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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位面相秀美,却始终站在钱庄大掌柜身后地年轻人。

众人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至此时才纷纷醒过神来,投以诧异的目光,心想神秘的招商钱庄大东家,难道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明青达此时终于于皱了皱眉头,说道:”原来您便是钱庄的大东家,前日失礼,莫怪。”

不怪他看不出来,因为王十三郎身潇洒疏朗气息,委实不像是位商界的枭雄人物,连丝居上位者的感觉都没有。

王十三郎微微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承认,因为他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范闲是不是还会停留在幕后。

便在此时,明园门口阵喧哗,紧接着便是中门大开的声音,紧接着二门再开,三门亦开,喧哗声直接传到了签字的大厅之中,那些急促的脚步声来的极快,比唱礼的声音还要快些,透着丝霸气与嚣张。

明青达皱紧了眉头往厅外望去,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脚步声极其轻快。

因为脚步的主人心情异常轻快。

身黑色监察院官服的范闲跨过长长的门槛,走了进来,脸上持着份快意的笑容,在他的身后,跟着洪常青应监察院官员,以及夏栖飞这位明家的七少爷。b用户请登陆。101。下载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陆.b2.

他没有与那些官员商人们打招呼,直接走到了明青达的面前,用种颇堪捉摸的眼光看着这位老爷子。

不知道看了多久,明青达微微皱眉,看着这位据传还在沙州带的钦差大人,问道:”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范闲微笑说道:”如此盛事,岂能不来,尤其是本官还要来对明老爷子说声谢谢。”

”谢谢”明青达心头微颤。

”谢谢你的三成股子。”他附到明青达的耳边,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招商钱庄是我的。”

明青达微微皱眉,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范闲看着案上墨迹未干的文书,唇角绽放出开心的笑容,辛苦筹划年,隐忍年,终于在今天收到了成效,叫他如何不开心

虽然他知道摆明身份,会让招商钱庄再也无法躲开朝廷的目光,但这是迟早之事,他也需要借由这个风头,让北齐小皇帝赚饱收手了虽然在皇帝老子的注目下,范闲可能要承受百多万两白银的损失,可他并不计较这个。

纵横江南百年,纵横庙堂江湖手控无数百姓生死的明家今日易主如此场盛大好戏,范闲怎能错过花百万两白银买张戏票,能够亲眼目睹这景致,实在是很值得

他看着面色变幻不停的明青达,眯眼坏坏想着,如果明老太爷忽然昏了过去,那这张戏票,就更超值了。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明青达看了看站在范闲身后的招商钱庄大掌柜,看着那个年轻人将契结书递到了范闲的手里,他终于想明白了切事情,只是他依然想不通户部也不可能把国库搬光范闲从哪里捞了这么多银子搞了个钱庄

明青达浑身颤抖,双眼微红,喉咙咕咙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气血攻心,身子挺便倒了下去

范闲对着四方面面相觑的众人,随意拱手礼,在这空旷华贵的明园厅中哈哈笑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子系中山狼上

文前先说几句话:大灾来临,汶川的情况有可能比昨天我想象的要好些但终于确认震中就在映秀附近。我在湖北当然点事儿都没有,只是很担心那边,情绪非常不稳。

很多人都清楚,我对映秀这个镇子的感情,世纪之交的时候,我在那里住了半年,至今难忘镇与镇上可亲的人们,今天中午终于等到部队突入映秀的消息,那刹那,我的感觉很复杂,大老爷们儿眼眶里下就湿了。

有位叫高远静的哥们儿,这时应该还在福堂的厂房里,不知如何双手合什祈祷,希望切平安,希望映秀能逢凶化吉,希望汶川给人再带来惊喜,希望灾区受苦难的人们少些苦难四川平安,全国平安,大家平安。

有书友倡议捐款,这个大家请自主抉择表示爱心的途径,红十字会的捐款渠道很容易找到,我不赘述。在这里祝愿川内的书友们阖家安康,近些,有意愿的朋友,麻烦大家去献下血,帮助下那些受伤的人们,谢谢。

