,化作剑气倒是尚可,但若是用来修炼太玄真光却是品次太低。

不过他转念一想,包定衡师兄弟二人不过是元阳门下寻常弟子,得不到如此精纯的金气也是常理,况且若是这金气当真那么纯粹,斩落在自己身上时又岂会毫发无伤

他摇头一笑,便把这两只剑盘丢开,一伸手,把那击散玄黄大手的铁尺拿起来查看。

他瞧了几眼后,发现此物不过是一件上品灵器,且驱使之时还需要念动法诀,纵然威力不凡,但与人争斗却并不实用,称得上是鸡肋,因此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随手往袖囊中一扔。

他又目光一扫,落到了那只霹雷印上。

此宝倒颇有几分威力,可有一桩缺点,便是需在十丈之内施展。

如此一来,也就是围攻对敌之下尚还有几分用处,若是单人独斗,却也不能指望此物奏功。

不过将来他回返门中之后,倒也可把此物赐予门下,或是拿去仙市售卖了,因此也是收入囊中。

他挑挑拣拣,将那些在他看来无用的东西用太乙玄光磨了,只把看上去还有几分用处的东西留下。

如此整理下来,发现这诸般物事中,唯独那装了半个葫芦的赤铜飞砂让他看出几分不凡之处,不过此地并非深研之地,他便也是先收了起来,准备日后再做探究。

待一切处理完毕后,他把人袋拿出往外一倒,便将那石公放了出来。

此老正昏迷不醒,张衍取了一颗丹药出来喂下,片刻之后,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石公睁眼之后,先是瞧见了张衍,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惊惶,缓缓翻身坐起,打量了一眼四周,沉声道:“包道友一行何在”

张衍毫不掩饰地说道:“不瞒石公,他们几人已被在下尽数了结性命了。”

石公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声,道:“然则,道友需老夫为你做些什么”

张衍暗暗点头,这石公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独独留下他不伤绝对是另有用意,便笑了笑,道:“自是请石公为在下寻取那一气芝了。”

石公霜眉耸起,讶然道:“李道友已得了一株上好药芝,莫非还不知足么”

张衍朗声一笑,道:“不瞒石公,化形药芝虽好,却非我之所欲,据在下所知,这青寸山中,却是有仍有比其更为上等的药芝。”

石公微微动容,忍不住看了张衍一眼,能比得过化形药芝的,那便唯有芝祖了,张衍虽未明说,但话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他起手抚了抚颌下胡须,似是掩盖住心中波动,道:“道友要寻此物,原先老夫却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不过道友得了那一株化形药芝,老夫倒是可以勉强试上一试,成与不成也没有十足把握。”

张衍却不在意,摆手道:“石公无需计较成败得失,原本在下来此山中也未曾想到会得遇石公,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不成,也绝不会因此怪责石公。”

石公看了一眼张衍,嘴唇皮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

张衍见他表情,微微一笑,道:“若是石公不放心,在下可立下法誓,无论成败,事后皆可任石公自去。”

石公却摇了摇头,道:“我非是担心此事,老夫如今已是一百五十岁整,时日无多,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青寸山,呵呵,便是老夫的埋骨之地了。”

张衍略觉意外,寻常明气修士不过是一百五十岁的寿数,这么说来,这石公倒是寿元将尽了,难怪这石公对包定衡等人不卑不亢,原来有这个原委在内。

他想了想,出言道:“石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某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石公对着张衍拱了拱手,道:“若是寻得了此物,老夫只想请道友应下一事。”

张衍正色道:“石公请讲。”

石公向洞府之外望了望,叹道:“老夫后人中有一侄孙资质颇佳,只是老夫无能教他,原先包定衡曾答应,愿意带他入一宗门中修行,可是如今”

张衍闻弦歌知雅意,略一思索,笑道:“此事不难,李某与几个门派尚有交情,愿为石公侄孙引荐。”

石公深深看了张衍一眼,道:“李道友果然不是寻常散修。”

张衍只是微笑不语。

石公看着外间那若隐若现的峰峦,眼中也是生出了几分光亮来,感慨道:“也罢,老夫毕生寻芝,如今在这迟暮之年,若能寻得芝祖,以此事做一生之注,倒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张衍点头一笑,正要问起石公那侄孙姓名,这时却神色微动,起身道:“石公稍坐,在下去去就来。”

他起脚出了洞府,往东南方向看去,见正有一驾飞舟正往此处而来,其身后却有一道遁光紧追不舍,此人大呼小叫,似乎是要前方之人停下,眼见得无需多久便能追上。

那飞舟之上站有两人,此时俱是神色慌张,忽有一人无意中见了张衍,便高喊道:“这位道友,可否相助我兄弟二人阻住此人,在下愿以重礼酬谢”

