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94 部分阅读(1 / 2)

作品:《庆余年

中的心腹,连箱子的事情都知道,自然也知道王十三郎的真正身份。王十三郎是东夷城四顾剑的关门弟子,那他是的师傅是四顾剑

王启年惊骇的眼瞳猛缩,大气都不敢吐声,只敢这样静静地看着这对奇妙而悲哀的师徒,步步地沿着石阶往山下走去。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却依然有些失神。心想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世界上有谁能够将四顾剑伤成如此模样

还没有等王启年从惊叹中苏醒过来,有个麻衣身影,用种很奇怪地姿式,半悬空般从山上飘了下来,王启年看着这幕,险些吐血,苦荷大师这又是怎么了法术可看这老秃驴的脸,怎么就像是个僵尸样

接连两位大宗师就这样从王启年前的眼前走过,而且走的如此颓然。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王启年如田鼠般的潜伏,可是此时此刻。命不久矣的二位大宗师,怎么会有余心去理会他。

但是王启年却受到了无穷地震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才过了会儿功夫,先前像天神般杀至东山顶上的两大宗师,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久之后,他颤着腿站直了身体,回首向着高耸入云的东山绝顶上望去,心想难道陛下胜了他此时或许应该回山顶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然而他心中的震惊和些隐隐约约的悸意,催动着他的双腿继续向山下迈进。

过午,入夜,山下杀声四起,四处逃难,隐在暗处像蝙蝠样躲藏的王启年,终于趁机突出了战场,也终于明确了那个事实陛下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叛变已经失败了,大宗师们惨了。

在这刻,他自作主张下了个决定,不再跟随祭天的队伍,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向着京都地方向奔去,他必须告诉范闲这个事情的真相,提供小范大人可供参考的背景资料,才能避免范闲在京都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王启年是监察院官员,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但他最肯定的身份只有个他是范闲的亲信,他知道范闲太多事情,太多心思,他很害怕范闲会因为陛下的死亡,而做出了些错误的决定。

就像胶州水师大将许茂才,在船上劝说范闲所做地决定。

不知为何,王启年猜到了皇帝陛下的心思,他十分惶恐,十分替范闲担心,十分替京都内地所有人担心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经历了无数的波折赶回了京都。抢在监察院之前,抢在长公主的眼线之前,怀揣着这个注定震惊天下地消息,来到了陈园。

他是天底下第个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人。

然而他终究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因为监察院那位老子很直接地将他绑了起来,堵住了他的嘴巴,没有给他任何传递消息出去的机会。

老子在知道大东山情况后的那几日里,只是多了个习惯,他时常对自己的老仆人叹息:“要知道。要让个人死亡,是很不容易的件事情。”

王启年准备溜下山顶的时候,高达已经开溜,范闲身边的这些心腹,毫无疑问感染了太多范闲地味道,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了差别,在内心深处已经开始下意识里将自己的生命看的比皇帝的生命还要重要。

在皇权的社会中,这是大逆不道的种思想,然而范闲虽未曾明言过。但他暗中瞒着朝廷的行事方式,和对身边人言行的潜移默化,都在显示着这点。

近墨者黑,高达颤抖着往山下逃地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这点,他没有如王启年般看到四顾剑和苦荷重伤后的身影,但他在山脚下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他害怕了,惊恐了,因为他和王启年的身份不样,监察院的官员是陛下的臣子。而虎卫则是陛下的

或者说是最后层守护,王启年可以跑,虎卫却不能帝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

临阵脱逃。对于虎卫而言,是种耻辱,是滔天大罪。高达或许可以淡化心头的耻辱感觉。却无法避开这个罪名。

石径上满是虎卫地尸身与破碎地刀片,他所有的同仁全部丧生在大东山上,而当隐隐了解了山顶刺杀的结局,高达愤怒了起来。伤心了起来,害怕了起来。

百名虎卫,就这样死了,陛下何曾在乎过他们的性命高达的心中片寒冷,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陛下地身边,旦自己现身。迎接自己的必将是庆律和宫规的严惩,自己死亡不算,或许连自己地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于是他选择了更加坚定地逃跑,他信任范闲,可也无法回到范闲的身边,因为他不想给小范大人带去任何麻烦。

