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32部分阅读(1 / 2)

作品:《大道争锋

陶真人乃是玄门正道出身,又得上古仙人传承,张衍正好借此良机向他讨教。

但凡他有所疑问,陶真人都是欣然回答,耐心点拨,毫不藏私,并还提醒他,若是想要在凝丹之时更上层楼,便不用先急着突破境界,而是要将根基扎稳牢固。

这番话张衍自然虚心接纳,这十年来,他以水磨工夫熬炼玄光,耐心打磨体内元精,认真调理气脉,如今他感觉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便能踏入第三重境界了。

可以说,他用十载岁月,将自己所学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明白了诸多先前未曾开解的疑难,又得高人点拨,眼前已有豁然开朗之感,收获可谓巨大。

只是眼下,却是离去的时候了。

张衍在山道上悠然观景,缓步前行,不自觉便到了石阶尽处,抬头一看,却见有一块巨大的青石横亘在前。

他本待飞身而过,忽然心神一动,喝了一声,顶门上有一只通体浑黄的大手飞出来,迎风一涨化作十丈大小,只向下一拿,只闻一声闷响,便将这巨石捏得粉碎。

张衍微微一笑,肩膀一抖,又将这大手收了。

当初陶真人曾应允过,若是张衍肯相助于他,事后不但请张衍担任清羽门中客卿长老,答应他三件事,还可以任学一门清羽门中功法,当时他便选中了这“玄黄擒龙大手”。

清羽门下修习此门法诀时,用得俱是陶真人解读出来的释本,然而张衍却是直接求了蚀文原书翻看,回头再去看陶真人所解读的道册,不觉另有体悟,这些年来他修炼不辍,也算略有小成。

他之所以选中这道法门,不止是因为这法门练到高深境界有搬山挪海之能,而是修炼此法需用上戊己土精之气,此正是他所要搜集的五方精气之一。

陶真人有一件宝物,名曰“元坤壤精”,此宝能生土精之气,用以开岛辟陆,那玄灵岛便是依仗了这件宝物方能聚集成形,此宝为陶真人门下四大弟子轮流掌管。

张衍正是以修炼这玄黄擒龙大手为借口,向郭烈索取了不少这土精之气。

需知土乃五行之母,水乃五行之源,有了这两方精气之后,便已能初步修炼那五方五行太玄真光。

只是当他真正下手修炼此门法诀时,却是倍感艰难。

这太玄真光不说口诀繁复,便是著述所用蚀文也是异常难解,每走一步都需得用残玉反复推演。

而且往往他以为自己已尽解其意时,在玉中修炼时却又有感觉走了歪路,便需推倒重来。

如此反反复复,花了三年时间解读蚀文,后又用了七年之间修炼那一门水行真光之法,到如今也不过是初窥门径,可见此法是何等难练。

他也是心下感慨不已,亏得自己习练的还是玄门正传,若是旁门散修,若无玄门功法为底,便是有大能之助,也休想练成此法。

这时,一道烟气自东飞来,见了他之后,自往下一落,便有一声大笑传来,道:“张老弟,恩师说你今日便要回返东华洲,看上去果是如此,老郭我特来送行。”

张衍抬眼看去,见郭烈带着一名清秀道童跨步而来,举动间神采奕奕,意态飞扬,便笑道:“多日不见,郭道兄功行又有进境。”

郭烈一咧嘴,道:“嘿,还不是多亏了张师弟你的丹水,老郭我才有今日的造化。”

十年前,张衍用七叶宣真草炼出了一瓶化丹水,郭烈得以去芜还真,彻底炼化了那颗小金丹,这几年来重新用功调养,终在两年前再次凝丹功成。

按照常理,郭烈原本至多只能是丹成下三品,好在他得陶真人以力相助,自身根基又牢,最终意外丹成六品,也算是侥天之幸,日后还有一线成道之望。

“修道之路慢慢,何必天天放在嘴上,不说此事,不说此事。”