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了,因为范闲忽然发现自己太过得意猖狂了些,并不是什么好迹象。

而昏过去的明青达也醒了过来,绸表棉里的大袍子无风自动,双拳紧握,双眼微红,狠狠地盯着范闲的脸。

笑声止,昏人醒,就像先前那幕没有发生样,但事实上,所有的人都清楚,明家的三成股子已经落到了范闲的手上。

如果仅仅只有三成。那依然是远远不够地。

明青达看着站在范闲身后的夏栖飞,想到此人手中的成股子,再想到那个与家族渐渐离心的明四爷,心里越来越寒冷,然而依然存着份侥幸的希望。

“送客。”老爷子最后看了眼范闲手中的文书,有些疲惫无力说道。

范闲没有动,眯着眼睛看着明园里货美的建筑,满是脸欣赏,就像是这园子已经变成他的。

明青达面色再变。

夏栖飞从范闲的身后闪了出来,看了大哥眼。轻声说道:“送客。”

同样是两声送客,却出自两个人的嘴唇。这代表着关于明家地归属,明家主人的身份。夏栖飞已经正式站了出来,开始向明青达进行挑战。

客厅里地诸位观礼宾客知道今天这事儿大发了,而且不知道紧接着会发生什么,明家老爷子在震怒之下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为求明哲保身,众人赶紧脱身离去,竟是连礼数也顾不得了。包括苏州府在内地证人官员。也赶紧向范闲行了礼便逃出了园子。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留下的人包括范闲方的人马。还有明家的族中两房男丁,人数虽然并不少,但知道马上就要摊牌。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明青达冷冷看了眼范闲,从怀中掏出张契结书,缓缓撕掉:“你为什么不使无赖,把兰石的这半成股子也吞了”

范闲看了他眼,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朝廷命官,又不经商,要你儿子的股子做甚”

他走到自己行人后方,坐到了椅子上,不再多话,只是静静欣赏着这幕。

他今日赶至苏州,方面是要看这场大戏,方面也是要给夏栖飞撑腰,明家在江南日久,手底下上千私兵,如果真要搞出大事儿来,夏栖飞的江南水寨并不见得能正面抵挡。

夏栖飞站在明青达地面前,微微笑,说道:“招商钱庄地东家提前写过备书,他手中的三成股子,由我说话。年前苏州府判大哥酌情补偿小七,大哥慷慨,赠予成股子,小七感激不尽,日后大哥终老明园,小七定会用心服侍。”

明青达在儿子地搀扶下勉强站立在堂中,他看了眼身后的明族男丁,脸上浮现出丝惨笑,说道:“看来暗中有不少人投到你身边去了,不然你说话不会这般有底气说来也是,这年内,我明家的精力都用在应付小范大人身上,却是忽视了你。”

此言出,明族男丁们表情复杂,已经暗中投向夏栖飞地人面色惭愧,而那些并不知道内情的人脸震惊,惟有明四爷两眼看天,说不出的淡漠。

明青达深吸口气,面容显得无比苍老,他知道对方既然敢来抢明家主人的位置,那定有了完全的把握,可他依然存着最后挣扎的念头。

他回首冷冷盯着明四爷,字句说道:“你把股子也给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四爷缓缓说道。

明青达惨笑三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蠢货明家由此而亡,全都因为你我看你死后如何去见明家的列祖列宗,呆会儿怎么面对你的母亲”

明四爷微微颤,旋即冷笑了起来,笑容里显得十分狠毒:“大哥,我没脸去见去年我被逮进了苏州府大牢,你不让人来捞我也罢了,居然派人来暗杀我如此兄弟,难道你有脸去见”

明青达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当时的情况不得不如此”

“我明白。”明四爷神经质般笑道:“你想让江南士绅同情咱明家,所以要我死在牢里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是明家的儿子凭什么要我死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明青达浑身发抖,回头尖声对夏栖飞吼道:“把你的底牌都亮出来就算老三老四这两个姨娘养的投了你,可你依然不够”

夏栖飞看了他眼,缓缓开口说道:“招商钱庄手上不止三成。”

“不止三成”

