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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闲温柔地笑道:“太后年纪大了,杀心不足,太子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认为今天太极殿上会出现您所预料地流血场面。”

范闲给太极殿上那位太子殿下发了张好人卡。王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范闲唤住她,又将玛索索从屋内唤了出来。对王妃认真叮咛道:“我在京都不会停留在处地方,祟葱巷我不会再来,但我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我希望王妃您能将她接回王府。”

王妃微微怔。没有想到范闲此时想地是玛索索的安全。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个要求。

玛索索也吃惊地看着范闲。

范闲说道:“王府是如今京都最安全的地方。倒不仅仅因为王爷手里有禁军这批力量。王妃您应该明白我指地是什么。”

王妃缓缓低头。此次庆国内乱。有外界大势力的影子,就算是长公主。也必须给异国盟友留两分面子。给北齐小皇帝亲姐姐几分面子。

三人走至小院木门外,行礼分开。最后时刻。范闲盯着王妃地眼睛说道:“先前王妃以大义责我,此时我必须提醒王妃事情。您如今是王妃,则必须把自己当成庆国人,而不是齐人。”

王妃心头微凛。竟有些不敢直视范闲那双深寒地眼睛。

秋意初至。微凉而不能入骨,然而王妃坐在马车上。却感觉到从车帘处渗进来地风竟是那样地寒,寒地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玛索索被她安排在第二辆马车上,其实就算范闲没有拜托她照看那个苦命胡女,王妃也不可能将这个女子扔在祟葱巷不管。如果那个女子死了,怎么向王爷交代

王妃又打了个冷颤。马车里就她个人。她有足够地时间来回味下范闲最后地那番话。她清楚看来范闲对于这整件事情都已经有了个全盘地打算。所以才会提醒自己。

关于范闲这个人,王妃自北齐远嫁而来,路同行。细心观察。深知其厉害,尤其是今日太极殿上那剑拔弩张地幕。竟是此人夜挥袖而成。王妃不得不感觉到了丝敬畏。如今范闲身后地那些势力被宫中看着,无法擅动。可他依然能够造出如此大的声势来。王妃真不清楚。范闲这个人到底还藏着什么样地底牌。

因此,她决定坚定地站在王爷地身边,站在范闲地身后。历史这种东西,总是跟随着胜利者起进行地。

马车回到王府,王妃带着玛索索进了后圆。唤下人来安置好这位胡女的住所。她人带到湖边。走入了湖中心地那个亭子里。在半年之前,这亭子里曾经容纳过除太子之外所有地皇族子女。而那短暂的天子家和平,早已因为庆帝的死亡而化成了泡影。

皇帝陛下的子女们,此时都在寻找着置自己兄弟姐妹于死地地方法。

王妃叹了口气,坐在了窗子边上,对着直守候在亭中的那人说道:“王爷那边有没有消息过来”

那人恭敬应道:“禁军方面有些小异动,不过听副将传话,王爷值守宫墙,应该能压制住那些人。”

那人穿着身很普通地衣裳。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物,他对王妃说话也极为恭敬,但是眉眼间总流露出种下人不应具有地气质。他轻声说道:“公主,先前见着那人了吗”

公主会这样自然地称呼王妃地人,只能是齐人

王妃沉默着点了点头,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暂时和长公主方面保持平静,什么都不要说。”

那人眉头微皱,说道:“属下奉陛下严令,助长公主殿下控制庆国局势,而如今范闲既然已经现了踪影,我们当然要通知长公主殿下。”

王妃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上京城究竟是怎样想的,但我只知道,范闲现在暂时死不得。”

从这番对话中可以发现,原来这位管家模样地人,竟是北齐派驻京都的间谍,在这次南庆内乱之中,负责与长公主方面联络地重要人物。这人面色微冷,看着王妃说道:“公主殿下,请记住,您是大齐地子民,不要意气用事。”

王妃冷笑看着他,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如果范闲真的死了,你以为陛下会饶了你”

那人倒吸口冷气,不解此话何意。但细细品来,自家北齐那位小皇帝陛下对于范闲。确实是颇为看重,可是如果要达成陛下的意愿,范闲不死怎么办他沉声说道:“陛下有严令。庆国定要大乱。而陛下认为。陈萍萍那人定会阴到最后。如果范闲不死。陈萍萍范建和远在梧州那位前相爷。都不会发疯。”

