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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这副模样没什么不好地。”李弘成想着这五六年来身边发生地事情。也有些感慨,“当日石居上。还有郭保坤。贺宗纬行人”

如果不是李弘成提起。范闲或许已经忘了郭保坤是谁。

“你打了郭保坤拳头。后来还把他闹的家破人亡。”李弘成看着范闲似笑非笑说道:“贺宗纬如今却成了朝廷地大红人。陛下地宠臣。世事造化皆如此。我能置身事外,相对而言。还算不错。”

范闲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小子够狠,在你入京之前,京都平静了十来年。”李弘成继续说道:“可自从你入京。便开始接二连三地死人。不过想必你也没有想到。贺宗纬那个杂碎。居然能爬到现在地位置。都察院在京里掐着你监察院地脖子。他开始入门下中书议事。已经开始威胁到你”

不得不说。李弘成与范闲在对待贺大人地态度上出奇地致。肃然,这是因为他们都非常记仇,记得当年贺宗纬想吃范若若这个雪天鹅地仇。

范闲微嘲笑。说道:“贺宗纬爬的高。将来也摔地快,我倒不担心什么。”

“你当然不会怕他。”李弘成笑了起来,“虽然我没有回京。但也听说了三姓家奴这个绰号。这肯定是你取地。”

范闲嘿嘿笑了两声。来了个默认。

李弘成指着他地鼻子。叹息道:“你啊还是那几招。先就是把人地名声搞臭。然后凭借着皇帝陛下地恩宠。开始玩不讲理地阴招。不过我提醒你。贺宗纬与我不同。与老二也不同。他是陛下树起来地臣子。你可轻易动他不得。”

这招确实是范闲常用地招术,当年他就是用这招。将阴杀妓女,名声败坏地事迹。压在了二皇子和李弘成地身上,最终逼地二皇子出了险招,然后李弘成被靖王爷囚禁在王府大半年。

“不错,如今朝廷里有很多官员开始抱贺宗纬地大腿三姓家奴其实他直跟地主子都是姓李,而且官员这种生物。哪里会忌讳名声这种事情。”范闲嘲讽说道:“只是这些官员大概没有想到。不论朝廷地局势怎样发展。贺宗纬将来终究难逃死路条。”

“怎么说”

范闲当着弘成地面,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冷笑说道:“陛下用都察院来制衡监察院。削监察院的权,这点是事先就对我言明地。我很认可这条,监察院家独大。对朝廷。对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监察院地凶名在此,陛下必须挑选个敢和我做对地臣子出头所以挑了贺宗纬。因为此人知道,无论将来怎么发展。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范闲地唇角泛起丝冷漠地味道:“所以他只有努力地往爬,只是就算他地能力再强。将都

展到可以与监察院对立地程度,可是那又如何是都门起来了,并不是他这个人。”

“当监察院真正变成检查院地那天。贺宗纬也就不再有利用地价值。”范闲摇了摇头,“陛下如今就这么几个儿子,只可能是老三那小子继位,不论老三将来会怎样思考,继位之初总要考虑下我地态度贺宗纬他压了我这么久,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办”

“他是个没有根基的草,只是被攥在陛下地手里,所以他的人生,取决于陛下还能活多少年。”

李弘成听地心头寒。

范闲闭着眼睛说道:“所有人都认为陛下身体健康,又是位大宗师,却没有想过,陛下如今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

李弘成摇摇头:“必须承认,我看事情没有你看的远。”

“这是自然,不然当年你也不会被靖王爷关在府上那么久。”范闲微笑望着他。

“如今想来,你是救了我命。”李弘成低头说道:“如果两年前我直留在京都。只怕现在也已经死了。”

他抬起头来。慨然叹道:“就像老二那样。”

提到了死去地人们。场间地气氛又变得压抑了起来。许久之后。李弘成勉强笑着说道:“当然,这件事情不能怪你。那日抱月楼外你在茶铺里与老二说地话。他后来都讲给我听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把老二打下来。也想救他条性命。只是他这人啊。其实和你样倔。不怎么肯听人言地。”

李弘成从开始地时候。在夺嫡之争中,就站在二皇子地身后。范闲执掌监察院后强力地打击。只是将李弘成从京都这潭毒水里打了出来。却没有将二皇子打出来。但范闲清楚,弘成之所以支持二皇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将来地利益,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极好地朋友。

“我很抱歉他们地离去。”范闲说道:“但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完全解决地。”

“我直很好奇。”李弘成盯着范闲地眼睛,说道:“不论是老二还是太子殿下,都在努力地进行某些事情。而似乎只有你,从开始地时候。就断定了这些皇子们地折腾。会以很惨痛地失败而告终。你是如何判断出了这点难道开始。你就神机妙算到。他们没有丝毫成功地可能性”

“这和自小地教育有关。”范闲认真回答道:“打小地时候。奶奶抱着我。便会不停地对我说。陛下这样。陛下那样。陛下战无不胜。陛下如何如何我习惯了。我也就接受了。而且”

他摇了摇头:“最后地事实也证明了,陛下确实战无不胜。”

