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大道争锋第2部分阅读(2 / 2)

作品:《大道争锋

张衍也笑了,手缩了回来,站直身体,道:“那么师兄以为该如何”

卞桥眯眼道:“你自散修为,就此下山,自此以后,不得踏入我溟沧派地界半步”

因为这里聚拢多人,周围一些三大下院的弟子也逐渐围了过来,闻言一片惊呼,这是彻底要断了张衍的修道之路啊。

张衍倒是意外,没想到卞桥之前没有作,现在倒是变得强硬了不少。

他是不知道这是卞桥豪奴本性,逐小利,畏大人,只是吃不透张衍背景这才没有直接动手。

如果张衍这次输了而又没有人为他出头,那自然下狠手不留活路,如果有人出面求情,来头大的话他也能卖个面子,顺便讨个人情。总之,只要张衍道书解读出了错漏,到时候是扁是圆,都是任他搓捏。

“师兄此说也可,但”张衍倒是神色自若,道:“若要如此,此价就不是区区米粮可抵了。”

卞桥嘿嘿笑了起来,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只白玉瓷瓶放在石桌上,“师弟看来已是筑元修为,此为致和丹,瓶中一共二十三粒,每一粒都是价值千金,师弟以为可否啊”

周围三大下院弟子顿时议论纷纷,看着这瓶丹药眼中都是火热之意,不过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得到的,心中却都在大骂,这个卞桥明明只是一个管事,没什么修为,偏偏有这等好丹药,简直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张衍熟读典籍杂记,当然知道这种丹药的价值,不但可以辟谷养生,洗涤秽气,而且能固本培元,活血通脉,对动辄数日夜端坐不动的修道者来说大有裨益,关键是有价无市,这是入门弟子才可以享用的丹药。

无需再多做考虑了,他当下回道:“可。”

人群中的赵英看张衍答应下来,不由一撇嘴,这小贼真是不要命了,难道看不出卞桥是下个套让他往里钻么

卞桥朝周围一拱手,道:“好,今天这里有多位师兄弟在此,做个见证,免得传出去说我卞某人欺负人。”他也是手段狠辣,先一步用言语堵死了张衍的后路。

张衍冷眼看着卞桥的小动作,他却毫不在意,旁若无人的在石凳上坐下,将道书拿起翻看起来。

围在四周的众弟子听了卞桥的话,胆子大的都靠上来,都想看看这张衍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和卞桥放对,泰安观和善渊观弟子还好,在德修观弟子看来,这些年来卞桥在山上可谓作威作福,无人敢管,今天居然有人敢驳了卞桥的面子,胸中不免激动,更有甚者吩咐随身道童务必去找来知交好友,毋要错过这出好戏。

第五章 千丈岩前解道书下

捧着手中的道书看了大约一刻之后,张衍摇了摇头,放了下来。

卞桥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说道:“怎么,莫非师弟有何为难之处么”

张衍叹了一声,道:“只是一篇东挪西凑的吐纳术而已,应是某位前辈的游戏之作,故意用蚀文写来取乐所用,不明真相者极易上当,卞管事若要修道,在下认为还是一气清经更适宜入门啊。”

卞桥一怔,随即面皮有些黑,这本道书倒的确是像张衍说得那样是用蚀文假作,其实非常不入流,不是在蚀文上浸滛日久的人轻易也看不出来,他拿到手里时原本还想卖个好价钱,今天只是凑巧拿来对付张衍,本来还想就算张衍解读出来,若是没有看出其中真正的根底,他也能借此讥讽张衍一顿,扫扫对方的面子,没想到反而让张衍抓住机会奚落自己一顿,他偏偏还不好解释,心中不由一阵憋闷。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这张衍解读蚀文竟然不曾用竹筹”

这话一出,周围多数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都是一阵疑惑,是啊,怎么没见张衍竹筹呢

也不怪他们没见识,能拿钱财去上师那里求教的毕竟是少数,就算能拿到手的道书也是早已解读好的抄本,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解读蚀文不需要竹筹的,而少数几个人明白因由的人看向张衍的目光都是惊讶和佩服。

