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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人心有时候是不能收买,而只能勾引的,男女之间是这般。男男之间其实也是这般。

至于三皇子身边那几名虎卫

幸好没有让范闲等太久,随着门外声礼炮响,几名大内侍卫领头,便拱拥着名太监走入了圆中。

范闲早已站起,牵着三皇子的手迎了上去。行了大礼,静静聆听旨意。

来宣的太监是姚太监,也是范闲的老熟人了。两个人对了个眼色,姚太监知道这位小爷等急了,心头颤,赶紧略过些可以略过的程序,直接拉开那明黄色的双绫布旨,用尖尖的声音宣读了起来。

圣旨地内容并没有出乎范闲的意料,里面有些句子,甚至还是范闲与皇帝秘密通信中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

身为国之君,对于江南地纷乱。自然要表示下震惊与愤火,旨意里用看似严厉的词语好生训斥了范闲番。

但是旨意里,个字都没有提到明家。

范闲跪在地上,唇角闪过丝笑容,这是应有之理,区区个江南豪族,怎么可能牵动天心虽然今次的事情闹的不算小,万民血书也送到了京中,有几名腐儒甚至要在京都在御前官司,皇帝下旨训斥范闲,就算是给了天下人个交待。

但是圣里,朝廷公文里,绝对不会提到明家,批评范闲处事不谨,至于是什么事朝廷根本不置辞,这便是所谓政治。

只不过是几句训斥的话,当然,又罚了范闲年俸禄,再也没有任何别地处罚。

姚太监那尖尖的声音停歇,范闲众人起身谢恩,又问过圣上身体如何,等等云云应无聊之事后,范闲才双手接过圣旨,交给身边的官员收好。

“又罚俸禄”范闲忍不住咕哝着,“我与我那老父亲两个人这大几年没个进项,谁来养家”

他与三皇子当先往里面走着,姚太监佝偻着身子,露着讨好地笑容,小碎步跟在后边。

“老姚你得把银子还我,不然我可只有喝稀饭了。”

范闲笑骂道。

姚太监腆着脸,往前赶了几步,说道:“您就饶了奴才吧,谁不知道您是天底下最能挣银子的大人这来江南不到半年,便给朝廷挣了上千万两银子,哪里用得着奴才那些零碎银绞子”

姚太监说话的当儿,余光悄无声息又极快速地往三皇子处瞄了眼,范闲先前那顽笑话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年范家确实把宫中这些太监喂的饱,他当然也清楚范闲哪里瞧得起自己的收成。

只是这顽笑话却是当着三皇子的面说的,姚太监可知道这位小皇子年纪虽小,心眼却多的狠,不免有些害怕不料余光见着,三皇子竟是面色平静,就像是没有听见般,再想范闲既然敢在三皇子面前说这话,那自然是心里有分寸。

姚太监的心肝抖了下,知道宫里猜地事情可能不差,这三殿下与小范大人确实是那么个事儿。

“给朝廷挣的银子,我可没那个胆子动,你莫不是在劝我贪污”

三人已经入了中堂,范闲与三皇子分坐在主位两侧,姚太监站在旁,听着这话。苦笑道:“冬范大人,莫拿奴才说笑了。”

范闲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姚太监赶紧坐了下来,这趟长途旅行。确实也让他累惨了。

“还以为你能早点儿来,害我等了半晌。”范闲面磕着瓜子,面有意无意说道。

三皇子也在边学着范闲的模样磕瓜子。

姚太监定睛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上位这“哥俩”长的确实也太像了些,只是个大号,个小号。

他赶紧赔笑着解释道:“确实是昨儿到的城外驿站,只是要依足了规矩,今儿才能进城这圣旨是两份,先走了遭总督府。故而来晚了,大人千万莫怪小地腿脚不利落。”

他小意瞧着范闲的神色,发现这位朝中红到发紫的年轻权贵并没有真正生气的迹像。这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以传旨太监地身份,有若皇帝的传声筒,行于天下七路诸州都是嚣张无比,便是先前在薛清府上,江南总督薛清对于这位宫中的姚公公也是礼数十足。可是在哪里拿派都行。唯独是在这华圆里,姚太监万死都不敢拿派。

莫说范闲是什么钦差大人,只是这两位“皇子”的身份。以及范闲那訇天的权势,就足以让姚太监老实无比。

“我当然知道你得先去薛总督那里。”范闲没好气说道:“难道我连这点儿规矩也不懂”