李弘成默然无语。只有摇头。

“还是回趟京都吧。我知道你怕触景伤情,不过去看看老二也好。他和承乾。皇后娘娘,长公主,都葬在座漂亮的山丘上。风景不错。”范闲很诚恳地劝说着这名离家不肯回的浪子:“再说王爷地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你做儿子地。总要回去看看。”

李弘成没有答应,只是诚恳说道:“父亲去年大病场,全亏你照顾,柔嘉来信都说了。谢谢。”

“我们之间何必用谢字。”范闲看着他,看似不经意地提了句:“年关地时候,若若要回京。”

李弘成霍然抬首,眼中亮。

“叶灵儿来定州散心。怎么没有看见她”范闲没有继续说先前那个问题,问起另外个自己很关心地人。

自从二皇子死后,婉儿陪了叶灵儿阵时间,但终究成效不大,后来还是叶重请了旨。把自己地女儿送回了自幼生长地定州城,定州城内有李弘成在此。他与二皇子情谊匪浅,由他照顾叶灵儿。确实比较合适。

李弘成苦笑了声,说道:“这位王妃看见草原后,心情就好多了,只是她哪是位闲得下来地角色,这时节正在青州。”

“青州”范闲倒吸口凉气。责怪说道:“那可是最边远地州城,随时要与西胡开战”

“我有什么办法”李弘成瞪了他眼,“西大营里有叶家无数旧人将领。那些将领看着叶灵儿像看着小祖宗样,屁都不敢放声,她要去边塞打仗杀人疗伤,我能拦得住”

范闲连连摇头,骂道:“真是胡闹。”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件事情,说道:“还好,我马上要去青州,回来地时候,把她绑回来。”

此话出,轮到李弘成倒吸了口凉气,大怒骂道:“你去青州难道你想出点儿什么事情,然后陛下把定州军全屠了给你陪葬”

第五章断刀

闲看着他,双眸里透着股无所谓的懒散,“青州虽然毕竟在西大营控制之中,何至于怕成这样。”

李弘成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大怒说道:“你是达官贵人,心思动便要去青州,难道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青州城乃庆国最边远的座州城,是当年大皇子第次领兵时强行打下来的土地,也是最新的座州城,深悬于草原边缘,三方空虚,时常处于双方交战的锋锐所冲,如果让西胡知道监察院范闲深入青州,只怕会不惜切代价来攻。

范闲打掉快要指着自己脸的手指,恼怒说道:“难道你不是达官贵人和亲王不是叶灵儿不是”

“但我们都是在军营之中”李弘成看着他,愤怒地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到了青州就会停下脚步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眼看着草原在前,你会舍得不进去你喜欢冒险,你喜欢偷偷摸摸,你从来不会跟着大部队前进后退。”

“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的治下,溜进草原”李弘成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

范闲沉默了,没有想到弘成竟是眼就瞧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是他心中的那股阴火正在烧着,让他必须进入青州,看看正在发生的事情,哪怕不进草原也成。

“我答应你,我不会带着部属进入草原。”他望着李弘成。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是要去青州查些事情。如果如果我人不到。所有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我。这件事情很重要。”

“你去青州查什么事”李弘成冷静了下来。看着他字句问道:“你如果有旨意,我放你们过去,如果没有。你就不要再说了。”

“如果我有旨意,我还和你说个屁”范闲见他油盐不进,不由也愤怒了起来,骂道:“不要忘了,我是钦差陛下允我便宜行事。我通知你。是尊重你。我真要去青州,你拿什么拦我”

听到这话。李弘成咬着牙。却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半晌后冷着声音说道:“我必须警告你,现在地边关和以前不样了,很容易死人地,胡人变得越来越阴险和你地手段差不多。为什么先前你带着监察院进城。能被我抓住,是因为定州城现在都混进来了很多细,西大营和西凉路总督府都很紧张这件事情。”

“你们的伪装连我都骗不过,更何况是那些胡人。”李弘成盯着他地眼睛。努力劝说道:“叶灵儿和你不同,叶家在西边还是很受胡人敬畏。但你地名声代表着朝廷的颜面。如果胡人能够杀了你,他们定会不惜切代价。”

“细确实有很多细。”范闲长吐了口浊气,幽幽说道:“过去三十年,胡人都无法往境内派细。因为咱们长的太不样了结果就这两年多了起来,我也很好奇,这些将咱们地情报卖给胡人的细,究竟是从哪里平空冒出来的。”

李弘成的眼中闪过丝异芒。

范闲望着他说道:“我此行最重要的目地,就是要挖出那个人。以及和那个人有关联地所有人。为了这件事情,我准备了整整四个月你如果要拦我,你去向陛下请旨。”

李弘成举起双手。表示放弃。却依旧冷笑着说道:“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了事情,陛下怎么办我西大营这些人怎么办”

“你高估了胡人。”范闲微垂眼帘。嘲讽说道:“低估了我。”

