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10部分阅读(2 / 2)

作品:《大道争锋

“这是恶盐散呸”

罗萧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弄脏手一样,将一包药散丢到了一边,她继续翻弄,又搜出来零零落落的东西一大堆,最后拿出来的却是几本道书,她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本道书上。

“太乙金书”

罗萧吃了一惊,这可是人身修士中赫赫有名的功法,据传练成之后,在明气期时便能销金熔铁,化气成剑,若是能一路练到玄光期,周身所生出的玄光简直能媲美飞剑法宝。

这次杜悠本为开脉而来,为确保万无一失,道书,丹药,法器,一样不缺。而这本道书,则是他母亲杜萝用了好些杜家的人情,这才从一位高人处苦苦求来的。

杜悠对这本母亲在临行前送与他的道书视若珍宝,一直贴身置放。

罗萧看了一眼已经入静的张衍,嘻嘻一笑,道:“张道友,这位杜公子可对你倒是大方,连奴家都有几分嫉妒道友的运气呢,这可是只有上中品的脉象才可修炼的明气期功法,就看你此番开脉后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张衍现在已经封闭了五感五识,对罗萧的话充耳不闻。

玄元内参妙录的功法异常凶险,虽然他早已在残玉中摸熟了功法,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引导着气机在经脉中行走。

玄珠一吞入腹中后,先是一股凉沁沁的冷流沉入丹田,像是咽了一块万载玄冰进来,四肢百骸的血脉骤然一缩,寒气直冲顶门,接着玄珠又分出一股热气,自胸至腹,一路下行,涌至两脚足心。

两股气脉一阴一阳,分而占据身体上下两端,不像是同出一源,倒像是临阵之敌,隔岸对峙。

张衍知道,这是两只贝王交合后,所孕出的玄珠还未臻至最完满的缘故,不过也恰在此时他吞下最为合适,若再晚上一步,则阴阳交融,贝子破珠而出,那便再无希望了。

开脉第一步,他便是要小心引导那两股气脉合二为一,使得玄珠内的精华为他所用。

起初他先是小心各从阴阳两气中抽取一丝出来缓慢融合,这是对他气机掌控程度的考验,两股气机交汇时,各自所抽取的分量必须等同,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也不行。

只是没多久他就现,有了先前运用气机的经验,他这么做起来简直轻松无比,毫不吃力,索性一口气抽取了百多条气脉出来一起在经脉中往返运转。

不多时,他便将两股气脉彻底融为一体,收藏于腹中,沉甸甸如纳铅汞。

到了此时,开脉之前所需一切条件皆以完备。

接下来便是运转心法,用元真之气裹住玄珠药力,游走各处经窍秘岤,冲开限制自身的诸般桎梏,斩断捆缚人身通往仙道的枷锁,一举辟出一身适合修炼上乘道法仙人之躯

宁神收心,张衍运起已经熟络之极的玄元法诀在经脉中行走起来。

不久之后,他就现这“玄元内参妙录”简直是为炼化玄珠而量身定做的,身体各个根枝末节,哪怕最隐蔽的岤窍经脉都随着法诀的运转而被反复涤荡了一遍,玄珠内孕集的药力一丝一毫也没有浪费,完完全全被他炼化了身体各个角落中,没有一处不曾顾及到的。

此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打鼓一样擂动起来,浑身澎湃的血液哗啦啦在耳边如潮而响,每处窍岤都在勃勃而动,底下的运转的气机像是要从皮肤下面冲出来,仿若有一把锤头在不停敲打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连骨节和筋膜也一起颤动了起来。

他不去理会这些动静,只是守住心神,一门心思挪移搬运。

待到整篇法诀运转顺利下来,气机归入各处丹窍后,他陡然觉得四周一静。

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感觉,仿佛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无一物生成的玄妙状态。

他恍恍惚忘却己身天地,心神意识似有若无。

在这虚静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蓦然,一点灵光自心头升起,自问:“我是谁”