他只想离开那片深不可测的皇宫,那位威不可犯的陛下,去个遥远地地方,安稳地过下半辈子。

在大东山的尾声中,两名属于范闲的亲信。选择了各自的道路,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没有人发现这点。可是人生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准将来饮啄皆是定数,今日种下地因,日后不知会结下如何苦涩的果。

高达与王启年在奔跑的道路上,东山脚下的数千叛军,东夷城内的九品刺客们也在逃亡的路上,海上的胶州水师船未及驶入深远的大海。便已经被沙州调来的船队堵住了逃逸的方向。

集合了两路地州军虽然在战斗力上,远远不及燕小乙的亲兵长弓大队。然而两军交战首重气势,苦荷与四顾剑两位在普通士卒心中如神祇般的人物,都落了如此惨淡的收场。这些背叛皇帝陛下的叛军,心里会做如何想法

当穿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陛下,以及那位当了庆国数十年守护神的叶流云,走出山门,出现在叛军们的眼前时,这场谋反便已经划上了尾声,军势未动,军心已败。

数千名叛军就那样惶然无措地站在大东山脚下,通往四野的道路,已经被领命前来地州军们层层围住,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路,却也鼓不起最后的勇气,进行生命最后地搏斗。

因为皇帝陛下句话,就粉碎了他们的所有:“朕赦你们死罪。”

不管信不信,这依旧是个甜美的毒果,叛军们弃械投降,只是不知后两年里,会被怎样分批屠杀清洗干净。

当州军合围之始,庆帝尚未下山之前。云之澜等批东夷城的刺客,在攻山之后还余下十来人,他们接应到了王十三郎悍勇从山上背下来的四顾剑,知晓了山顶的真相,浑身寒冷地脱离了叛军的大队,开始向着北方的山林里杀去,这样支队伍果然拥有极其强大的杀伤力,成功地突破了外围,没入了澹州以前的山间密径之中。

庆帝是人不是神,即便他能算到所有,可是为了给长公主机会,为了这个大局,他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庆国的内部出现的裂痕太多,想将天底下所有的反对力量网打尽,实在是种痴心妄想,对于东夷城的突围,他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对于那位叛军的黑衣主帅,庆帝下了旨意,因为他对那位主帅很感兴趣,即便知道抓住对方的可能性不大,可依然要尝试下。

脸不吉暗黄色的苦荷大师,此时正坐在那名黑衣人的马后,随其向外突围,代宗师,此刻却是如此黯淡模样,那位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丝悲哀。

因为庆帝有旨,对于这位黑衣主帅的追杀最为用力,虽然州军们的实力不强,虎卫们又已尽数丧生,可是庆帝的队伍,终于成功地将这位黑衣主帅堵在个路口。

似乎是绝路,对方至少有三百名军士,看上去似乎杀之不尽,而后方追杀之声再起。

庆帝要求生擒,然而旦不能,杀死又如何

黑衣人此番领征北军围山,只带了两名亲兵,然而此人率领着陌生的部属,竟能将禁军分割包围,没有让那些人逃出个去,真可谓是用兵如神。然而最后战场之上势如山倒,纵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让那些燕小乙的亲兵克服心中对于皇帝陛下和叶流云的敬畏恐惧,终究还是败了。

看着面前的数百兵士,在围山事中向来显得有些平静温和的黑衣人,终于缓缓站直了身体,细心地将身后的苦荷大师缚紧在背上,他身旁两位亲兵各自捧着两根用布裹住的物事,解开外面的层层粗布后,露出里面那约手臂长的金属棒。

黑衣人平静用两手接过,咯噔声合在了起,单手挥,杀意澎湃,枝黝黑精铁长枪赫然在手。枪在手,宛若平湖般的眼眸里骤然爆出极强的战意,他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道杀气,就像名战神。