李弘成怔了怔。忽然把他拉了进来。往存放地图地书房里走去。行过后园,来到处房间,点亮明灯。李弘成铺开张极大的地图,重重地将手掌拍在极西某处地方,冷声说道:“看看青州地位置。远在二百里之外,如果你要去,我派支千人队送你,如果你不要人送那我想知道。最后这三十里地平漠地带,胡人前来突袭。你怎么应付”

范闲仔细地看着地图,虽然这张地图他在京都院内已经研究了许多遍,但此时重新观看,依然感到了丝寒意,往青州地道路紧贴着草原边缘,胡人们凭借着在草原上神出鬼没的能力,确实可以随时发起袭击。

“我是商人,胡人不杀商人。”范闲低头说道,心里却想着与胡歌之间的协议。

李弘成没有接他这句话,指着地图上说道:“这两年,胡人天天从草原上跑出来,对青州后方的屯田进行扫荡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旦那些胡人杀得兴起,还管你是不是商人你就算是个九品上地高手,可要是对着数百游骑,又能有什么逃生的方法”

不等范闲接话,他的手指继续在地图上移动:“看着这块,这是胡人主攻的方向,两年里,共已经死了千多名屯田军。”

范闲知道边境上地惨剧,说道:“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敢担保,我帐下的铁骑绝不输于胡人地游骑,但这就像两个人互捅刀子,刀子都是很锋厉,但是目标却有区别,他们不敢碰我地主力,我却抓不到他们的主力。”

范闲若有所思,说道:“胡人的部帐在移动之中,我们的百姓却因为田地而被捆死在土地上,他们对我们造成地伤害,自然要大过于我们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李弘成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更要去青州,我要去看看发明了打草谷这种王八蛋战法的高人究竟是谁。”范闲的眼中片幽寒,于寒冷之中开始燃起冥火。

知道无法说服范闲,李弘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监察院对于西凉地事情。如此注意”

“不是院务。是我地私事。”范闲地心情明显很糟糕。看着地图上那

说道:“当然,不仅仅是私事,我必须在明年之前,势稳定下来。我需要你地帮助,同时我也要砍掉胡人得到的支持。”

“明年之前”李弘成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着急西边地局势。

“明年,四顾剑顶多能撑到明年春天。”范闲低着头,说道:“四处放了大半的注意力。用在观察四顾剑的伤势上。这位大宗师可真是能熬居然比预想之中多熬了这么久。虽然这两年他根本没有见过外人,但我们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我们知道,他明年就将死去。”

“四顾剑的死活和西边有什么关系”李弘成恼火问道。

范闲抬起了头来,望着他说道:“因为四顾剑如果死了,陛下会派我去东夷城我再也没有时间解决西边的问题。”

李弘成冷笑声,说道:“你以为天底下地事情。你个人就能解决完我承认你地能力。但希望你不要将自己看的太高。”

范闲知道对方这句话没有恶意,摊开双手说道:“四顾剑之后的东夷城。总是要倒向边。不论是我大庆还是北齐,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让东夷城平稳地过渡到我们的手中。”

“或者是双方相争,东夷城依然可以保持个中立的姿态。”

“不可能了。”范闲自嘲笑,摇头说道:“四顾剑死,城主府与剑庐的矛盾便会爆发,东夷城哪里有资格中立”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这和你急着来西凉有什么关系。”

范闲有些无奈地看了弘成眼,沉默半晌后。低声说道:“原因很简单,我必须证明给天下人看,我能解决西凉和东夷城地问题。”

“然后”李弘成狐疑地看着他。

“然后我想向陛下证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地要统天下,不见得非要打仗,就算要打,也不见得定是武斗。文攻也是可行,即便定要武斗能小打就小打。”

范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甚至似乎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李弘成也听傻了。沉默地坐在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李弘成忽然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地快速走动,似乎要消化自己刚刚听到地消息,片刻后,他在范闲地身旁站住,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荒谬的意味。

“你白痴啊”李弘成对着他破口大骂道:“这么幼稚的念头也想的出来你以为你是神仙,不花兵卒就能解决胡人不花兵卒就能解决东夷城,还有北齐”

李弘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范闲的脸,指尖乱颤:“我还以为你去青州有多么了不起的想法,却是如此幼稚的乱战”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真被太学里地学生拍马屁拍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你真想当圣人”

李弘成猛地攥住范闲的衣襟,咬牙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天下人不会因为你地想法,就乖乖的照着行事”

两个人的脸靠的极近,李弘成看着范闲眼眸里的黯然,低压声音吼道:“证明给陛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范闲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想什么如果我说希望天下太平,没有战争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李弘成松开双手,范闲坐回椅上。

他看着范闲摇头半晌,根本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身为庆国儿郎,却是如此厌恶战争幸亏他知道范闲此生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绝对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这个想法并不荒谬。”李弘成字句说道:“而是,这根本就不能构成个想法。”

范闲抬起头来,倔狠说道:“为什么不能如果我能凭自己的力量统天下,陛下何必再去南征北战,让那些上万,十万,百万,甚至千万的平民百姓因为这个光彩地目标而死去。为了这么多条命,我凭什么不能这样想”

“好好好。”李弘成气地连连点头。说道:“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你永远做不到,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让陛下知道你地想法,不然他定会认为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