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干净后的云歌躺在病床上，脚被打上了石膏，这会儿开始有些痛楚了，刚吃了止痛药，等着药起效。

“孩子，你爹地打你了？”

的士司机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还有这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地虐待你？”

云歌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然而一夜过去，有些伤痛，已经慢慢地自我愈合了。

她没有像昨天一样身上长满了刺。

“没有，摔倒的时候碰到的。”云歌只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

“那脸呢？都有点肿了！”

“没事……”云歌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已经不疼了。”

昨天她的确是说得很过分吧。

靖林夕也是他的女儿呢，她竟然想她去死，他会生气也是正常的吧。

“孩子，你告诉爷爷，一个人去桃山上干什么？”

司机说她是去找妈妈的，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冉冉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她去桃山上找什么妈妈？

“我想妈咪了……”小云歌低下了头，心里又开始泛酸，双眼有些湿润起来，“妈咪说我要是想她了，找到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好，那样我就会看见她……可是妈咪骗我……她撒谎……我看见星星了，可是没有妈咪……”

说着说着，云歌已经哽咽起来。

顾老的心里像是被击了一击似的，难受极了。

“孩子……”

他忽然有个想法。

既然靖江一个都找不不好，大的死了，小的又失踪了，他还不如把云歌带回顾家自己养！

“其实我知道妈咪不在了……我是看不见妈咪的……可是我还是想去……爷爷……我真的好想念妈咪……”

“没事了……妈咪不在了，以后还有外公呢……”

“外公？”

云歌还在懵懂着，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歌儿——”

靖江收到了找到云歌的消息，匆忙赶来了这里。

紧跟着而来的，还有很担心云歌安慰的何凌霄。

靖江一把抱住了云歌，老泪纵横，“歌儿……我的好歌儿……你是要把爹地吓死吗？是爹地不好，不应该打你……歌儿你要是还生爹地的气，你打也好骂也好，就是不要再这样吓爹地了好吗？”

“爹地……”云歌被他这样抱着，说不出什么话来。

靖江的确是被吓坏了，任谁也看得出来。

一天一夜都找不到云歌，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云歌看着靖江，一脸的胡子拉渣，整个人都仿佛老了一圈似的。

她看着父亲为了找自己而劳心憔悴的模样，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歌儿……”温热的液体滴在云歌的身上，靖江抱着她仿佛松开就会得而复失一样，“你妈咪已经走了……如果你再离开了我，你让爹地一个人怎么办……”

而十几年后的云歌也很想问一句，爹地，你们都离开了我，我一个人又怎么办？

云歌毕竟还是个孩子，在这样的气氛渲染下，眼泪只是掉得更厉害罢了。

就在昨天，他还打了自己，那个时候她真是恨透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且对自己说，他对妈妈的伤害，对自己的伤害太深……

她永远都不要再原谅他了！

然而此时……

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敲击，“恨”这个字，却说不出口了……

那是她敬爱了那么多年的父亲，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以说，从小到大，他都在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他让自己在童话般的城堡里长大，身边围绕着的都是爱，他和母亲，都恨不得为她倾尽所有，只希望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细想起来，这两年父亲对自己更是加倍的好，大抵也和杨蓉她们有关吧。

因为愧疚，因为自责，因为想弥补她缺失的那份母爱。

“靖江，你给我出来一下！”顾老威严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就知道，他抢不走云歌。

到底还是不忍心看云歌失去了母亲又没有了父爱。

但有些话，该说的，一定要说！

“歌儿，爹地马上回来！”

两个大人出去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云歌和何凌霄了。

云歌默默地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不去看何凌霄。

“云歌……”

看着云歌负伤，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他心里着实不好受。

他去拉云歌的手，刚碰到，云歌就把手抽了回来，不想看见他。

“云歌你别不理我啊！你不见了，我跟靖叔叔都担心死了！还好是找到你了，再找不到，我们都要疯掉了！”

何凌霄就像在自说自话，云歌没理他，权当没他这个人在。

“哎呀小云歌！”何凌霄急的，“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你一直不说话，我心里闷得慌！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逼你跟林夕道歉的，林夕没事——”

相比林夕，云歌的情况看起来糟糕多了！

听说她昨晚一个人在山上，又没吃的又没喝的，她一定害怕坏了！

“我不想知道她的事！”云歌开口了，却是带着刺儿的。

“好好好，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但你别生气了。”现在云歌最大，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没生气何少爷！”云歌闹着小别扭。

“还说没生气！没生我气你把脑袋拧到那边去？你打我吧！你就把气全往我这撒！”何凌霄抓起她的手掌就往自己脸上拍。

“啪啪啪”的声响，在这个病房里显得特别的清晰。

“你干嘛啊你！有病啊！”云歌把手抽回去，“都说了没生气！是你说我不道歉你就再也不来找我了的！我告诉你，我不道歉，我永远都不会跟林夕道歉的！”

“好好好公主殿下！”何凌霄极其无奈，“不道歉就不道歉，我这不说着玩儿吗？那是气话！气话你也信啊？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我一秒钟不见你我这心就硌得慌！想你想的！”

噗嗤……

云歌早就憋不住了。

“笑了笑了！”云歌一笑，他就放心了，“多好看！你还是我的小天使！”

这其实是一段非常珍贵的回忆。

只是后来渐渐地，这些曾经也能很快乐的回忆，却被他们上了心锁。

再去回想时，梦里的很多细节都已经不那么清晰了。

云歌只记得，小的时候，那个少年为了她，真的愿意去做任何事，也是这个原因，让她在那互相折磨的三年里，抱有一定的幻想和希望。

在很多伤害都还没有来临之前，她曾希望，那个总是笑着说会保护她的少年，能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

***

没多少了云歌篇，交代完情节就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