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3章伤害到了神经(2 / 2)

作品:《无路可逃

他却没料到,还没等他离开伤心地,就偶遇伤心人。是老天怜惜他,还是老天嫌惩罚还不够彻底不够绝?

任西还是把手帕递了过去,他忍不下去了,他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去揽她入怀已属不易,怎么能任她这样伤心哭泣下去。但杜若并没有接,她像掉入了一个封闭的牢笼,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任西。泪雾朦胧是牢笼四周无法突破的坚壁,虽然身在坐满了乘客的火车,却像是只有她一人的天地。任西的手帕她并没有看到,他的关切也没有感觉到,因为那些都是墙外面的事,与她无关的事。她只要痛痛快快独坐哭泣,为她自己哭泣,为自己许多天不能畅快地流泪而哭泣。似乎在哭泣结束后,会有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为她打开,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回忆的新世界,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新世界。多么奇怪的现象,她竟然依赖上了这场意外的痛哭。

任西见她不理会自己,轻轻地拉过她的臂膊,伸过头去看着她的脸,细心地用手帕为她拭泪。

关在闷室里的杜若被惊扰了,她的脸被手帕温柔地触碰,她呆呆地转过头来,迎着她的是熟悉而陌生的任西和他心疼的表情、深邃的眼神,她似乎没弄懂,身边怎么会有任西,难道这一年的时间,是她做了场梦?她和任西从来就没有分手?她坠入了混沌之中,她眯起泪眼,看着任西,满脸的不解。

任西再也无法自控,他被她傻傻的样子刺得心痛万分,冲动地拥住她,死死地不放手,好像不这样她瞬间就会像过去的一年似的不见踪影,但杜若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还在迷惑,她在哪里,这个男人,刚才摔倒的男人,是谁。摔倒的男人!她猛地记起了刚才的回忆,回忆中正则扑倒在地时的狼狈样子又那样活灵活现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他又痛又窘的笑声又响起在她的耳边。啊不,这个男人不是正则,她开始挣脱他的拥抱,虽然力气不敌任西,但她倔强的挣扎还是让任西松开了臂膀。他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阿若,你怎么了,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别那样喊我,任总。”这时杜若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听见他的称呼不觉一阵恼怒,好像他这样喊她也有她的过错。因此,她不仅对他着恼也对自己感到失望,冷冷地推开他的手。

任西悻悻地松开手,但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她。

“想知道什么,我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杜若不知不觉冷硬的话语冲口而出。但任西不依不饶的注视,注视里满含的关切,又让她觉得自己的恶劣态度有点过分。她停了停又说道:“没什么事,我离婚了,正打算回妈妈那里去。刚才只是想起了其他事,有点失控,与你无关。”杜若似急于要撇清与任西的关系,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

任西没有说话。他把盯着她的眼睛挪开,目光空洞地看着车厢的前端。“与我无关,当然。在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有谁是与我有关的?我就是一个瘟疫病毒的携带者,谁遇到都要逃开,谁都避之不及啊。”他绝望地冷笑了一声,把头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任西的落寞没有逃过杜若的眼睛。她的心有一块地方开始软软地蹋陷,不忍地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便也靠在椅子上,沉默了。

一对曾经肌肤相亲的男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遇见,却不交谈不对视,像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过是凑巧坐在一起的乘客、是此刻相遇彼时分离再相遇仍是漠不关心的路人。

相同的是,两人都靠椅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只要谁有了动静,哪怕只是换个坐姿,就会破坏了和谐的氛围。和谐吗?

和谐吗?任西的脑海里一直响着刚才杜若的那句话:“我离婚了——我离婚了——我离婚了——”她离婚了?她离婚了!他们分手是在一年前,为什么到现在她却离婚了,如果知道终有一天他们的感情会破坏到她的家庭,如果知道自己的家也是朝不保夕,他们的关系会有变化吗?他们还会分手吗?早知今天,何必当初!当初若是他坚持了,他们的人生,会因此而大不同吧!当初他为了她而离婚的话,她还会那样绝然地离他而去吗?当初他要是肯纠缠她,像个痴心的男人那样死缠烂打,不肯放她走的话,今天的他们,还会这样人在一处,心分两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