张衍气定神闲,微笑道:“卞管事,可需我再手书一份”

“不必了”

卞桥哼了一声,出手用力一扫,将桌案这本道书拍到了地上,他阴沉着脸又拿出一本道书,先是慢慢抬高,然后手一松,任由其“啪”的一声落在石桌上,他嘴角一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烦请师弟一观。”

卞桥心中冷笑,要知道蚀文也有繁简之分,这本道书胡胜余第一次看时也要摆出竹筹,细细解读,就算张衍在蚀文一道上再精通,还能比过胡胜余么

退一步说,自己有胡胜余解读的正本在手,就算张衍能解读出来,那肯定也是错漏百出,一对照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刚才那阵接触他也看出张衍言辞犀利,一旦让他言语拿住痛脚恐怕就奈何他不得,只等张衍出错,自己便立即作,不给张衍话时间,先坐实了再说

看卞桥这副模样,张衍就知道这本道书恐怕大不简单,不过他非但没有畏怯退缩,反而大起兴致,细细读下来,现的确是有些难度,但凭他的能耐还是能够应付过去的,心中居然有些微微的失望。

就在刚才,他现随着自己的修为提高之后,解读蚀文时心思更为澄澈,如同映月清泉,片尘不染,连带度也比往常快了一些,看来还暂时不需要用到那个底牌。

再翻了几页之后,他现这是一本上好的道门法诀,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他本是为了扬名,现在不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么

心中打定主意,他加快了翻动的度,翻完之后,当即合上道书,闭目端坐。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众人都是一愣,猜测这本道书是不是难住了张衍

卞桥眼皮微跳,他的眼光比在场众人毒辣的多,反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张衍双眼一睁,开口道:“此书名为涤窍图,法诀曰窍通神关,涤荡灵丹”

张衍居然根本不用看书,只凭看过一遍的记忆,口中就一字一句解读了起来,周围顿时出一片惊呼声,显然张衍的举动让他们大为震惊,可是不多时,随着张衍清朗的声音传出,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心神渐渐被道书里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卞桥目瞪口呆,他抖抖索索从袖口里取出一本抄本与张衍所念的内容对照起来,不自觉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而且越看下去,头上的冷汗也越多。

抄本与张衍的用语虽然略显不同,但那只是用语习惯和学识修养的差别,意义却是大同小异,而且由于张衍有意说得浅显,用语词藻还更为通顺易懂。要不是这本道书是胡胜余新近翻阅,断然没有流传出去的可能,卞桥简直要认为张衍早已读过一遍。

一时间,千丈岩上只剩下了张衍那并不十分响亮,但是又气息浑厚的声音。

这本道书名为“涤窍图”,讲究如何和时辰对应淬炼自己的岤窍脉络,这等上乘法门在场多人平时听也没有听说过,此刻乍然听闻,知道真法难得,个个都是屏气凝神,听得如醉如痴。

卞桥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这个张衍居然这么厉害,这门法诀一旦泄露出去,胡胜余责怪下来他也是吃罪不起,看张衍的架势,那是要将整本道书的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读出来,一时也顾不上心疼,一把抄起手中的紫泥茶壶就往地上摔去。

随着“砰”的一声碎响,张衍语声也为之一顿,他抬头看了看浑身抖的卞桥,脸上微微一笑。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都是一脸惋惜感慨之色,多数人看向张衍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佩服,而看向卞桥的目光却充满了愤恨。这时,一连串“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前排的人纷纷“哎哟哎哟”摔倒在地。原来,在听张衍解读道书的时候,众人的身体不自觉的都往前倾去,前胸贴后背,一个压一个,站在最前方的人此刻精神一松,自然站不住脚了。

这其中,也有性急者当场坐下,原地静坐参悟起来,众人也不打扰,自觉让开一个圆圈。

赵英本来也是听得入神,对照道书内气在体内涤荡不止,只觉自己沉浸入一个玄妙境界内,浑身暖洋洋不能自拔,现在恍惚醒来,暗道这小贼看来是真有本事,可是大兄怎么会吐血呢难道真是如大兄所说是自己操之过急真是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间,她望向张衍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之色。