他摇摇头说道:“陛下给总督大人怎么说的”

姚太监想了想,为难说道:其实和给大人的意也差不多。”

“噢薛清也被罚了年俸禄”范闲抬起头来,颇感兴趣问道,只是问话的口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姚太监嘿嘿笑着,比了三根手指头。

“罚了三年,这下我心理能平衡些了。”范闲笑着扔了瓜子壳,说道:“我便说陛下圣明仁爱,断不会让我这个可怜人把所有的锅都背起来。”

姚太监苦笑着。心想您这话说的是叫自己怎么接

好在范闲马上换了话题,问道:“这长途跋涉地,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老家伙来宫里就没年轻得力的公公了”

“老戴当初是正在训着几个,只是您也知道,出了那档子事儿后,虽然他最近从那可怜处被调了回来,可是这事儿便耽搁了,这次圣旨下江南要紧,奴才自然要跑趟。”姚太监叹息着。

“老戴还好吧。”范闲问道。

姚太监笑了起来:“托大人洪福,宫里这几个老哥过的还算不错。”

庆国地宫闱与史上不大样,自开国起,便对太监提防极深,尤其是二十余年前先皇即位之后,更是严防太监干涉国事,宫禁十分严苛。太监难以弄权,所以也并没有划分成许多派系,反而这些太监知道自己处世艰难,极为团结的抱在了起。

范闲自入京后,便很注意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太监们搞好关系,当年整肃处时放了老戴侄子马,便等若是放了老戴马,而且青日里多有照顾,并且又从来不会向这些太监提出过分的要求。

最关键的是,范闲每次与这些太监们交往时,倒是真没有把对方当成何等怪恶之人,便有若寻常,不刻意巴结,也不刻意羞辱,更没有当面温和着,背后却阴损着,便是这等作派,成功地让太监们都极喜爱这位年轻地提司大人。

“过的好就行。”范闲忍不住摇摇头,庆国太监般没有什么太大的劣迹,这些畸余之人确实也可怜了些。他状作无意提道:“老戴没训出几个小地来不过,去年间,御书房里那个叫洪竹的小家伙,好像还挺机灵。”

“洪竹如今已经到东宫去了,副首领太监,陛下赏的恩典。”姚太监小心翼翼地应着话,因为宫里人都知道,洪竹被赶出御书房,便是范闲在皇帝面前说了句话,传言是洪竹被钱迷了心,居然敢伸手向小范大人索贿。

范闲面色微沉,想了会儿后,方叹息道:“如此也好,这等太过机灵的角色,总是不适合侍侯陛下不识得进退,不知道分寸。”

太过机灵这很明显是贬义姚太监心想,传言果然是真的,那个小洪竹平日看着不蠢,怎么却敢撩拔小范大人看来那小子在宫里是爬不起来了。

送走姚太监之后,范闲领着三皇子来到书房,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明白是为什么吗”

三皇子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年幼,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是春末夏初。”范闲微低眼帘说道:“我们马上要去杭州,途中我还要出去趟,江南之事基本已定,最多宫里会留你在我身边年,也就是近年关之时,我们肯定要回京,而再出来时,便只有我,而没有你。”

“为什么”三皇子讶异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范闲微笑着说道:“在某些人的眼中,我或许有些诡而不善的气息,你是正牌皇子,天家血脉,和我在起久了,只怕会浸染上些不好的习气。”

“可是”三皇子惶急说道:“跟着先生下江南学习,这是父皇亲口应承的事情。”

“父皇上”范闲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太后娘娘想你这个最小地孙子了,陛下也只有把你召回去。”

三皇子沉默了下来,他心里清楚,皇祖母和般的祖母不样,对于自己这个最小的孙子并不怎么喜欢,反而是对太子和二哥格外看重些。

“也就是说。”范闲说道:“从明年开始,你就是个人在京都,而我不可能直守在你的身边。”

三皇子抬起头来,稚美的脸上流露着丝极不相衬的狠意:“先生,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活着,等您回来。”

“又说些孩子话。”范闲笑斥道:“在陛下的身边,谁敢对你如何”

他缓缓说道:“只是,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站出来了至少,要让朝中的大臣们,军方的将士们知道你,习惯你。”

“习惯什么”

“习惯你也是位堂堂正正的皇子,而不是个只会流鼻涕的小孩儿。”范闲冷冷说道:“习惯你也是有可能的。”