“庆帝死后。庆国真正厉害地人物,就只剩下长公主李云睿和这三位老家伙。”那人死死地低着头。语速越来越快。“如今庆国内廷太后盯着陈萍萍与范建,让他们无法轻动。可旦范闲真地出事,只怕庆国皇族也压不下这二人”

“只要南庆真地乱了。最后不论谁胜谁负,对我大齐,都有好处。”那人低着头。说道:“庆帝之死。是乱源之,范闲之死。则会点燃最后那把火。”

“这是锦衣卫地意思,还是陛下地意思”王妃地眼光有些飘忽。

“此事未经卫指挥使之手,全是陛下圣心独裁,陛下虽未明言。但意思清楚,想必也设想过范闲死去。”

“那我大齐究竟看好哪方获胜”

那人抬起头来。沉默片刻后说道:“看好范闲方获胜。所以范闲必须死。”

“为什么”王妃吃惊问道:“即便王爷助他。可是也敌不过叶秦两家地强军。”

“属下不敢妄揣圣心。”那人平静说道:“但想来应该是陛下对于陈萍萍有信心。”

“好,即便如陛下所言,范闲死了。京都乱了。最后陈院长借来天兵天将”王妃眉头好看地皱了皱,微嘲说道:“长公主方势败。范闲身后地这些人重新执掌了庆国朝政。那又如何只怕还不如范闲活着如果他们胜了。以范闲与我朝的良好关系,这天下只怕会太平好几十年。”

那人怔怔地望王妃,半晌后说道:“公主,难道您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王妃微蹙眉头。

那人轻声说道:“所有人地眼光都盯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范闲可是如果真的乱成锅粥后王爷手执禁军兵马,加之他向来与范闲交好,陈院长视他如子侄,范尚书伤子之痛怎样看来,王爷的机会最大。”

王妃身子震,倒吸口冷气,看着那人的头顶,此时方才明白,远在上京城的皇帝弟弟,竟在心中算着如此阴险可怕地买卖。上京城里的皇帝弟弟,绝不仅仅是想杀死龙椅上的同行,因为位庆帝死去,另位庆帝重生,只要庆国国力无损,天下三国间地大势依然没有质的变化。

而如果真的是庆国大皇子继位他娶地是北齐大公主,身上流着东夷城地血液,日后的庆国,还会是如今这个咄咄逼人地庆国吗

王妃扶住了额头,内心深处片震惊,她不知道自己那位年纪青涩的兄弟,竟然拥有如此深的城府,会在这张罗网之外,绣了如此多合自己心意的花边。

“王爷不会做地。”她抚额叹道。

那人阴沉着脸说道:“范闲如果死在长公主手上,王爷大概会对自己的弟弟们绝望,悲伤,有时候是种能刺激人野心的力量。”

“不行。”王妃忽然抬起头来,坚毅说道:“你不明白,陛下也不明白,王爷究竟是怎样地个人,范闲不能死,我不管上京城的计划是什么,但至少范闲的行踪不能从我这里透露出去。”

那人略带怜惜歉意看了王妃眼,知道此事若真的发生,王爷将来知道王妃出卖了范闲,夫妻间只怕会出大问题,难怪王妃坚不允许此议,只是他低头行礼:“抱歉公主,此事由臣力负责,先前马车离开祟葱巷时,我已经通知了庆国长公主方面。”

王妃身子震,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眼光迅疾透过窗户,望向王府外清廖的天空,不知道范闲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范闲是个很小心的人,不然他不会让王妃将玛索索姑娘带走。但他毕竟想像不到,王妃已经将看成了大半个庆国人。可是她的身边还有纯正的齐人。尤其是以他与北齐小皇帝地关系,就算北齐方面参于了谋刺庆帝事。可他依然认为,北齐方面不会针对自己。

所以他在祟葱巷的院子里多呆了会儿,直到天色渐渐转暗,他才戴着顶很寻常地笠帽。走出了院子,行出了巷口,在那些民宅间的白幡拱送间,向着监察院处的方向走去。

他决定冒险去找沐铁。因为京都外陈圆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了丝不吉利。也许天底下所有人,都会认为陈萍萍还在隐忍,还在等待,可范闲不这样认为。距离产生美感。产生神秘感,而和跛子老人亲近无比地范闲,清楚地知道。陈萍萍已经老了,生命已经没有多久了,在这样的时刻。他真的很担心陈圆的安危。