后面那追杀之人乃是一面目凶悍的修士,他横目一扫,见张衍不过只身一人,料来也没什么来头,因此二话不说抬手一抛,就对着他放了一道赤色精芒出来。

张衍目光陡然一寒。似这等不问情由就立下杀手之人,便是他也生出几分怒意,喝了一声,起手一拍,便将到了面前的这道精芒生生拍散,随即一甩袍袖,金芒一闪,一只金锤祭起空中,便朝着此人头上呼啸而落。

可这人却仍是不知好歹,兀自在那里叫喊道:“我乃是宏廊吴氏门下,你敢”

张衍哪里耐烦听他说什么,金锤往此人头上一落,“啪”的一声,自头颅爆出一蓬血雨,这修士一声未出就已毙命,尸身往下方千丈沟壑下落去了。

那逃命的两人原本也是走投无路,见了张衍只当是救命稻草一般胡乱求助,却也未曾指望能当真能救得他们兄弟二人,哪知张衍竟然举手之间就这人打杀了,不禁看得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驱使飞舟上得前来,先前说话的那人对着张衍拱手道:“在下徐延匡见过道友了。”

又指了指身旁与他面貌相似的那人,道:“此是在下胞弟徐延辅,谢过道友搭救之恩。”

张衍扫了两人一眼,见二人衣饰寻常,修为不过只是玄光一重,且还是两个散修,对宏廊吴氏来说怕是根本不值一提,怎会遣人追杀心中觉得奇怪,便问道:“那人为何追杀你兄弟二人”

徐延匡苦笑道:“道友怕是有所不知,这九头峰已被那吴氏圈下,说这峰上所有药芝都不得他人采摘,所以正在那里驱赶别家修士,我兄弟二人原本便走得晚了一步,也正巧”

他还未说完,却被他身旁的徐延辅扯了下袖子,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接口道:“我兄弟二人便是因为避之不及,这才触怒了吴氏,惹得他们遣人来追。”

徐延匡叹气道:“吴族势大,如今在这青寸山中又无有顾忌,便是被杀了也没处说理去,如之奈何不如去其余几峰去撞撞机缘了,只盼另几家不似他们这等横行霸道。”

这青寸山虽有数万里之遥,但药芝多是生在五峰之地,比起他处来这里药芝不但品质上乘,而且寻找起来也相对容易,因此入山修士大多聚于这五座山峰之下。

徐延匡拱手问道:“还未请教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张衍淡淡一笑,道:“在下李元霸。”

“原来是李道友。”徐延匡再次拱手为礼,道:“道友适才所杀那人,乃是吴氏门客,若是久久不回,怕是吴氏会有人前来追查,道友不若随我兄弟二人一起去他处如何”

徐延辅也忙道:“正是正是,道友不妨与我兄弟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他也眉眼通透之人,适才见张衍修为高深,而且身上衣饰华美,吴氏门下也是说杀就杀,根本不当一回事情,显然不是普通散修可比,因此有心邀他同行。

张衍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向了他们身后。

徐延匡兄弟两人若有所觉,也是回头一看,却是面色大变,只见远空之下,正有十数道遁光朝着此处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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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芝祖躯壳

第九十七章芝祖躯壳

徐氏兄弟本以为这十几道遁光本是冲着他们而来,不由惊慌不已,浑身颤栗。

可待这行人到了近处,这才看清对方并非是吴氏门下,而是不知何故聚在一处的许多散修,其中倒还有几个相熟之人。

只是这些人此时个个神色慌张,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事物一般,多数看也未曾向这里看一眼,便从他们眼前一路飞遁过去了。

其中有一头梳堕马髻,着纱衣,束丝绦,看似正当妙龄的女修,正驾着一方粉帕飞遁,瞥见了徐氏兄弟,脸上微现讶然之色,玉容上稍一迟疑,便将长袖摇摆,转了过来,用颇为急切的声音喊道:“贤昆仲怎么还在此地再不走恐有性命之忧矣”

把这句话撂下,她也不待徐氏兄弟回话,便匆匆一个万福,往前面那行人追去了。

徐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都各自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惧,徐延匡忙回转身,对张衍躬身一礼,道:“李兄,你看,这吴族势大”

他话未说完,张衍却一甩袖子,神情冷淡说道:“两位道友请自去吧,李某恕不奉陪了。”言罢,他看也不看这两人一眼,转身便入洞府中去了。

先前如不是那吴氏门客嚣张跋扈,问也不问便胡乱对他出手,他哪里会管这等闲事。况且他还要去寻那芝祖,自不会与这两人同路,至于那吴氏是否寻上门来找麻烦,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随手打杀便是。

徐延匡见张衍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不由一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他兄弟徐延辅却将他一拉,低声道:“兄长何必多劝,此人实力远胜我等,总有自保之道,你我兄弟二人在此,若是当真与吴氏门下动起手,反而还拖累了这位道友。”

