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35部分阅读(2 / 2)

作品:《大道争锋

她一把甩开陈济世的手,自己捧着小腹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外走去。

陈济世跺了跺脚,追着赶了过去,上去将陈夫人搀扶住,后者只是挣了挣,便由得他了。

这片林子倒是不大,只是陈夫人快出林时,却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慢着,奴家适才见身后似是有光影来追,幸而是那小道长挡住了,如是我等此刻出去,万一小道长没能挡住,那人又追来了呢”

陈济世迟疑道:“小道长法力也是高强,怕不会”

陈夫人摇头道:“小道长如是能挡得住,何必又让我等先走唉,要是张道长在此就好了。”

陈济世默默无言。

陈夫人看了看天色,见日头已升了上来,便立刻转身,道:“躲回林子去。”

陈济世吓了一跳,道:“林中有虎狼豺豹出没,夫人何必冒险”

陈夫人冷冷说道:“虎狼豺豹,怎及叵测人心奴家都不怕,夫君怕什么”

陈济世一叹,只能搀扶着自家夫人往前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陈夫人突然脸色一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腰酸腹坠,阵阵绞痛传来,她伸手一摸,却觉腿间殷红一片,心中道:“不好,莫非我那孩儿此刻要出来了”

这念头一起,这疼痛之感再也忍耐不住,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见自家夫人雪雪呼痛,陈济世一时手足无措,倒是陈夫人尽管疼痛,却是颇为冷静,吩咐道:“夫君,你快把你背上那只锅解下来,你再去拾些干柴,去河边打些水烧熟了。”

陈济世喔喔连声,他先前还埋怨夫人为何舍了那些书,却非要带了这一口锅上路,眼下却是十分佩服自家娘子深谋远虑。

他倒也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家里也是经常下地耕作为生,操持这些倒也不乱,到了河边脱了长衫将水滤干净倒入锅中,端了过来,不一会就将火升起,将水烧开。

此时陈夫人疼得越发厉害了,他也是搓着手,紧张不安,在她身旁转悠着,恨不得以身代替。

陈夫人这一生,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只是这里的血腥味却引来了不少林中野兽。

陈济世听得一阵窸窣碎响,隐隐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林中游荡,心中惊惧不不已,也不管有用无用,把火燃得旺一些,只当是安心了。

他又忐忑不安地照顾了陈夫人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这孩儿呱呱落地了。

这孩子只一生下,便脐带自落,双目睁开,寻常孩子生出时都是放出哭声,可这孩子生下,却是发出咯咯的笑声,其音嘹亮,穿空裂云,震得林中之鸟扑棱棱一阵惊飞,远处的不少猛兽仿佛亦是受了惊吓,都是夹尾呜呜而走。

陈济世心中惊疑不定,暗道:“别人家孩儿走到这人世上都是哭音,怎么我这孩儿却独独是笑音”

只是眼下他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惊喜之中,这念头一闪而过,把这孩儿抱起,将身上血污洗了,用衣袍裹了安置在了一边,又换了一条巾帕,为陈夫人擦拭了一遍,陈夫人虽然虚弱,却急急说道:“夫君,是男是女快我把孩儿抱来奴家看看。”

陈济世点了点头,将自己下摆撕扯了一段下来,把这孩儿包了,递到了自己夫人面前,温声道:“娘子,是个男孩。”

陈夫人挣扎着伸出手接过,用含着无限温柔的眼神看了自己孩儿,时不时又伸出手指逗弄一下,只是她也是极是疲劳,不多时,便满含着笑意沉沉睡去。

陈济世也是疲劳,不过总算安定下来,长长出了口气,只是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悚然一惊。

这件事他并未告诉陈夫人,那日他梦得白发道人穿堂而过室,后又得知夫人怀孕,便特意出门去算了命。

那先生告知他,若是他夫人第一胎得的是一个女儿,则可保一辈子富贵荣华,可若是得的是一男孩儿,则必定克死双亲。

他原本是对此将信将疑,只是眼下这种种怪异之事,却容不得他不信,他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暗道:“吾家书香门第,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我此刻本该去读书应考,又怎会无端卷入这神异鬼怪之事中,这孩儿定是妖孽,是祸害我一家人的根源,不如”