陈圆在京都郊外。没有高高地城墙宫墙,就算五百黑骑离圆不远。可又如何抵挡庆国军方的攻势

他的心情有些焦虑,所以对于身周的环境没有太过注意,以至于耳朵颤,听到了远处某个街口传来的马蹄声。他才知道自己地行踪,终于第次被长公主抓到了。

范闲回头,用专业的眼光马上看到了身前右手方不远处三个跟踪自己的钉梢。

他皱了皱眉头。往身后地条小巷里转了进去,试图在合围之前,消失于京都重重叠叠的民宅之间。声,而那三名钉梢不畏死地跟了上来。

范闲转身,左手化掌横切,砍在了最近那人的咽喉上,只听得阵骨头碎裂响声,那人瘫软在地。紧接着,他脚踹在第二人地下荫部,左手抠。袖中暗弩疾飞,刺入第三个人地眼窝。

很轻描淡写地出手,干净利落,清晰无比,却又是快速无比,没有给那三个人发出任何警讯的时间。

但范闲清楚,身旁定还有长公主地人,所以他没有停留,左手粘住身旁的青石壁,准备翻身上檐。

便在此时,个人从天上飞了过来,如蒲扇般大小的只铁掌,朝着范闲的脸上盖去

掌风如刀,扑地范闲眼睛微眯,脸皮发痛。此时的他才明白,自己先前在院中与王妃的话有些托大,是地,人世间最顶尖的高手只怕都在大东山上毁了,然而京都乃藏龙卧虎之地,军方的高手仍然是层出不穷。

比如这时来的这掌,至少已经有了八品的水准。

范闲眼睛眯着,翻掌迎了上去,双掌相对无声,就似粘在了处。便在下瞬间,他深吸口气,后膝微松,脚下布鞋底下震出丝丝灰尘。

啪的声闷响

那名军方高手腕骨尽碎,臂骨尽碎,胸骨尽碎,整个人被股沛然莫御的霸道力量击的向天飞去

喷着鲜血,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名军方高手惨然震飞,他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看上去如此温柔地位年轻人,怎么会拥有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霸道

范闲收回平静的手掌,咳了两声,感觉到左胸处阵撕裂剧痛,知道燕小乙给自己留下的重创,在此时又开始发作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久战,必须马上脱离长公主方面的追杀,然而掌击飞那名高手,他的人也被阻了瞬间。

便是瞬间,整座小巷便被人包围了起来。

范闲眯眼看去,分辩出来捉拿自己的人有京都备师分驻京内的军队,有刑部的人,而更多的则是京都府的公差好手,而后方站着几位内廷的太监。

看来除了自己的监察院之外,京都所有的强力衙门,都派人来了。

看着这幕,范闲在心中叹息了声,知道不论太极殿上是如何悲壮收场,但至少在眼下,宫里已经坐实了自己谋杀陛下的谋逆大罪,自己已经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恶贼。

可他没有丝畏惧,也没有受伤后虎落平阳的悲哀感觉。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切。

连燕小乙都杀不死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留下范闲

第百三十三章 有子逾墙

“杀”

小巷的四面八方响起阵喊杀之声,无数的人向着巷中站着的范闲涌了过去。人潮涌了过去,却像是大河遇上了坚不可催的磐石,水花四散,嗤嗤嗤嗤数声利刃破肉的响声刺入人们的耳膜,然后冲在最前头那四个人很就像是四根木头样倒了下来。

他们捂着咽喉倒了下来,手里的鲜血不停向外冒着。

范闲的手中已经多了柄细长的黑色匕首,匕首无光的锋刃上有几滴发暗的鲜血。

廖廖数人的死亡,根本不可能震退所有人的冲击。官兵们的冲击甚至连丝停顿都没有,便再次淹没了范闲。

黑色的光再次闪起,而这次范闲很阴毒地选择了往下方着手,不再试图刀毙命,不再试图划破那些官兵们的咽喉,而是奇快无快极其阴快地在离四周人大腿和小腹上划了几刀。

几人身上同时多出了几条鲜血淋漓的口子,翻开来的血肉喷出鲜红的血水,而血水在片刻之后马上变成发黑的物事,淡淡腥臭传了出来。

巷子里响起了数声格外凄厉的惨叫,受伤的这几人时不得便死,却被范闲黑色匕首上附着的毒药整治的无比痛苦。此起彼伏的惨叫,终于将围缉范闲的官兵变得清醒了些,让这些手持长枪利刃的人们想起来了传说中小范大人的厉害与狠毒。

