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

沈夺站在一边看着这对母子你来我往，很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才重新开口：“对于叶同学的事我深感抱歉，虽然不清楚你跟我哥……赵之意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跟他之间始终是我们两个的事，就算您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对于学校可能会做出的任何处理，我都会接受。”

“小瑜！”赵之意大惊。

“叶夫人，您可以离开了。”沈夺不理会赵之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女人。

而女人听见沈夺的一段话，神情犹如打了一场胜仗，她最后看了一眼一脸不甘心的赵之意，满意的踢踏着高跟鞋，从来路走了回去……

“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

赵之意看着女人离开了，抓着沈夺的手腕锁眉问道。

而沈夺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赵之意，洗了洗鼻尖凉凉的空气，语气轻松说：“不然怎么办，跟她在大马路上吵起来不成？咱们两个大男人跟个女人吵架这算什么啊……”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赵之意摇摇头，“什么学校处理都会接受，这个怎么能随便说。”

“……哥，”沈夺笑容渐渐收起，他扯开了赵之意拉着他的手，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眸说，“刚刚我说的听学校处理，不是开玩笑……你听我说，我是在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如果不是害怕你一个人……”

“我知道，如果不是怕我一个人过不好，你早就走了！可是小瑜，你既然又回来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跟我提这个？！”

“……”沈夺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你说啊！”

几个月以来，赵之意第一次对他大吼了一声。

“可是我……”沈夺声音哑哑的，干涩的开口，“可是我不能一辈子陪着你。本来，我已经打算好了，下个月就从学校休学，去隔壁市里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门路。这样，我买房子的那些钱，就可以供你上完四年大学了，反正花我身上都是浪费……”

赵之意，你不知道，我早晚都是要走的。

沈夺在心里低低的说。

“陶瑜！原来……你都打算好了？”赵之意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声音里都带了一丝丝的断断续续的喘。

沈夺第一次移开了正视他的视线。

“好……”赵之意闭了闭眼说，复又睁开说，“既然你这么打算了，我不拦你。不过，你卖房子的钱，我不要。我不需要你的……”

施舍。

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突然看见沈夺用着前所未有的惊恐眼神盯着自己的身后，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沈夺狠狠地推开，扑到了另一个方向。

然后，*与车辆猛撞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不敢相信的爬了起来，按着自己背后让他给予目眦欲裂的一幕——

“不——！”

……

沈夺感受着熟悉的天旋地转的滋味，想了想这已经是自己第几次遇见这个桥断了？

两次还是三次？他都记不清了。

看着眼前鲜血染红的世界，与那个朝他扑过来的少年，沈夺努力的伸出双手，想要再抓住他一次……

他本以为，在一切都上了正轨，再没有什么能打倒赵之意之后，他会找个机会走出省外，然后慢慢地淡出赵之意的生活，最后静静离去。

可是他没想到，这次，他竟要走得这么突然。

灵魂已经开始要突破身体的束缚，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瑜，你坚持住，你坚持住啊，我给你叫救护车！他们，他们马上就来了！”赵之意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紧紧抓住沈夺的双手，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哽咽与颤抖。

“我再也不吼你了，你回我句话，你回我句话啊！”

看着沈夺渐渐涣散的双眼，赵之意不甘心的狠狠摇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清醒。

可是，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沈夺的气息渐渐衰弱，终于是停止了呼吸与心跳。

警车与救护车到来的时候，人们只看见满地的鲜血同时染红的两个少年，他们紧紧地偎依在一起，像是天地间再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小瑜，别离开我。”

男儿有泪时，是鲜血如注的痛楚。

从此时起，他已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