他一念起来,便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将这孩儿抱了过来,有心把这祸根一把摔死。

只是拿起手里时,见这孩子脸蛋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旁人小孩出生时那皱巴巴的难看模样,且两只眼睛明亮灵动,瞳如点漆,见他把自己抱起来,非但不怕,反而咯咯连笑,伸手出粉嘟嘟的手来抓他的胡须玩。

眼见这孩儿如此玉雪可爱,陈济世心中又不忍了,这可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又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而林中另一处,张盘正驾着一团飞云状的法器四处找寻陈氏夫妇二人,寻到此处时,忽然闻到鼻端似有一股血腥味,不由一惊,循着气味便找了过来。

张盘见陈济世把手举了又举,似是要把这孩儿往地上摔死,而这孩儿还只以为父亲跟他闹着玩,在那里手脚舞动,咯咯笑着,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张衍可是关照过这孩儿绝对不容有失的,当即怒吼道:“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济世手一颤,差点就要把这孩儿扔下,眼见张盘在空中站着,他把这孩儿一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衣袍污秽,瞪着腿往后挪了挪,随后如醒悟过来一般,威吓道:“你莫过来,否则,否则我把这孩儿当场摔死,叫你老爷做不成他的师傅”

张盘双目露出愤怒之色,喝道:“陈济世,我张盘虽是异类,却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你还不快快将手中孩儿放下”

“异类”

陈济世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情绪激动道:“果然,果然,我猜得没错,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这,这孩子就是个妖孽”

他虽是这么说,但手中却并没有真正的动作,张盘怕伤了这孩子,也不敢贸然上前。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正有一个面目秀丽端庄,骨肉丰润,手持拂尘女道人经过,似是也在寻找着什么,她此时往下一撇,眸中有惊喜之色,道:“妙哉,妙哉,师伯的徒儿原来在此。”

她按下云头,却见张盘在陈济世面前说着什么,忙把拂尘一摆,喝道:“你是何方来的妖孽还不速速退去,否则贫道休怪出手无情。”

她自然看得出张盘的精怪化形,不过她甚少杀生,又见张盘脚踩法器,身上的灵气也正而不邪,指不定是哪个玄门大派弟子的座下,是以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将其驱赶了事。

张盘看不出这道姑修为深浅,他如今身上法宝俱无,自思不是这个人对手,暗想道:“这坤道修为高明,看样子还是正派出身,想必也不会容许这陈济世在她面前杀人,我先记着她相貌,回头唤了老爷再来计较。”

便冲着那道姑一稽首,道:“这位道长,小童这就走。”他狠狠瞪了陈济世一眼,便驱动法器飞空而去,转瞬不见了身影。

这道姑款款走道陈济世面前,后者叹了一声,起来揖了一礼,道:“陈济世多谢道长相救。”

道姑淡淡一笑,道:“你叫陈济世你却不必客套,我今日是有事而来,救你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说起来,此事也与你有关。”

陈济世疑惑道:“请教道长,不知何事”

道姑看了他怀中孩儿一眼,又看了看他,笑道:“贫道却是为收徒来的。”

陈济世闻言如遭雷噬,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放弃了一般,长叹道:“罢了罢了,反正也由不得我,这孩儿你们便拿去吧。”双手将那孩儿往道姑面前一托。

道姑淡淡看了一眼那孩儿,道:“我要这孩儿做什么”

陈济世一愣道:“你道长不是来收徒的么”

道姑摇头道:“非也,并非贫道来收徒,而是贫道替我家师伯收徒。”

陈济世苦笑着道:“那还不是一回事总之要将我这孩儿接走。”

道姑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那孩儿,稽首道:“陈居士,非是贫道不愿意收这孩儿,而是我观这孩儿头角峥嵘,生有异象,来头怕是极大,非是贫道所能承受得起的,还望居士见谅。”

陈济世糊涂了,道:“道长不收我这孩儿为徒,那究竟是来收谁为徒的”