徐延辅见张衍态度冷漠,知道再留下来也是徒惹人厌,他这位大兄常年修炼,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再说下去惹恼了这李元霸可是不妙,但也不好直言相劝,只好换了这等委婉说辞。

徐延辅恍然道:“二弟说得是。”

他对着张衍洞府恭恭敬敬一礼,高声道:“李道友,大恩不言谢,那我等兄弟便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张衍步入洞府中,石公仍是稳稳坐在石凳上,见他进来,便抚须问道:“那吴氏势大,如今此山仍在九头峰下,李道友不寻一处暂避风头么”

张衍轻轻一笑,昂然道:“在下岂惧这吴氏且这青寸山中五峰,迟早要被那几个大族占了去,除非远离而去,否则走到哪处都是一般无二。”

石公皱眉道:“哦据老夫所知,那史晏两家却是没有吴氏这么霸道。“

张衍呵呵冷笑,道:“那吴氏圈了这九头峰后,那些散修士不得不往他处去寻芝,此来青寸山中大族小族加起来不下十数家,若这些散修一过去,势必与他们争抢药芝,石公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另几家也会有样学样,如吴氏一般圈山围壑,不容他人插手其中。”

石公细细一思索,缓缓点头,叹道:“道友说得在理,只是老夫算来,那芝祖藏身之处怕是也不出这五峰之地,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难办了。”

张衍却是浑不在意,一摆手,沉声道:“无妨,石公你只管寻芝,至于挡路之人,自有李某前去处置。”

这几家阻拦驱赶其他修士他并没有兴趣去管,但这芝祖是他凝丹关键外药之一,谁若拦他,就是阻他大道,那便没有任何道理情面可讲,唯有以掌中之剑,行杀伐之事。

石公听他话语中杀气四溢,心中凛然,吸了口气,缓缓道:“既如此,若是道友信得过老夫,便请道友把那化形药芝取来老夫一用。”

张衍一笑,道:“自是信得过石公。”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瓷瓶出来,拔了瓶塞往外一倒,这瓶中便冒出一缕异香扑鼻的青烟,到了外间,徐徐往下一收,便化作一巴掌大的小童,双目中噙着泪,趴在石桌上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二人。

石公看了几眼,便伸手去抓他。

这小童哆嗦了一下,忽然起身连连叩拜,叫道:“请上师怜小童修行不易,放过小童吧”

听他声音幼细凄切,石公手一顿,安抚他道:“你莫怕,老夫并非要取你性命,只是要借你精血,寻那芝祖。”

小童一愣,随即急急摆手道:“上师要找老祖便是取了小童精血也是抓不到的啊”

石公故作不解道:“哦这是为何你若说出个道理来,我便不伤你。”

小童连忙说道:“自当日太昊派祖师封山之后,老祖修行已四千余年,早已蜕了本体,成就一缕至纯清气,一日内便能遨游万水千山,两位上师是万万寻不得老祖的。”

石公莞尔一笑,道:“你这娃娃却是误会老夫了,这芝祖道行高深莫测,便是如今太昊派掌门亲来也未必能拿住,老夫只求他蜕下来的那株躯壳而已。”

小童咬着指头,声音低弱下去,道:“那,那也是不成的,这躯壳也不知被老祖藏于何处,便是太昊派中来人几次也搜寻不到。”

张衍暗中自忖,这一气芝便是再宝贵,也不过能用作凝丹之用,能入这大虚御阵的,至多是玄光修为,比之外来散修境界上高明不到哪里去,若是说执掌大阵的太昊掌门倒是可以进来,可以一派掌门之尊,又怎会来做这等事。

见这小童言语似有隐瞒,石公却也不恼,脸上也是笑眯眯的,不再探究此事,反而东拉西扯说起了别的事来,诸位年轻时候的诸般趣事,东华洲上的无边胜景,花花世界。

小童心思单纯,自出生始便在这青寸山中生长,后来化形之后所见天地也不过是这一方世界,从未出得青寸山,以往那些修士进来,他也是远远躲避,未曾与人说过话,平素哪里听说过这些

眼下石公说了几句之后,他听得津津有味,却是害怕之心渐渐消去,双目忽闪忽闪,到了精彩处更是喜不自禁,小手连拍。

张衍在一旁敛目屏息,始终不发一言。既然请了石公寻芝,他便用人不疑,由得他全权处置。

到了近午时分,石公却把话头一收,微微一笑,对那小童道:“小友,老夫与你相会一场也是有缘,老夫与这位李道友也不愿坏人道行,今日便放你走吧”

小童面色一喜,惊呼出声道:“真的”他又暗中怯怯看了张衍一眼。

张衍微微一笑,道:“既然石公让你走,李某自是不会阻拦,我等出了山后怕是此生也再无来此的机会了,今后相见无期,你自去好生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