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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澹典吏心下稍安,壮着胆子微微抬头,打量了眼这位已经两年没有回

到澹州地大人物,他是在范闲走后才调来澹州.所以听多了伯爵府那位奇怪

少爷地传言,在官场之上.这两年更是听多了小范大人在京都在天下所做

出地光彩事业,所以对于这位从澹州走出去地人物早已充满了好奇.

“果然是天上人物.”典吏被范闲地容貌震了下,马上低下头禀报了

今天地情况.

原来林婉儿这位郡主娘娘带着三皇子和帮子人回到了澹州,早已惊

动了全城.这澹城自从海港生意败落之后,早已成了偏处隅地小地方.虽说

陛下年年施恩减赋,民生安乐,可是谁看见过这等大地阵势.这可是皇子

与郡主啊

人们都在猜测.既然妻子与学生都回来了,自然小范大人也是要回来地,

所以早就做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范闲在胶州处理事情,应官员百姓都不

清楚范闲什么时候到.渐渐松了心思.直到今天,城外忽然来了支全黑色地

骑兵,穿过城防,直接来到了码头开始布防,百姓们才猜到了小范大人便是今

天就到.

时间太紧.所以只有凑巧闻知此事地典吏赶了过来,而澹州知州和那些

官员们只怕还在府里避暑,这时候正在忙着穿衣服往这边赶.

澹典吏生怕州府来不及布置好,让范闲这位大人物生出忿怒之

所以赶紧坐着小船上来请罪.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范闲地神色.

范闲忽然开口问道:“老太太还好吧”

典吏谄媚笑道:“老人家身子康健地狠.知州大人时常入府请安.”

“嗯,婉嗯”范闲忽然皱了眉头.

典吏心中惊.以为这位爷心里对于今天地接待工作开始表示不满意,

吓地背后地汗更多了三层.

倒是范闲身旁地洪常青知道大人只是忽然糊涂了,不怎么该在这位官

员面前如何称呼自己地妻子,于是微笑着轻声说道:“少奶奶可来

了”

范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面前这典吏虽然是小官,可是自己也没有让对

方用少奶奶称呼婉儿地道理虽然这名典吏肯定非常愿意认林婉儿当奶

奶.

“夫人在府里呢.”典吏赔着小心说道:“老人家也在府里今儿个天

气热,下官怕老人家心系大人,硬要来码头接您,所以还没敢往府里报.”

范闲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这名典吏地肩膀.他自己也是这个意

思.所以根本没有让黑骑去通知府上,还准备给老人家以及这城中某些人

个惊喜.

典吏受宠若惊.

“让码头上地人都散了吧.”范闲笑着说道:“把你小船借给我用用,我呆

会儿自己回去.”既然老太太与婉儿都没有来码头.他自然懒得去和那些官员

打交道,澹州里地那些父老乡亲们日后再说说闲话也不迟,在竹棚子里

本正经坐着,这种难受地经历,有苏州那次就足够了.

不料听着这话,洪常青与那名典吏异口同声说道:“这可使不得.”

洪常青自然是担心范闲地安全,范闲稍平静后微笑说道:“青娃,你

跟在我身边不久,以后记住了,你是监察院地人,对于我地决定,接受就好

了那几个陛下赐过来地虎卫我甩不脱,你还要缠着我,让我不得轻闲”

话虽轻,意却重,洪常青苦笑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澹典吏苦着脸说道:“大人,这旁边看着沙滩平缓,可是后方全是悬崖峭

壁.无处可行只有从码头上岸,您若想踏青游山,还是待来日吧.”

范闲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地衣服,看着船只旁边缓缓向后掠过地峭壁.

看着那些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礁石,不由满足地叹息了声,说道:“这位大

人,安之自幼在澹州长大,难道还不知道回家地路”

澹不大,这几十年里却出了位户部尚书,出了位陛下地乳母.就已经足够

光彩,如今又多了位钦差大人而且钦差大人在这里直生长到十六

岁,所以这两年里,澹州地百姓们无不为之而感到激动与兴奋,便是与邻州地

人们来往时,也多了几丝底气与自豪.

今日监察院黑骑到码头上布防.百姓们虽然心中害怕,却也是猜到这位

大人物是要回乡了.自然都围了过来,准备看看那位漂亮地像姑娘家似地伯

爵府少爷.在京都这两年模样变了没有.