道姑微微一笑,稽首道:“自然是为居士而来,居士与我师伯有因果牵扯,说起来我应该喊你一声师兄才是,如今机缘到了,正该归山。”

她也不避忌,上去一把抓住陈济世,沉声道:“师兄,今日便随贫道回返山门吧。”

陈济世听了这话,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见这道姑要拉自己走,忙挣扎了一下,急着喊道:“慢着,我那娘子”

道姑回头一笑,道:“待日后师兄有遁地之能时,自能回来看望嫂夫人,时不待人,师兄还是随贫道走了吧。”

她一摆拂尘,陈济世手中孩儿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去了那陈夫人的身侧,随后一抖袖,平地起了一阵烟气,便托着两人破空而去,没入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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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玄光三重,甲子不失

宝丰观内,张衍跌坐云榻之上,他眼帘低垂,抱守元一,呼吸绵长细微,寂寂然物我两忘。

渐渐的,他天灵之上有一缕云气透顶而出,如烟而起,直冲房梁,最后聚作团状,云气中有明灭焰光,发出噼啪声响,似雷击铜柱,火星闪耀,点点金花迸射,飘飘洒洒,纷纷而落。

这如光织就的金花落在云榻上后却是凝而不散,瓣瓣生辉,犹如景天抱星,宵烛比镜,将周围映照得光亮熠熠。

张衍仍是闭目不动,他神色安然,嘴角微微含笑,仿佛得福添寿,乐而忘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目,喝了一声,这榻上飞花光瓣往面前两排熄灭的数十盏灯烛飞去,每一瓣如花金火都是准确无误地飞入那为盏之中,灯上火焰倏尔往上一窜,霎时间,如千炬照夜,整个观中都是光明大放。

见了此景,张衍微微一笑,自榻上长身而起,将袍袖扛开,口中吟道:“萤流举轻舞,星汉去寂心,横江照夜火,万里烛幽冥。”

经过前后十年熬炼,如今他一身修为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到了那玄光第三重,“玄光彻物”之境

练到这一步,并未出现突破先前两重境界时的那般浩大声势,那是因为他此时已是返璞归真,如今他身上分化出来的每一道玄光都是凝练如一,若放到那明气修士手中,皆可成为一把转折如意,刚柔并济的气剑。

并且到了这个,境界,在修道人中也有个说法,名为“甲子不失”。

传闻有一书生曾在山中躲雨,遇一名道人,两人闲来便下了几盘棋局,那道人却是连输三盘,最后输给了他一只木匣,说是镇压邪物,无所不灵。

这书生乃是圣人门徒,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便将此匣扔在藏室之中,偶尔想起,也只当佚事来谈。

直到有一日他曾孙成婚,却有邪风刮来,宾客仆众无论是谁也点不亮火烛灯盏,这书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这个木匣来,忙将其取出打开,却从木匣总放出一道毫光来,霎时将这名堂照得内外通透,纤毫毕现,恍如置身烈日光明之下。

而此时距离那道士赠予他这只木匣,已是时隔一甲子了,这道玄光在深藏在内,却是不曾损上分毫。

张衍心知,到了这一步,如若再继续修炼下去,不外乎是积累缓进,徐徐养炼,从玄光之中凝炼出一口真火来。

此火名为“光中悄”又有一名为“窍内阳”,乃是全身玄光精气练到极致时,所演化而出的一口精纯阳气。

这阳气第一口最为凝练,可谓无暇无垢。

修道人凝丹之时便需仰赖此火来煅烧金丹,去芜存青。乃是凝丹之时的柴薪火和,需谨收藏,慎看护,不可使之散灭。

而小金丹修士之所以再次凝丹时,成丹品阶远远不如往昔,便是因为需重新凝练此火,却又精气不纯所致。

此时张行到了此境之后,只觉浑身精气勃动,鼓胀欲出,他知道这股精气绝不能放出,否则将来练出的那一口阳火便不纯粹,于是一步踏出,出了宝丰观,直入云中。

他到了云头之上安坐下来,默默运转功法,安抚心神惊火,不一会儿便神思清宁,定下浮躁之气。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他忽而醒来,只见天边白肚微露,只觉神清气爽,周身轻灵,便哈哈一笑,按落云头,回了观中。