答曰:“我便是我,我不是我,我也是我,我还是我。”

这番明悟一出,只听到“锵锵”一声如刀剑相撞的声音,又仿佛是一把已经被锈蚀的斑驳锁头掉落在地。

陡然间,像是去了什么束缚般,浑身骤然一轻

一直在为张衍护法的罗萧霍然起身,美目中异彩涟涟,欣喜道:“玄音一出,金锁自落,恭贺道友自此为吾道中人矣”

她又抬眼看去,只见混沌状的雾气从张衍的背后显现出来,它浑作一团,玄幽难辨,望之茫茫不可测度。

这是张衍开脉后所显现出来的脉象。

罗萧一怔,即便以她的见识,也看得一阵迷惑,这是什么脉象

脉象决定了一个人开脉之后的相属,分为上中下三品。

下品脉象各种奇异古怪的相属都有,例如风云雷电,花鸟兽虫,中品脉象分为五行之属,最上等的上品脉象则只有阴阳两属。

而张衍所开脉象却是一团云雾状的气体,这像是只有下品脉象才有的“雾相”。

难道是下品么

不可能

罗萧摇头,要说集合了玄元妙录再加上贝子玄珠的所开的脉象是下品,她是决计不信的。

她脑海中生出一念头,莫非张衍所开的脉象,已然凌驾于上品之上么这个想法让她也不自觉吓了一跳。

玄门中人虽然开脉时都用尽方法,力图使得自己凝出脉象跨入上品,但这不仅仅看玉液华池的功效和开脉法诀的上乘与否,还要看自己的机缘悟性。

能开出上品已是难得,如郑循开出上下品的脉象,已被认为是前途无量,上中品少之又少,上上品只在传闻中听说,但有此际遇者无一不是在玄门中有着赫赫声威的人物。

而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越是上品的脉象,所能修炼的功法也越多,而那些下品的脉象虽然独特奇异,但是也注定了他们所修炼的功法选择面较少,想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功法无疑非常困难。

如若张衍脉象一跃而居于上品之上,罗萧目光也透着些许复杂,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人到最后又能有怎样的成就第一次,她为自己是否要解除精元血誓而动摇起来。

此时,张衍那边又有了动静,只见那混沌云雾状的异象一收,齐齐往他的眉心深处收拢了进去,最后在那里凝结出一个淡淡竖痕,看到罗萧又是一阵茫然。

脉象为气脉虚气所显,怎么能凝化出实质表象她突然觉得自己所知的一切,还不足以看透这个人身上此时所出现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张衍双目一睁,那一瞬间迸出的精芒竟然将整个洞岤闪了一闪。

他长身而起,只觉得周身轻灵无比,举手投足飘飘如驾云,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仿佛换了一具身躯。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个“人”了,仙脉一开,已然半只脚踏入了仙道修士的行列之中。

等回到苍梧山之后,再请上师评鉴脉象,之后便能得入上院,修习更为上乘的道诀法门

第三十二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上

“张道友仙脉既开,我等已可离去。”罗萧侧头辨听了下外间动静,现无一人靠过来,显然正好能趁此机会无声无息的离去。

然而张衍却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道:“我等还不能走。”

罗萧一怔,道:“为何”

张衍神色一肃,沉声道:“杜悠此番开脉失败,回去之后必找元凶,若得知张某却得以开脉成功,定会有所怀疑,细查之下,保不准会事机败露,是以”他语声变得森冷无比,“非将此一众人等尽灭于此不可”

他言语中杀气腾腾,罗萧也听得心中一寒,但转念一想,却觉得张衍所说又不切实际,叹了一声,规劝道:“张道友,虽则你虑不无道理,但此举太过渺茫,杜博且不去说,仅他身侧那十名力士,两名明气期修士便不是我等二人可以力敌的。”

张衍目光闪动,道:“若是只杜博一人呢”