卞桥掏出一块绢帕擦了擦鬓角上的急汗,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以为这本道书已经能够难倒张衍,没想到这个张衍如此厉害。

来时他一共准备了三本道书,一本比一本高深,只是这最后一本他根本没想过要拿出来,这其实只一份道诀,胡胜余另有所用,现在拿出来的话,万一胡胜余追究下来

可在百人围观下,他却被张衍逼得有些下不来台,此时一退,可谓颜面尽失,只怕今后那些家伙都会踩到自己脸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

他面皮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拿出一张黄的薄纸,“此篇口诀只有一十六个蚀文,既然前两本道书都难不倒张师弟,那么这份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这篇道诀漫曲经诗,全篇虽说只有一十六字,却暗含六十四种道歌法诀,解读出来时候只要缺漏一种,就不算成功。

更为关键的是,这道诀推演起来耗神耗时,绝不是一日之间可以推演出来的。

卞桥死死盯着张衍,他不信对方这次还能过关

拿起那张薄纸,张衍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他能看得出来,这份道诀尽管字数稀少,但是艰涩深奥,所用的蚀文也是生僻异常,内中更是暗藏着很多衍伸变化,不像卞桥表面上说得那么简单。

他晃了晃手中薄纸,沉声道:“卞管事,这份道诀似简实难,推演起来极费时间,你可能要久候了。”

卞桥对这份道诀有绝对的信心,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已是隅中,心中暗想就算张衍推算到明日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故作大度的一挥手,道:“不妨事,那就以今夜人定为限,想来届时张师弟不会连区区十六字蚀文也解读不出来吧”

可别看卞桥嘴上说得大方,可张衍粗略推算了一下,便现这本道书就算自己不眠不休的解读,也起码要三天时间才能克尽全功。

他不禁暗暗冷笑,此刻如果换了一个人来,那的确是被难住了,不过是自己的话

他伸手一探,手掌握住了藏在袖中的那块残玉,心神往里沉入进去。

很快,他的意识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内。

这里是这块残玉最大的秘密所在,在玉中有着他的一个“分身”存在着,不但形体外貌完全一样,而且连感官精神也完全一致,这就如同本体的镜像一般。

心神一进入残玉中,这个原本僵坐不动的“自己”眉目间立刻灵动活泼了起来,仿佛陡然间拥有了生命。

这个分身就算坐卧行走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本体,他们既是彼此独立的,又是浑然一体的。

而其中最大的神奇之处在于:玉中的时空与外界是不同步的。

他曾用默诵经书的方法来测算时间,大致推断“玉中一日,外界十天”的结论。

有了这块残玉,他可以用比旁人多十倍的时间来思考学习,用来推演蚀文更是无人可比。

张衍默默看了看时间,现在大约是巳时中,也就是早上十点钟前后的模样,到晚上亥时,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如果以十倍计算,那就是一百二十个小时,对他来说足足有五天的时间

他洒然一笑,在玉中端坐,以手为筹,开始掐指卜算起这篇十六字法诀。

第六章 前尘因果 定阳周门

酉时末,张衍解读出来的六十四篇道诀完完整整摆在卞桥眼前。

卞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说实话,这些法诀他本不能看懂其中一二,但当日胡胜余曾亲口说这篇共能读出六十四篇,现下张衍所书暗自契合胡胜余所言,足可以证明是当真能看懂其中真意。

他在袖中的双手轻轻颤抖显然已知自己大败亏输,只是嘴上犹自强撑,道:“此漫曲经诗艰深繁奥,师弟这番解读快则快矣,然其中是否无误卞某还不得而知,待我拿到胡师兄处再辨真伪。”

眼见卞桥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耍赖不认,围观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是满含鄙夷,更有甚者出言冷嘲几句。

卞桥尽管胸中怒火翻沸,但表面上却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心中却是暗恨,暗道:“今次且先让尔等得意几天,待回头再收拾不迟”