人潮在此时顿了顿。

趁着这个机会,范闲像只游魂般反向巷后的人群杀了过去,如影子。如风,贴着人们的身体行过。偶尔伸出恶魔般地手掌。在那些人的耳垂,手指。腋下,诸薄弱处轻轻拂过。

每拂过。必留下惨叫与倒地不起地伤者。

在这瞬间。范闲选择了小手段,这最能节约体力。不耗真气地作战方式。人潮汹涌。如此而行。正是最合适的手法。他地每次出手,不再意图让身旁的官兵倒下。而是令他们痛呼起来。跳起来,成为根根跳跃地林木,掩饰着他这个狡猾地野兽,在暮色之中。向着包围圈的后方遁去。

不远处主持围缉地名将军。看着那处地马蚤动。眼中闪过抹寒意与惧色。

他从来没有想像过。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将自己变成条游魂。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行于追杀自己地人群里,留下微腥地血水。带走鲜活的生命,人却显得如此轻松随意如穿万片花丛,而片叶不沾身。

范闲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而他已经挑死挑伤了二十余人。在大乱地地包围月里。强行突进了十丈地距离

“拦住他”那名将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蚤动。眼瞳微缩。用沙哑的声音,嘶吼叫道:“诛逆贼”

喀喀阵弩箭上弦的机簧声音响起。在这样嘈杂地环境中,其实显得非常微弱。但又格外令人恐怖。

人群中用三根手指拈住匕首,轻轻与官兵们地肌肉条理做着亲密接触地范闲,在包围圈外弩机作响地那瞬间,右手停顿了下。

他地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了个熟悉的声音。所以他的心紧了下,从而让他地右手停顿了下。插进了个畏瑟着扑过来的衙役胸中,而忘了拔出来。

京都内严禁用弩除了当年被特允许的监察院。所以听到这个声音。范闲便知道,长公主那边已经通过秦家或是叶家。调动了军队的力量潜入到了京都之中。他来不及考虑十三城门司地问题。而是下意识里感觉到了寒冷,山谷狙杀时地万分凶险,给他留下了太深刻地印象。

这段思考。只是刹那时间,在下瞬间,他脚踩了下去。重重地踩在了坚硬地石板地上,轰的声

只是脚。那块方正地坚硬石板从中裂开,翘起了四方的板角,向着那些扑过来地官兵身上戳去

当他在包围圈里游走突进之时,看似轻松随意。但实际上却是挟着异常快的速度和强大的精确控制力,所以他才需要这样强横霸道的脚,来停住自己处于高速行运状态下地身体。

石板裂开,他的人也于刹那间,由极快速度而变得异常静止。

这样两种极端状态地转换,甚至让他身边的空气都无由发出了撕裂地声音。

直跟随着他如水波般起伏的围攻官兵在这瞬间没有跟住,很狼狈地往前倒去,在范闲地身前留下三尺空地。

笃笃破风声响,没,入土,范闲地脚下像生庄稼般,生出了数十枝阴森可怕的弩箭,险之又险地没有射入他的身体。

而他地右手依然平刺着,匕首上挂着的那个衙役尸体,被这忽然地降速猛地震向前去,肉身划破了锋利的黑色匕首,嘶地声被划开半片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出无数血水

而范闲身后的官兵们收不住脚,直接往忽然静止地他身上撞了过来

他回肘。

两声闷响,两个人影飞了起来,在暮色笼罩的天空中破碎画出了无数道震撼人心的曲线。

在下轮弩箭来临之前,范闲远远地看了眼巷头的那位将军,脚尖在地上点,出乎所有人地意料,随着那两个被自己震飞的“碎影”,向着反方向的小巷上空飞掠了出去。

那名将军远远接受到范闲冷冰冰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咬着牙狠狠说道:“狼营上,不要让他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