罗萧一怔,蹙眉想了想,沉吟道:“如只有杜博一人他此时已神疲力弱,不知还剩下几成战力,但如能再虚耗他两日,我依仗手中这两件新的法宝,或可一斗,只可惜有那十二人从旁相助”

她摇了摇头,觉得希望渺茫。

张衍闻言后一笑,轻轻一击掌,道:“在我眼中,此十二人不足为虑。”

罗萧轻叹一声,对着张衍正色道:“道友虽斩落金锁,开脉破关,然此十二人也不是土鸡瓦犬,岂是说杀便杀得的尤其两名明气期修士,修为仍在道友之上,我等断无胜算”

张衍微微一笑,道:“罗道友稍安勿躁,吾有一计,无需我等动手,且借杜博之手一用,便能将此十二人斩除”

罗萧心中半点不信,只是当看到张衍那自信无比的笑容时,却忍不住说:“且说来听听”

张衍道:“道友俯耳过来。”

罗萧美目中暗含嗔意地瞪了他一眼,她捋了捋丝,将莹润的玉耳凑到了张衍面前。

张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罗萧神色初始漫不经心,却渐渐又变得犹疑不定,最后蹙眉不语,说实在的,她也不能确定张衍此法是否可行。

张衍却信心十足,道:“道友可依我所言去做,必然不会出错。”

罗萧见张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跺脚道:“且信你一回,大不了与道友陪葬,做个同命鸳鸯罢了”

张衍笑道:“罗道友以前称我为道友时或有勉强,如今这声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罗萧不禁白了他一眼。

张衍神色轻松地说道:“鸳鸯虽好,却又岂有神仙逍遥快活道友放宽心,张某还能害自己不成”

罗萧轻哼了一声,她走到杜悠身侧,将后者身上锁闭的气脉一一拍开,随后背对着他将一把金匕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昏睡了两日之后,杜悠终于醒转了过来,刚刚睁眼,却陡然一个激灵,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被金匕及喉,又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他浑身顿时如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惊惧道:“我乃合林杜氏子弟,不知尊驾是哪一位,有话好说,若有所求,我杜氏皆能让尊驾满意。”

罗萧冷冷道:“哦,皆能满意么那我问你,杜氏门中开脉时有何别传秘法”

杜悠身躯一震,不禁犹豫了起来,别传秘法虽不是开脉法诀,但却是家族师长口耳相授,能使得开脉更为顺利的秘法,这些秘法才是一派一族立足于世的根本,外人不得与闻。

罗萧见他不说话,手中金匕往他的脖子里送了送,血液当即流了下来,杜悠吓了一大跳,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场面,他还想着长生不死呢,哪里肯就这样莫名其妙丢了性命慌忙道:“莫动,莫动,我愿说,我愿说”

“如你所言有假,你自知后果”

杜悠哪敢不老实当即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罗萧又按照张衍事先嘱咐,东拉西扯问了许多问题,杜悠吃不准对方目的何在,由于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不敢有哪怕一丝半点的虚言欺瞒。

待问得差不多时,罗萧又一掌拍晕杜悠,转头看了张衍一眼,似是征询意见。

“看来此子贪生怕死,意志不坚,可以为我等所用。”见到杜悠表现如此不堪,张衍觉得胜算又多了几分,他眼睛微眯起,道:“如此,且看杜博能忍到何时了。”

两日后。

杜博从衣袖中取出最后一瓶丹药,尽数往口中倒去,他浑身上下略微有些黯淡蓝芒再一次涨了几分出来,四天来不眠不休,贝王却仍在左冲右突,仿佛气力永远耗不尽一般。

杜博不敢有半点放松,一旦贝王走脱,必会干扰到杜悠炼化玄珠,走火入魔是小,被伤及性命那才是大。

现在与贝王角力的其实只剩下他一人,十名力士虽然能轮番休息,却也无法像他这么坚持,各个都是脚下虚浮,神色萎靡。

两名明气期的弟子有丹药补益,倒是稍好一些,只是看上去也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原本他估计杜悠吸纳玄珠只要三天时间,眼下却已经是第四天了,居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杜博隐隐的有些不安了。