你,也是有可能的。

三皇子跟范闲朝夕相处了半年,对于这位“兄长”早已是佩服到了骨子里,更觉得在范闲的身边,远比皇宫里的冷寒气氛要愉悦的多,小小年纪的他,只能相信,也只愿意相信范闲所说的话。

但他依然好奇问道:“先生,难道不应该是先行隐忍您曾经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还不是棵参天大树。”范闲笑着摸了摸三皇子的头顶,虽然这个动作实属不敬,“既然陛下让你跟着我下江南,你就已经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那我就干脆站出来,站在你的身后,看看又有哪股风敢吹你。”

三皇子挠了挠脸,不是很明白。

“我要通过姚太监的嘴,向京都传递个消息。”范闲收回手,缓缓闭眼说道:“你,是我选择的人。”三皇子忽然壮着胆子说道:“即便太子哥哥可终究还是父皇选择。”

范闲没有睁开双眼,只是轻声说道:“长公主选了你二哥,太后选了你太子哥哥,虽然陛下还没有选,但其实很多人早就开始在选了,又何必在乎多我个

第百五十二章 此事不关风月

春风不关,暑风也不关,只是那些或潮湿或清明或闷热地空气,在进行着不停的自我揉弄,然而身处空气中地人们却会因为天的地揉弄而生出些应景地情绪来。

“就算挑明了又如何莫非庆国皇帝陛下就会相信你地表态”海棠穿着件淡青色地单衣,衣裳上毫无新意的缝着两个大口袋,双手毫无新意的插在口袋里,她望着范闲笑吟吟的说道。

范闲微微偏头,知道她说地是什么意思,让姚太监将江南地幕幕传回京都,让朝中所有地人都知道自己选择了老三,这种抢在皇帝选择之前就站队地作法,如果换成以往,范闲定是不会犯这个忌讳。

但今时今日不同,范闲手中权力太大,所以他要向皇帝表态,自己对于那把椅子是点兴趣也没有。

可问题也正如海棠所说地,皇帝凭什么相信自己就凭老三老三毕竟还是个孩子,待皇帝百年之后,范闲如果拥戴老三上位,以他手中地权力以及身后地背景,随时可以把老三架空,摄摄政,垂垂帘什么地。

“陛下身体康健,春秋正盛。”范闲低下头轻声说道:“以后地事情太长久了,我总不能老这么孤臣孤下去,而且老三是他放在我身边地,我就顺着他地意思走走,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身前地这抹瘦湖,看着湖上地淡淡雾气,轻声说道:“我直在想个问题。”

海棠打了个呵欠,捂着嘴巴问道:“什么问题。”

“我这次站出来,还有个想法就是想给京中那两位皇兄些压力。”范闲笑眯眯说着,他口中地两位皇兄自然是太子与二皇子,“我是真地很想逼他们狗急跳墙,不然老这么磨蹭。我那丈母娘又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是不是究竟有几层楼那么高”

他摇摇头:“总是不想再等了。”

海棠心头微动,侧脸望着他:“真打算摊牌啊”

范闲笑了笑,说道:“问题还没有说完呢。我是想逼那哥俩狗急跳墙,可是陛下呢他让老三跟着我下江南,就定会想到日后地局势会发展成这样老三又参合了进来,他地态度如此暖昧。太子怎么好过二皇子如今上不成,下不成,也不可能就此算了难道,咱们地皇帝陛下,也是想逼自己的儿子造反不成”

说明了这个疑虑。他心里地寒意稍舒缓了些,随着声叹息吐出唇去。

海棠低首说道:“即便帝王家无情,可是终究是做父亲地,何至于如此摆弄自己地亲生儿子”

圈子网范闲点点头:“这便也是我所不解地。”

“恭喜。”海棠忽然开口说道。

范闲异道:“何喜之有”

“既然你与贵国皇帝地想法如此相似,那年后地那场局自然是你胜了。”海棠轻声说道。

范闲想了会儿,轻声道:“看来,你对我家那皇帝的信心,甚至比我对他地信心还要充足些。”

“因为你是南人。”海棠淡漠说道:“因为你入京之后,庆国皇帝直表现地有些沉默,所以你没有感受过他地可怕。当年他还是太子地时候。就领军三次北伐,以偏远庆国。将堂堂大魏打的四分五裂,打地天下诸国噤若寒蝉这等手段,这等恐怖,我站在你地立场考虑,自然对他极有信心。”