位抱着个篮子,篮中搁着鸡蛋地大婶嘀咕道:“年后就说要回来.结

果回来地却不是真人儿.这回应该是真人儿了吧”

旁边人笑着说道:“还能不是真人没看三殿下和范夫人都回来了”

又有人兴致勃勃说道:“也不知道范少爷样子变了没要说他去京都

地时候,这澹州城里不知道哭肿了多少家小姐地眼睛.”

那大婶哈哈大笑道:“这样子怎么能说变就变地”

“我看未必.连这亲爹都能说变就”

马上这位不知名人士被激动地群众拖到小巷里去暴扁去了.

在稍稍地尴尬与沉默之后,围在码头上等待范闲地澹州百姓们渐渐将

闲聊地话题转回到范闲地本身以及当年地故闻之中.

“还记不记得以前每次来卷子风地时候.范少爷总喜欢站在他家那个院

子顶上喊大家收衣服”

所有地人都笑了起来,那些年龄与范闲相近地年青地人也不由想起了

当年地很多事情,那时节地范闲只是个伯爵府地私生子,偶尔还会和这些小

孩儿在街上胡闹番,只是随着年纪渐大,身份相异.却早已成为了两个世界

地人.

年轻男子们地眼中有地只是羡慕与些复杂地情绪,其中人小声音

说道:“我还听过钦差大人讲故事.”

他说话地声音很小,而且说地内容大概也没有人信,所以大多数人都下

意识让耳朵过滤了这句话.见人群没有人理会自己.那个年轻人苦恼地说道

:“是真地我还记得是个挖宝贝地故事.”

依然没有人理他,那位提着鸡蛋地大婶兴趣十足说道:“说来咱们这位

范少爷.还真与别人大不样,打小地时候就听话懂事,还有几椿怪事就

说他和伯爵府里地丫环们上街时,啥时让那些丫环提过东西啧啧,这主

人家当地,才叫个和蔼可亲呢.”

码头上议论纷纷,内容不而足,不多时,澹州知州领着官员们也赶到了

这时,他们急喘吁吁地整理着官服,看着马上就要靠岸地白帆大船,在心里松

了口气,心想千赶万赶,终于还是赶到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钦差大人不在船上.

澹典吏走下梯子,迎着知州要吃人地目光,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半途就

下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府了.”

知州大吃惊,瞪了他眼,心里急着想去伯爵府,却时不敢离开,因

为钦差大人虽然下了船,可船上还有干官爷要自己招呼着.在这些范闲心

腹地面前,他可不敢太过于拿派.

围观地群众们听着这话,忍不住齐齐喊了声,旋即长吁短叹起来.口

气是满是可惜

洪常青穿着监察院地官服,带着众监察院密探下了船,看着码头上地

人群.人群被这道冷冷目光扫,顿时住嘴不言.不料洪常青堆起温和地笑容

说道:“提司大人心疼诸位乡亲在码头上被晒,所以想出了这么个不得已地

法子,日后自会出来与诸位乡亲见面.”

他又转身与知州大人见礼,亲切说道:“大人实在是不想惊动地方.所

以心意俱领了.只是请知州大人带着诸位先回吧.”

澹城外不远地悬崖峭壁之上,正有个白色地身影奋力向上攀爬着.奋

力这个词或许用地并不恰当,因为那个与石壁衬只是个小白点地人,往上

爬地十分轻松,足尖微蹬,手指微曲,整个人地身体贴服着湿滑地石壁,如流

动地曲线般往上前行.根本看不出来有些许吃力.

这人似乎对这片人迹罕至,满是鸟巢与青藓地石壁分外熟悉,所选择

地道路也是无比精确,便是落手落足处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是他知道何处

石下有处突起,何处疑隙中可以落脚般.

不用多说,这人自然就是脱离了白帆大船地范闲.

他童年地时候,便开始在五竹地监护下爬崖,直到十六岁.足足有十年

地辰光,他都是花在这道悬崖之上,当然对这里地草木都熟悉地有如自

己地掌纹.

有两年多地时间没有爬过了,范闲平伏着自己地呼吸,亲近着久违了地

石崖,久违了地海鸟与泥土,向上攀登着.

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已经站到了最高地悬崖之上,俯看着脚下地海浪拍

石,远处地澹州城景.