张衍一声冷笑,道:“如此,这份道诀便留在张某处,等卞管事辨明真伪再来寻张某不迟,告辞了。”他竟然一把将那张写有蚀文的薄纸连带致和丹一起收到袖子里,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卞桥万万没有想到张衍说走就走,他起身追了几步,望着张衍背影几次想开口,却又都把话咽了下去,想到胡胜余来日问自己索拿这份道诀,而自己又拿不出来

他脸色顿时一阵惨白,浑没有注意脚下凉亭台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虽靠两旁奴仆扶住才没有出丑,却也是大失颜面,再也不敢在此多留片刻,急急狼狈而去。

今番令卞桥吃瘪,张衍心中却没什么快意。

卞桥不过是奴仆之流,这个人虽然跟随了胡胜余不少时间,但是两眼浑浊,气息粗重,一眼就可以看出身上没有任何修为,虽然黑齿健,不过张衍可以断定,那是长期服食上好丹药的原因。

人生短短百年,只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奔波忙碌,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坯明明身在宝山也不自知,只是一个舍本逐末,贪图眼前小利的鼠辈而已。

只是听说胡胜余这个人极为护短,自己得罪了他的管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张衍笑了笑,他在之前就已经将这个后果考虑进去了,也早有应对之策。

摇摇头,他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一心整理起一天以来的收获,毕竟卞桥拿来的道书法诀内容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倒是便宜了自己,毕竟只是提升修为才是自己的根本。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所引的后果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短短几日之内,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苍梧山,三观弟子纷纷上门拜访,只是这些人中真正有分量的没有几个。

初时张衍还耐着性子接待,后来却感到烦不胜烦,索性说推说闭门参悟法诀,概不解读道书,这才消停了不少。

这一日张衍摆弄手中的残玉,他隐隐然觉得,这块玉当中好像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挖掘出来,之前他修为低下,所以很多地方的猜想无法印证,正当他想试一试心中想法的时候,却有人在外轻轻拍打大门。

张衍不禁诧异,自从他推说闭关后,已经很少有人来拜访自己了。

“门外是哪位师兄”

门外那人轻声喊道:“少爷,我是张喜啊。”

张衍一阵欣喜,道:“哦,是喜伯快快进来。”

他起身开门,只见一个四旬出头,模样老实的中年人瑟瑟站在门口。

这个张喜是他上苍梧山前唯一带在身边的仆从,自小在他府中长大,为人厚道实诚,原本是他父亲的书童,记忆中前身从不当他是下人,而是当叔伯长辈看待。

张衍上山后,张喜一直住在山下,前日他拿到不少粮食后,还差人送下去了不少。

只是张喜现在一脸愁苦,仿佛有什么心事。

张衍看了看他的神色,关切道:“喜伯,夜晚山间凄寒,怎么这个时候上山”

张喜低头道:“已有三月未见到少爷,如今春寒料峭,少爷又向来身体单薄,老奴心中担忧,是以上来看看。”

张衍洒然一笑,道:“我等修道人餐风饮露,寒暑不侵,喜伯无需忧虑。”

张喜看了张衍一眼,神色间欲言又止。

“杨伯来得正好,今晚便在此处住下,与我说些山下趣闻,苍梧山多有美景,改日再带些粮食随采买之人下山。”张衍自然能看出张喜上山别有因由,不过他这个人胸有城府,并不急于询问,只是一味招呼。

见张衍要往里走,张喜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唉,少爷,老仆我有句话不得不说。”

张衍回过头,温和地说道:“喜伯,我自小是你带大,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张喜连连叹息,道:“少爷在这苍梧山上已是三个春秋,掰指细算,可见多少人成仙了道老太爷曾官至云州太守,老爷临终前也是对你期望殷殷,盼你光耀门楣,你本该读书应考,怎可在此耗费大好光阴啊”

张衍却是哈哈一笑,他走了两步,在一处站定,伸出一只手指着洞壁上方,道:“喜伯你看,这上面一诗伴我三年,我却始终见而不识,今日一观,竟是深得我心。”

张喜诧异张衍怎么突然扯到诗上,不过少爷既然对诗词有兴趣,自己当然乐见其成,他也是读过诗书的,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