又等到了这天人定时分,他再也忍不住,大声问道:“贤侄可安好”

没有多久,里面传来一阵状如号丧的声音:“博叔,我此刻只觉是两颊火热,双腿僵木不能动弹,不知何故啊”

听到杜悠开口说话,杜博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皱眉道:“贤侄所言,这应是玄珠药力过足,致使气机不能下行,虚气塞水,而心火上冲之象,念诵你杜氏的降气法便可,怪哉,你母亲莫非没有和你说起过么”

又过了一会儿,传出杜悠的声音,“母亲倒是曾说起过,只怪小侄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也不知是对是错”随即他大声将法诀念了出来,只是念到一半的时候却断断续续,像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杜博默然片刻,随后沉声道:“贤侄莫急,博叔再告知另一法,乃是尔父所传秘法,你可千万记得,莫要有一字听错”

他当即一字一句将原本秘不外宣的心法说了出来。

那两名明气期弟子正站在一旁,此时其中一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禁一变,突然不知了什么疯,不再压制贝王,而是转身就向洞岤出口处狂奔而去。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却见一道蓝色玄光眨眼间就追及此人后背,再从前胸一透而过,登时就被取走了性命。

余下众人神色各异,一些人不明所以,一些人惊疑不定,一些人惶恐无比,但看起来都是心思浮动。

杜博心中一叹:“原先想暂且放过尔等,等见了贤侄之面再做计较不迟,如今也罢,杀一人是杀,杀十人也是杀,不如尽数杀了”

他目光一厉,身上蓝汪汪的玄光陡然一收一放,周围众人只觉呼吸一滞,只觉自己头顶好像被什么东西拍中,一片惨叫声过后,这些人尽数头颅崩裂,倒地而死。

两只挣扎不停的贝王突然感到身上压力一松,正要扑腾起来,蓝色玄光却圈了回来,将它们又一次死死摁在了地上。

杜博胸膛剧烈起伏,呼呼喘着粗气,显然这番作为对他来说也是消耗极大,而且失去了诸人的助力,他压制贝王愈加吃力了,再下去恐怕就要伤动根基,他忍不住开口又问,“贤侄,适才所说法诀,可曾记得清楚”

杜悠却没说话。

“贤侄”杜博又问了一句。

等了半晌,就在他也感觉有些烦躁的时候,杜悠终于再次开口了,“博叔,我尚有一处药力还未炼化”

杜博强忍住喉咙口泛上来的血气,想了想,涩声道:“再有一日,不可再拖了”

“一日太短,博叔且宽心静候,至多再有两日便可”

听到杜悠居然讨价还价,还不带商量的,杜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不禁苦笑一声,看来此番回去要用丹药调养个两三年才能恢复元气了。

而此时在洞府内,罗萧听到外面的惨叫声,确认那些人当真被杜博所杀时,她难以置信地说道:“真是如此”

张衍却是一副早已料到了结果的模样,双手袍袖一振,道:“必会如此”

别传心法才是一个家门的兴盛的根基所在,张衍知道,那些力士和明气期弟子也知道,所谓法不传六耳,今天他就是要借杜悠之口说出来,故意让这些人听到。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些人就算想有所回避都做不到。

因为杜博不允许

杜悠原本来此是借贝王真露开脉,玄珠只是意外之喜,算起来应是凕沧派掌门之物,他们这是私心窃取,不问自盗,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遮掩,不让此事泄露出去,所以身边所带诸人尽在将要斩除的名单中,杜博怎么可能放任让这些人离开自己的身侧

万一他们心生异心,向外侧的凕沧派弟子说起此事怎么办

张衍最后说道:“我之所为,不过借势用力,使得杜博想做而未做之事提前一步罢了。”

话虽如此,但他却果真逼得杜博动手杀了这些人,而不用自己出一分力气。

罗萧又惊又佩,今天算是见识了一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