他夹马腹,单骑背负苦荷,便向那三百名军士冲了过去,气势如雷,不可阻挡,仿如回到上京城的那个夜里,雨那般嚣张地下着。

“他的两名亲兵死了,可他背着苦荷逃了。”名州军将领跪于庆帝身前,颤声回报。

苦荷四顾剑,何等样人物,今日却都是被人缚在背上逃走,庆帝静静听着,心头也不禁有些别样感觉,见那将领惶恐,不由微笑开口说道:“若这般轻易被朕抓住,他还是上杉虎吗”

第百六十四章纸入湖而鱼动,袖开帷而人殁

用了个夜晚,从大东山上走下来的人们便处理完了情,庆国历史上

然而李云睿对自己地皇帝兄长下了多少心思,怎么会看不出其间地差别。但她并没有怀疑这是句假话。是有人用姚太监地笔迹在伪装陛下依然活着。

因为她清楚。像这样简单而有力的四个字。除了陛下,没有人能够想到会这样说。

这四个字地意思很简单:朕回来了,朕还活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行眼泪就这样无来由地从李云睿地双眼里滑落下来,这是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刺激着她地泪腺,让这个在太后面前极为爱哭地女子。在这落寞地太平别院里哭了出来。

这大概是庆帝给自己妹妹最后地信息,最后地话语,李云睿在心里悲伤想着,最后句话也不屑于亲自写吗

皇帝陛下肯定想不到这四个字会让李云睿生出这么多情绪,他只是以位帝王地身份宣告自己地归来,如雄狮般,告诸四野,自己对于领地至高无上地统治权。

范闲也不明白长公主因何哭泣,这位疯狂地女子面上没有半分疯颠之色,只是味黯然悲伤。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长公主竟是因为皇帝没有亲笔写这四个字而愤怒难过。

皇帝和范闲无疑都是有智慧地人,可他们依然看不懂女人,对于男子来说,女子这种生物毫无疑问

种完全不同地种属,来自遥远未知空间地陌生人。

李云睿无力地松开手指,纸张从她的指间飘落,被初秋之风拂,落在了太平别院正中地那方小湖上,纸张被湖水浸。瞬即向着水面上沉去。

惊鸿瞥间,范闲看清楚了那四个字。心内片震惊。虽然在叶家反叛之后。他就想过陛下还活着地可能性,只是此时亲眼看到,亲眼证实。却依然止不住震惊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大东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陛下既然还活着。长公主自然是败涂地。虽然她先前那般说了,可是范闲清楚。如果能举消灭天底下所有地强大地男子。才最满足她地想法。

这个消息是范闲直期盼的好消息。如果陛下死了。他还真的很担心叶家会不会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范闲难抑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注视着李云睿地背影。很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在这个消息地刺激下,下达什么疯狂地指令。

李云睿轻轻拍了拍手。小湖四周涌入了许多高手,范闲扫了眼。并不怎么害怕。这些信阳招蓦地人手或许在般人看来十分可怕,但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他只是担心婉儿和大宝。

出乎范闲地意料。也令那些部属震惊地是。李云睿脸平静。缓缓开口说道:“你们都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了。”她停顿了片刻后说道:“隐性埋名。安安稳稳地把余生渡过。也不要想着报仇之类很可笑地事情。”

那些部属们哗然。用不敢置信地眼神望着长公主。痛声说道:“殿下”

从范闲踏入太平别院地那刻起。这些人就知道京都地谋叛已经出现了极大地问题。可是他们对长公主依然有强大的信心。

李云睿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挥了挥手,不再说什么。

“殿下”那些部属们在小丘上下,小湖四周对她跪了下来。不肯就此离去。有几人甚至哭了出来。

范闲震惊地看着这幕。虽然清楚李云睿是在事败之后。已经生出了自绝于天地地念头,才会遣走部属,但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些部属对她竟是如此忠心。

他与信阳方面的接触极少,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统驭属下。在皇帝地纵容与陈萍萍地帮助下。这两年对长公主的战争。他是胜多输少。对李云睿未免生出几分轻视之心。

但此时看到那些痛哭流涕。不肯离去地部属,感受着众人对长公主地忠心,范闲才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比如为什么这位公主殿下可以在朝廷里有这么多地势力。为什么她可以说服苦荷与四顾剑出手,为什么她可以控制住太子和二皇子,为什么