郭烈把身旁那小道童拉过来,得意道:“来,张师弟,我老郭也收徒弟了,你看如何”

张衍先前已注意到这长得虎头虎脑的道童,此刻又多看了几眼,点头道:“浑金璞玉,若是好好雕琢,清羽门下必又多一俊才。”

郭烈听了这夸赞,哈哈大笑一声,又对他那道童一瞪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磕头叫师叔”

“哦。”

这道童看起来颇为惧怕郭烈,骨碌一下跪了下来,对着张衍梆梆连磕几个响头。

张衍微微一笑,道:“今日我起了一卦,却是说我要破财,初时还不解其意,原来应在郭道兄这徒弟身上。”

郭烈嘿嘿一笑,道:“张老弟,谁不知你这洞府中有不少好东西,教个徒弟花销甚大,我老郭数百年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曾攥下什么家当,只好厚着脸皮到老弟这里求舍来了。”

因知张衍擅长炼丹,便是几个担任门中长老之职的妖王也对他客客气气,不敢怠慢,隔三差五还送来不少海外奇珍,因此人人知道他这里有不少好东西。

张衍想了想,从袖中取了一瓶丹药来,塞入那道童手中。

郭烈面色凝重起来,对着张衍拱了拱手,虽然不知道这是何物,但是他也知道凡是张衍送出来的丹药俱都不是凡品。

别看今日他来这里蹭好处,但若是将来张衍弟子求到他门上,他自也是无法回绝的。

他不禁叹道:“张老弟,我这清羽岛上也有不少凝丹之物,如不是恩师说不要妨了你的机缘,我还真想送些于你。”

张衍笑道:“郭道兄无需客气,卢妖王姐弟和荆妖王若是闭关出来,请代我转告,我日后丹成回山,自当请他们三位来我昭幽天池道场一坐。”

郭烈拍着胸脯道:“道友宽心,此事我等定当转告。”

卢媚娘和君悦妖身为一方妖王,虽跟着张衍前来远海,但却不愿意受清羽门中长老一职,陶真人自是看得明白他们的意思,因此特意将三人唤去指点了一番,这三人也知这是因为张衍的缘故才有了这番机缘,心下更是坚定了先前所想,只是眼下他们俱是功法未成,仍在闭门潜修之中。

郭烈从袖中取出一枚符诏,递到张衍手中,道:“此是恩师赐予你的法符,可助你出得远海,一路疾驰,回转东华洲,不虞有人来找你麻烦。”

张衍伸手接过,他想了想,又道:“我走之后,那顾楚儿就烦劳郭道兄就替我多多费心了。”

顾楚儿在鸿雁观中顺利开脉之后,那玉简之上又现出另一门法诀来。

当日朴鱼子曾言,开脉之后,这徒儿就无需他来照看了,张衍索性将她留在清羽门中,至于之后是何造化,便与他无关了。

郭烈嘿嘿一笑,道:“这几日我已将那小娘子接来与我这徒儿同住,两人年纪相仿,正好结个伴,老弟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衍一笑,大有深意地瞧了郭烈一眼。

这顾楚儿是朴鱼子的嫡传弟子的事他只和郭烈说过,补天阁炼器之道独步天下,他哪还不清楚郭烈打得什么主意。

这顾楚儿如今已是二十出头,郭烈这徒儿不过七八岁,什么年纪相仿,纯粹胡说八道,不外乎是看上了朴鱼子的家当了。

不过他也不去揭穿,便笑着点头道:“如此,郭道兄,在下便告辞了。”

郭烈郑重拱手一礼,道:“张老弟一路珍重”

张衍发出一声清越长笑,纵光而起,竟是说走便走。

似他这等修道人,寿元漫长,心无羁绊,自是来去了无牵挂。

他一出仙府,便将陶真人所赐符诏拍开,将自身护持住,一道就金光乘海渡浪,便往东华洲折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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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江上寻仇