“是啊。”夏栖飞平静道:“明老六这些年在外面欠了多少银子,你是知道的他是老太君最疼的幼子,你对他向来忌惮,所以对他的用度克抠地厉害。严禁他插手族产,可他贪玩,是个喜欢用银子的人那便只好伸手向外面借了,他又没有产业,当然只有用老太君当年留给他的股子做抵押。”

“老六”明青达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明家易主的关键笔,竟然是出自于自己的亲弟弟,他愕然回首,看着人群中害怕不已。直往队后退去的明六爷,惘然说道:“老六你疯了”

明六爷此时脸死丧。半佝着身子躲在人群后面,躲避着大哥噬人的目光。明青达家主积威之下。这些族中男丁都被他杀人似的目光吓退了半步。

“不是他疯了,而是明家所有的人都疯了。”夏栖飞冷漠说道:“看看这园子吧,里面的人都各有心思,肚子地坏水包括我在内,所有姓明的人,天生从骨子里都透着自私与淡薄,大难临头时。有谁还会记得这个姓氏说来说去。明家地败因依然是你。你防着族中的所有人,却对外面地压力味退让如此行事。怎能不败”

厅内片沉默。

明青达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说不出的绝望与愤怒,他指着夏栖飞说道:“你以为拿了过五成的股子。就可以在明家话事不要忘了,明家产业里还有宫中的份额,还有军中的份额,你能控制的依然不足数”

此时已经沉默了许久的范闲终于开口,轻声说道:“那是干股。”

干股两个字便点明了情况。

范闲看着已经快要陷入疯癫状态地明青达,说道:“不上帐册地股子,难道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打官司”

明青达盯着范闲那张可恶的秀美面容,说道:“小范大人,难道你真地敢把长公主与秦老爷子的股子吃掉”

范闲站了起来,微微偏头,想了会儿后温和笑着说道:“如果我不敢吃,我今天来做什么”

明园座清幽的小院内,明青达孤单地坐在书桌前,他地面容已经没有什么光泽,就像是被熬干了油脂的铜灯,说不出的憔悴。今日下午,夏栖飞已经凭恃着手中占据的股子,把他从明家主人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同时在江南路与监察院的双重公证或者说是监视下,所有的帐册已经被封存,园内所有的人手被统统换了遍。

直隐忍了年的明家前代主人明青达,此时甚至根本无法将自己的命令传出去。虽然只有半天时间,他知道,旦陷入这种情况,自己被明家的人们江南的人们遗忘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为什么范闲敢这样做。”这位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里夹着死灰般的颜色,喃喃自言自语道:“长公主会帮我的。”

“你说是不是”他有些茫然地问道。

姨太太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丝恐惧的脸色,她本来当初就是长公主的贴身宫女,被派到了江南明家,是监视,二是负责联系,去年明青达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便是通过这位明老太君的大丫环,获得了宫中的点头。

“不知道宫里直没有回音,不会是出事了吧”

明青达惨笑了起来:“难怪难怪范闲会这般自信,原来他早就知道宫里帮不了咱们了如果连长公主都出了问题,自己只是他嘴里的块肥肉,随便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他还弄出了这么多手段,也算是瞧得起我。”

“不是瞧得起你。”

范闲领着夏栖飞推门而入,搓着有些发凉的手,坐在明青达的对面,说道:“从开始的时候,你我都心知肚明,朝廷要毁掉你明家,是太过轻松的件事情问题在于,朝廷并不想毁了你们。

明青达看了他眼。

“陛下要的是整个完好的明家,不是个濒临破产,奄奄息最后家破人亡的明家,所以要吃掉你,难度确实不小。”范闲说道:“而且这件事情最好能和平解决,不用闹出太多人命,乱了江南民生你知道明家是个巨兽,想驯服是不容易的。”

他继续说道:“本官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抓住。”

明青达有些粗重地喘了两口气,说道:“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做要知道我这边手上至少还有接近半的股子。”

“从现在起,你在明家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范闲说道:“明家由今日起,由夏栖飞话事。”