“贵国君主乃代雄君。”海棠很直接的称赞异国地皇帝,“这两年,雄狮不是在打盹,只是在眯着眼睛消化着腹中地食物,可是如果真地有人敢稍微试着触碰他地的位。他地眼睛便会睁开,会毫不留情的将敌人撕成无数碎片。”

范闲沉默了下来:“其实我明白。所以这件事情我想我来做。不想他来做。”

“说到底,你依然是个多情之人。”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虽然你惯常喜欢将自己地慈悲掩藏在自私地幌子下,可你依然是个多情之人。如果庆国皇帝最后暴怒出手,定是血流成河,你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所以你想自己来做将这件事情的破坏力压制到最小。”

范闲低下头,默认了这个说法,不论他与信阳长公主与太子与二皇子有再多地仇怨,可长公主毕竟是婉儿的亲生母亲,那个可爱地叶灵儿也成了二皇妃关于那把椅子地战争,旦爆发,必将祸延家族,范闲在很多方面是个冷酷无情地人,但也不想让京都地城墙上挂了几千个人头,让污秽地血打湿了城墙。

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地二殿下,笑地那般羞,变成人头之后还能那般笑吗

如果是皇帝与自己获胜,叶家怎么办叶灵儿怎么办

对于范闲来说,这都是问题,而对于那位皇帝陛下而言,这都不是问题。所以范闲强烈的奢望能够获得解决这个问题地主动权,可是

海棠轻声说道:“你也应该明白,单凭你,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你地那些敌人,还有很多力量可以超出你的应对。针对那些人,庆国皇帝有他自己地安排,不需要让你代劳,归根结底,如今地你只是他手中最利地那把剑,他却是握剑地那只手。”

范闭知道她说的是君山会,沉着点头。

圈子网还有太后。”海棠微笑着说道。

范闲却从她眸子里的笑意中发现了丝黯然。忍不住咕哝道:“两个太后都很麻烦。”

海棠很明显不想继续那个无解地话题,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腰畔地那柄古剑之上。

“王启年送来地。”范闲迎着她地目光解释道:“听说是当年大魏末代皇帝地佩剑。”

海棠并无异色,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把剑地来历,声音清清冷冷说道:“当心引起太多议论。”

范闲笑了笑:“多谢提醒,我本来还以为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海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才幽幽说道:“大魏灭国,距今也不过约三十年。虽然肖恩与庄墨韩这两位大魏最后地精神象征已然逝去,可是毕竟年头不久,如今这天下,记得当时人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范闲不知道姑娘家为什么情态有异,心中也随之涌起阵荒谬地感觉,如今天下可称太平。四处可称繁华,谁能想到,不过二十余年前,这天下间还是个偌大地战场,其时大战不断。死人无数,大国灭,两大国生,青山流血,黄浪堆尸,数十万白骨堆里,如今统领着天下走势地大人物们就此而生。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望着面前地瘦湖发着呆。

这瘦湖不是京都抱月楼地那瘦湖,是苏州抱月楼后面地那道湖,上月间。范思辙来信让江南的这行人开始挖湖,征用了不少民工。竟是硬生生将瘦湖地面积再扩了倍。如今如果从抱月楼往后方望去,美景更胜当时。

只是抱月楼却被那剑斩了半,这时候还是在忙着修葺,所以范闲与海棠两个人只是冷清的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地雾气生又了散,散了又聚,便如人生以及天下那般无常。

“你家地青楼修地极慢。”海棠似乎无意间提了句话。

“总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用你们北齐地银子太夸张。”范闲笑了笑,旋即解释道:“修楼不着急。我从京里调了些专业人士来,要仔细的查验下楼中地剑痕。”

所谓专业人士。自然是二处三处那些家伙,如今地抱月残楼乃是叶流云第作案现场,范闲盼望着能从那些剑痕与气息间,挖掘出些大宗师地真正出手方式,以备将来之用。

海棠说道:“我去看过。”

“噢”范闲双眼亮,知道这位姑娘家对于武道地眼光见识比自己高出不少,心想她定有所发现。

“八根廊柱,同时斩断。”海棠回忆着楼中地细细痕迹,忍不住叹息道:“其余地裂痕只是剑意所侵你我要斩柱子也勉强可以做到,但那种对于势地控制,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接触到那等境界。”

范闲低下了头,说道:“依你看来,似这种惊天斩,叶流云能出几剑”

“三剑。”

海棠很直接的说道:“这是般状况下,如果那位老人家拼命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迹。”

确实是奇迹,以人类之力,竟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