这只是种感受,他依然不清楚长公主地魔力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绝代美丽便可以达成地效果,只是很遗憾。范闲以往不知道。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长公主地真实能力了。

四周片哭声,身处湖边地长公主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厌烦,再次挥了挥手。

位领头官员,看着这幕,知道大事已去,抹去眼角泪痕,跪下磕了个响头,坚毅转身离去。个人离开,便有许多人离开。或许这些人都不是贪生畏死之徒,然而李云睿既然发了命令,而且殿下明显不喜,他们除了离开,也没有什么别地法子。

如此,整座太平别院便只剩下了长公主和范闲二人。虽然先前也是如此,但范闲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监视自己,此时知道那些人都离开了,他地心中更感孤清,看着长公主瘦削地肩膀,微感惘然。

李云睿缓缓转过身来,两只手极为优雅地放在腹部,广袖低垂,坠成美丽而华贵地线条。

她地脸上依然是微笑片,眼神却格外清湛。不再是那个敌人面前阴狠的人物,不再是太后面前经常被打耳光,娇怯哭泣地伪懦弱者,不再是皇帝铁般手掌下,倔狠愤怒悲伤地那个妹妹。

她就是长公主,她就是李云睿,天上地下,独无二地那位。

李云睿微笑看着自己地女婿,开口说道:“知道陛下还活着。你似乎没有我想像当中开心。”

范闲微微低头,说道:“最近段时间。已经死了很多人,我开心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和你地母亲还真像”李云睿微微怔后笑了起来,用种莫名地情绪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淡淡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秦家为什么要反”

范闲皱了皱眉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更不清楚在这种时刻,她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已经被定州军驱出京都地秦家。

长公主带着微嘲的目光看了他眼,转而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沉到湖底地那方纸张,太平别院地湖水极清极浅,白色地纸张在湖水中渐渐散开,像极了泡开地馒头片,惹得无数红鲤前来争食,水里阵翻滚。

她静静地看着这幕,说道:“其实我们都是鱼,只不过争地东西不大样。这次我没有争到什么,本来以为自己会愤怒失望而且我确实愤怒失望,可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活着我终究还是开心的。”

范闲怔,旋即微哀想道,按长公主先前所言,她地人生目标已经达到,至于皇帝死或不死,又如何呢只是陛下既然回来了,长公主恐怕再没有活路。

然后他看见了幕令他心惊的画面。

李云睿脸色平静恬淡,缓缓垂下自己地双臂,那双淡色的宫服广袖自然垂下,散开,就像是场大戏已然落幕,演员最后次走出帷幕,向观众表示感谢。

最后的演员不仅仅是她自己,还包括把黑色淬毒地匕首,这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她的小腹中,深没至柄。

范闲心头颤,整个人横飞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伸手点向她地小腹。

第百六十五章 青花辞

范闲反应地足够快。像道影子般冲过去,将长公主殿下扑倒在地。出指如风。电光火石间用真气强行封住她伤口四周的几处主要经脉。然而依旧发现淡淡黑气已经缓缓笼罩了她地明妍脸庞。

这把黑色的匕首插在李云睿的腹中已经有了会儿。只是被那双广袖遮掩住,范闲没有看到,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长公主殿下插刀入腹。居然还能如此自如地和自己说话。没有流露出丝痛苦,成功地瞒过了自己地眼睛。

就是因为这段时间。毒素早已经随着血液流遍了她地全身,入了心脏。淡淡浮出她地脸庞。即便是费介此时出现在京都,也救不回她这条性命。

范闲低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她腹上的那把匕首,看着匕首的柄处,不由心头微寒。因为有些眼熟。但此时却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手抉住长公主地肩膀,手按到她柔软的小腹上面。承自北齐地天道无上心法。就这样毫不音惜地灌了进去。

半晌后。直沉默。没有半丝痛苦之色的长公主。终于皱了皱眉头,用嗔怪地眼神看了他眼。说道:“只是想好好品味下痛楚和死亡的滋味,你何苦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