方一回到殿中,却见张盘早已等候在那里,上前躬身道:“老爷。”

张衍微微颌首,道:“张盘,你都安置妥当了么”

张盘忙道:“老爷放心,小的已将那陈氏母子二人安顿好了。”

张衍倒是想不到陈济世竟会被人收去做徒弟,虽不知是谁,但此事也给提了个醒。

这生下来的孩儿前世仇家定有不少,如今他还是凡人之躯,虽说他转世之时定是做了什么准备,但若是有什么精通玄数之人舍了修为推算,也难保不出什么差错。

本来张衍想将这母子二人接到身边照顾,可这宝丰观中是不能住女客的,而且他也不能时常照应。

是以后来想了个办法,这宝丰观附近有一条江水,名为塘威江,张衍先用“三元混水幡”分波开浪,到了水中深处,再用玄光生生开辟出一个洞府来,最后在这四周布置下“诸元应星三气镇宫阵”。

有这阵旗守护,便能聚天地刚健凝厚之气柢御外敌,便是元婴真人来了,也能柢挡片刻。

张衍在此洞府中给母子二人留下足够多的丹药清水,又将护持自己前来东华洲的法符赐了下去。这样就再无疑虑。

他去奔赴宝会之时,便是有人前来攻打洞府,也来得及启了那法符去往海外清羽门中暂避。

张衍又道:“前日公孙道兄来信,说是今日要带着几道友前来造访,你去把大殿收拾干净,再去关照观中弟子,都回去房中诵经,若是见到了什么异状,不许喧哗出声,清楚了没有”

张盘道:“谨遵老爷之命。”

此时数十里外,却有四男一女五名修士正乘坐一驾飞舟往宝丰观而来,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公孙勉。

而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名高巅隆鼻,浓眉厚唇的修士,只是此刻他面上有愤愤之色,道:那吴家好生气人,只给了一块铜竹符令就我打发了,前次我师叔前去,他们给得还是银符,枉我这几年来为他们东奔西走,做了那许多事。”

他身旁一名脸型狭长的修士笑了笑,上来拍了拍的肩膀,劝慰道:“成师兄何必如此心怀不平,需知那等玄门大族,本就不把我等小门小派出生的修士放在眼中,如今还能取得一块令符,却已是不错了,想得太多,只是徒惹烦恼罢了。”

成师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贺师兄倒是看得开,好脾气的很,可你这令符得来简单,却不知我的不易。”

贺师兄见他炽火难消,再说下去怕是要说僵,因此打了个哈哈,扯开话题,转而对公孙勉说道:“据在下所知,公孙道友这块铜竹符令也是得来不易,却愿意为那位李道兄做引荐,想来其人必有过人之处吧”

公孙勉还未曾说话,这飞舟上唯一一名女修却是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还不知公孙道友的脾气,他必定是死要面子,非说这位李道友了得,等见了面,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否是他口出大言。”

这女修笑起来时眼儿弯弯,露出一。编贝般的白齿。

虽知道她是在说笑,可公孙勉却是不服气道:“柯师妹何必如此说你们是没见过这位李道友,不知道他的了得,便是那日岳宏章见了他,也是立时下了请柬,请他去九龙潭赴宴,可见其人了得。”

“哦”

同行诸人脸上露出憔异之色,这岳宏章虽然在他们看来不像是个修道人,但是此人交游广阔,论识人的眼光却是不差的,如果这李元霸能得他看重,那倒当真是不简单了。

贺师兄目中现出一丝光彩来,面露喜色道:“如真是如此,那么宝芝大会之上,我等倒还多了几分把握”

这参加这宝芝大会的修士也分三六九等:

世家大族的弟子多是拿得太昊门中给的金竹令符,不但可带身边仆从力士入得会中,连族中的修道士亦可拣选几名相随,如此一来,他们夺得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