第七十一章 江上寻仇

张衍得陶真人亲赐法符之助,自海底借水遁而走。

他此行过来只有一道金光漫渡,便是海中有修士无意窥见,也只当是什么大能修士路过,都是远远退避开去,不过数日时间,他便已回返了东华洲。

只是他此行却是全由这符书护持,是以事先全然不知自己会往东华洲何处而去。

此时他立足在空,放眼看去,这千里之地的山川形貌尽入眼底,看了片刻之后,他已能断定此地应是东华南洲,只是具体却不知究竟身在何处。

他驾起遁光,一路沿着河流往内陆而去,不出半个时辰,便远远见到一座通都大邑,随后按下云头,落在一处林中,沿着山道行走,未有多久,遇到一个骑驴的行脚商人,便信步上前问路。

那商人见他是道士打扮,态度很是热情,指着山下道:“看这位道长来处,可是从苔州而来瞧,过了那块界碑,顺河向东,再往前行五十里地,便是康成郡治下临州城了。”

张衍此身是魏朝官宦人家出身,也曾读过地理志,一听此言,便知道自己原来在大梁朝地界上。

“康成郡临州”

他转念一想,不由一笑,自己之所以来此怕不是无因,如若所料不差,应是那陶真人的刻意安排。

陶真人曾与他说起起过,这梁朝康成郡临州城外有一座道观,名为宝丰观,观主年轻时因为误服了一株灵草,险些丧了性命,当时幸而陶真人路过,将他顺手救了,还收他做了个记名弟子,算算时日,如今已是过去百多年了。

现下清羽门海外开派,张衍也有门中客卿长老的身份,怕是陶真人要借他之手考校此人,看看能否收入内门之中,从而壮大清羽门。

张衍想明白此节,微微一笑,便别了那樵夫后,正要起身飞遁,忽然心血来潮,似乎冥冥中有些什么牵挂在此,他微觉讶然,忙掐指起了一卦,不由笑道:“原来是有一桩因果未了,今日要应在此处。”

他一抖手,从袖中滚出一条小蟒,道:“张盘,变个道童来。”

这小蟒原地一滚,变作了一个相貌丑陋的道童,站起来闷声道:“老爷,小的变化可入眼否”

张衍笑道:“虽是难看些,但总算也是个童儿模样。”

张盘垂头丧气道:“小的资质愚鲁,实在不堪造就,请老爷责罚。”

张衍一笑,道:“资质不好,便需勤加修行才是,你能在十年内能把身躯练得大小随意,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无需自贬,且随我来吧。”

两人出了山林,一路朝着一条江水的渡头走去。

此时已是日入时分,江面上山水映霞,渔舟晚唱,一叶扁舟徜徉水色湖光之中。

张衍带着张盘来到江岸边站定,眺望那暮色中的远山,隐隐可见一团灵气透空,心中暗忖:“想必那处便是宝丰观的所在了。”

这时,距离江岸不远处有一艘舟船,却有人正在暗暗打量着他。

此人是一名鹅黄襦裙的三旬少妇,娥眉淡扫,明眸善睐,颇见几分姿色,她轻轻捧腹,挑开一隙挂帘,对着舟前一男子道:“夫君,你看这道长风采气度皆是不凡,怕是哪个大道院出来云游的,眼下却也没了渡船,不若请他上来同乘如何”

那男子身着摇忌溃耸且皇孔幽q搜匀粗迕嫉溃骸澳镒樱训滥惚荒锹淼廊撕Φ梦颐腔共还徊颐矗炕谷フ腥鞘裁吹朗浚俊br >

那少妇听了此言,仿佛触动了心伤,却是幽幽一叹,道:“相公说得是,却是奴家连累了相公。”

年轻士子见少妇眼圈微红,泫然欲泣,立时手足无措,慌张道:“莫哭,莫哭,便依娘子所言,便依娘子所言。”