夏栖飞在旁开口,像是在对明青达进行解释,又像是对这位老爷子进行痛至灵魂深处的最后击:“我已下令,明园所有帐册送至江南路总督府,全力配合朝廷审查往年内库船只屡被海匪劫掠事。”

第八十五章 子系中山狼下

他接着说道:“本人忝为明家家主,自然要配合朝廷办案,至于族内有何子弟枉行不法事,通通要交出去。”

“兰石”明青达惊恐地站了起来。

“不错,明兰石已经被传至苏州府衙门交代私盐之事。”夏栖飞盯着明素达的眼睛,“至于有人冒充海匪事,相信要不了多久也会查明白。”

明青达喘了几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明家就真的完了就算我与母亲曾经亏待于你,但你毕竟是父亲的小儿子,你姓明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明家毁在你的手上”

他咆哮了起来。

“放心吧。”范闲微抬眼帘,说道:“朝廷对经商没有什么兴趣,本官也明白,像这种商事,如果官府插手过多,只会将个金盆子变成马桶年前本官便已经进谏陛下,朝廷不会直接插手明圆,明圆还是明家的明圆,只不过这个明圆会听话许多。”

他摊开双手,平和说道:“本官会让内库转运司全力配合明家,不出年,您定可以看到个重新兴旺发达,不是更加发达的明家”

明青达震,无力地坐了下来。

在这贯穿了整整年的事件之中,庆国官方,准确地说是范闲,成功地获得了明家的控制权。尤其关键的是,如今地明圆易主,并没有太多官府的影子,夏栖飞本来就是明家七子。他入主明圆名正言顺,而且应手段都是用的商场伎俩,江南的百姓接受起来会容易许多。

至少不会再有许多学子士绅会在苏州府里游行,说监察院强夺民产。民产还是民产,只不过拥有这个民产地主人,现如今是夏栖飞这位监察院暗中的官员。

范闲摇头说道:“这年里,你我都过的并不舒服,如今有个成算,你我也都算解脱。”

“虽然大人是个喜欢羞辱人的人,但此时前来。想必不是宣耀功绩这般简单。”明青达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想必大人会慢慢用这些人把我架起来,但是你不能把我捆在圆子里。我总是可以出去的。”

“我要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范闲字句说道:“你,不能出圆。”

明青达冷漠笑道:“你凭什么”

“本官奉,查缉胶州水师谋逆案,明老爷子是涉案证人,如果您不想出圆便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尽可以出去。”

胶州水师的案子早就查完了,范闲只是寻找个借口,明青达冷笑说道:“这话又去骗谁”

“还有招商钱庄遇袭地案子。夏栖飞遇刺案。”范闲微笑说道:“明老爷子过往的手伸的太远,有太多漏子可以抓。”

明青达火极反笑,极有意趣地看着范闲:“如果真想查这些案子,以前就可以查,为什么要挪到现在”

“因为以前你是明家主人,我查你,会让朝野上下认为监察院在迫害商人,谋夺财富。”范闲笑吟吟说道:“如今你没有这个身份,就好办多了。”

“大人似乎少说了个原因。”明青达冷漠应道。

“是啊。”范闲叹息道:“长公主现在帮不了你了。我做起事来真是百无禁忌,快活地狠。”

他看了眼明青达身后的那女子。

明青达的眉头皱的极深,说道:“这也正是我先前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大人确定京都帮不了我,直接用这种手段就可以整死明家何必还要转这么多道”

“我说过,我要个完整地明家。”范闲说道:“从前我如果用这些雷霆手段,你以明家主人的身份,可以使动整个明家与朝廷对抗,甚至可以让江南动乱起来而如今,你没有这个身份,你说的话,也就没有这种力量。”

“身份,看似很不重要。”范闲认真说道:“其实是最重要地事情。”

他微笑说道道:“必须承认,你只是个商人身份,远不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抗朝廷之怒,然而阁下用尽手段,隐忍委屈,硬生生拖了我年实在是令人佩服。”

明青达微笑说道:“至少我还是明家的大东家,您不让我出园,想必也不放心我就这么呆在圆子里,您准备怎么处置我想必以您的手段,不至于在这风口浪尖上杀死我,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