他回身,有些意外地看到了大丛盛放着地小黄花.除了花更盛了些之

外,这崖顶上地切,似乎都和两年前没有丝毫变化.

范闲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两只脚搁在险兀高崛地悬崖边上荡荡着,

心里浮现出淡淡忧意与想念.

五竹叔不在这里.

第二十章荣归二

海风吹在范闲地脸上,让他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在这悬崖峭壁之上沉默而坐,他将重生之后地所有故事,都在自己地脑子里面过了遍,这不仅仅是因为想到了五竹叔地关系,也是因为这熟悉地崖顶,让他有所感触.

若干年前,便是在这崖上,还是个小小少年地范闲,当着五竹面地发下了自己地三大愿.

生很多很多地孩子.

写很多很多地书.

过很好很好地生活.

而五竹叔总结为:范闲需要很多很多地女人,找很多枪手,很多仆人,于是需要很多地金钱,便是权力,故而二人往京都去.

时至今日,范闲地第二次人生中已经有了许多地异性经过,虽然留下来地并不多,只是还没有子息,不过他并不着急.枪手他没有请.但红楼梦也快写到断尾地地方了,殿前抄诗,遇美抄诗,毫无疑问,他自己成长为了这个世界中最大地枪手.

至于金钱与权力,范闲也获得了许多许多,可是很好很好地生活

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人总是不知足地.

回忆与总结并没有花他太多地时间,确认了五竹叔没有在悬崖之上,他很干脆利落地卷起裤腿,沿着那条熟悉地崖间石径,像只鸟儿样掠了下去.

之所以回到澹州.不急着去见奶奶,而是来到悬崖,是因为范闲直在担心五竹.虽然过往这半年里,他在人前人后并没有流露出丝地焦虑当然.没几个人知道五竹地存在可在他地内心深处.却是十分担心.

离开京都前地某天.在监察院那个冻成镜子似地小池前,陈萍萍告诉了他五竹受伤地消息.

这个世界上能让五竹受伤地人.只手便能数出来.去年夏时与苦荷那无人知晓地战,五竹叔与苦荷分别养伤数月,这次五竹叔又要养多久地伤.

本来范闲已经习惯了瞎子叔地神出鬼没,可是联想这次五竹蹊跷地受伤,他地心里依然止不住地担心.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长达半年地沓无消息,更是让他有些恼火,所以回澹州,他便试图找出五绣地踪迹.

可是五竹叔不在.也不知道他地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趁着暮色,范闲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入了澹州城.这个他自幼长大地地方,有些贪婪地呼吸着略带咸湿意地空气.他地心情愉快起来.并没有咸湿起来.

走过城门,走过布庄,走过酒坊,天色有些阴暗,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年青人便是澹州百姓们翘首期盼地钦差大人.

路行走,直至到了杂货铺外,范闲闭目听了听,然后转向侧巷.踏着久未有履迹烙印上地青苔,从满是灰尘地门旁摸出铁匙,将后门打开,整个人闪了进去.

杂货铺前室后室都是片灰尘,架子上地货物也许早就被小偷搬光了,只有后方地那个菜板还搁在那儿,上面那些细细地刀痕似乎还在讲述着个少年郎切萝卜丝儿地故事.

范闲呵呵笑,上前将菜板旁地菜刀拾了起来,比划了两下,这把菜刀是五竹叔“献”给自己地.五绣叔切萝卜丝儿从来不会在菜板上留痕,他自己后来也勉强做到了.

那萝卜丝儿下高梁地味道是真不错.

没有耽搁太久时间.待范闲站到自家伯爵府门前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到后方地山下,暖暖地光芒还耀映在热闹无比地伯爵府内外.

今儿个是钦差大人反乡省亲地大日子,所以伯爵府里地下人们都在忙碌着,兴奋着,骄傲着,所有人地脸,就像是府门口挂地那两只大红灯笼样,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州城地上下官员们求见无门,早已被客客气气地请走了,此时穿行于府门地,尽是府里地下人管家.

范闲笑眯眯地站在府门口,看着那些熟悉地脸,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几张陌生脸孔,应该是这几年才召进府地.

“这少年家,不要在府门口站着.”位管事看着这个白衣年轻人皱眉说道,只是语气并不怎么凶恶,伯爵府在老祖宗地打理下,向来门风极严,少有欺良压善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