他吩咐船家把舟楫往岸边靠去,船把式当即爽快应了一声:“好咧,这位老爷坐好了,小的这就靠岸。”

当今梁朝武氏皇族与魏朝一般举国崇道,天下凡是道士,皆可不纳粮,不交税,仅凭敕牒便可云游天下,见官不拜,因此若寻常渡舟之上是有道人相乘,巡检豪强多半不敢上来强征财物,便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山贼之流,也因为怕惹来祸端,甚少打道人的主意,因此这船家也是极为乐意。

待舟船靠了岸,那年轻士子对着张衍一揖,高声道:“这位道长可是要寻渡船何不随小可之舟同行”

张衍适才在江上又起了一卦,算定因果就在这对夫妻身上,因此也不推辞,笑着点了点头,袍袖一摆,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已在船上站定,他身后张盘却也不曾落后半分,稳稳立在他身后。

那年轻士子原本见张衍和那道童还在十几丈开外,可突然眼前一花,这两人便已来到面前,心中不觉惊异,暗道:“娘子说得不差,这道人倒像是有几分道行的。”

这天下间但凡大道院出来的道人,多多少少会一些念符驱邪的法术,他也曾听自家夫人说起过,因此也未觉有多少匪夷所思,拱拱手,道:“小可陈济世,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张衍稽首道:“贫道姓张。”

陈济世干巴巴说了句:“原来是张道长。”

他不善言辞,又素来不喜欢道士,因此说了两句话后便没了下文。

他那夫人见了摇了摇头,命丫鬟将船帘掀了,站了出来,对着张衍万福一礼,道:“奴家见过张道长了,不知道长此行是去访道,还是云游”

她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从不在意凡俗之礼,陈济世见她出来,面上也是无奈,对张衍道:“此是内子。”

张衍看了这陈夫人几眼,见她神气饱满,眼眸有神,语声清亮,知道是定是练过气的,而且腹中润润,似是有孕在身,心下顿时有数。便道:“此山中有一座道观名曰宝丰观,那里有位道人与我有几分渊源,此行正是前去拜访。”

陈夫人眼前一亮,道:“倒是巧了,奴家舅父也曾在宝丰观中修道,不知张道长识得哪一位上师说不准奴家也认得。”

张衍看了她一眼,道:“此人俗家姓名为陆天应,不知陈夫人可曾听闻”

陈夫人先是蹙眉凝思,随后突然惊呼一声,道:“道长说得可是陆观主陆老仙师”

张衍点头笑道:“如是姓名无差,当是此人了。”

陈夫人迟疑了一下,道:“据奴家所知,陆老仙师过寿过两百载,至今已有五十多年未曾下山了,不知张道长与这位老神仙如何称呼”

张衍微微一笑,道:“见了面,他若是唤我一声师弟,那也是占了便宜的。”

在一旁俏生生立着的丫鬟听了此言,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陈济世面色不悦,道:“巧儿,有甚好笑”

那巧儿却也不惧他,撅着嘴道:“这位道长年未及弱冠,却与两百多岁的老道做起了师兄弟,还说那老观主占了便宜,老爷不觉好笑,奴婢却觉好笑。”

陈济世虽也觉此事匪夷所思,但道门中的事神神叨叨,他也弄不明白,因此索性摇头不语。

倒是陈夫人不敢小看张衍,她幼年曾住在宝丰山下,随舅父见过不少奇人,叱道:“巧儿不得胡说,张道长来历岂是你可揣测”

巧儿却不服气,只是嘀咕了一声,却不敢反驳。

陈夫人虽觉张衍此语令人难以置信,但她也看得出对方绝非那等招摇撞骗的道士可比,正想赔礼,却突见江面上驶来一艘彩船,隔着数百丈隐隐约约有笙笛玉板之声传来,不禁玉容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