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9 部分阅读(1 / 2)

作品:《庆余年

脸蛋时望着范闲,时转向海棠,就像坐在第排看网球的观众般。他的表情十分精彩,心想这等场景十分少见,定要牢牢记住,回京后好和晨姐姐与父皇说去。

终究还是史阐立有些心疼门师,小心翼翼插了句嘴:「大人,海棠姑娘,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走吧呆会儿只怕杭州知州杭州将军江南织造,那些大人们都要赶过来迎接,学生已经看见有好几人出了楼。」

范闲拍大腿,恨恨地盯了海棠两眼:「赶紧走,不然还度个屁的假。」

海棠却安坐如山,很直接说道:「我饿了。」

三皇子在旁凑趣道:「那赶紧喊小二重新上些菜。」

范闲瞪了他眼。

海棠呵呵笑着说道:「谢三殿下。」

过午不久,西湖对岸的处庄园里便热闹了起来,当然热闹只是局限在院内,外面看着还是如以往般冷清。这座庄园装修华美而不腻,依山临湖,实在是绝妙所在,单是这么个园子,只怕便要值十几万两银子。

庄园地主人姓彭,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往年也只是夏天地时候。才会有些人过来消夏度暑。

今天来到这处庄园的,正是范闲行人。这处庄园乃是前任宰相林若甫,用自己门生彭大人名远亲的名义买下地。范闲下江南,来了杭州,当然就住在老丈人的产业里面。

园子里的管家早就得了消息,已经安排妥当了切。范闲这时候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品着龙井,享受着杭州大富豪的生活,斜乜着眼瞧着正与三皇子轻声说着什么地海棠,不免有些恼火。

这行人当然没有在楼上楼里继续呆下去,海棠也没有重新点几盘名菜,范闲为了躲避正在路上赶过来的杭州官员们,拉着属下们落荒而逃。

车队假意进城,路上将监察院四处驻杭巡察司的所有人员都动用了。甚至还动用了六处为了杀手准备的两间布庄,这行人才算是重新消失在了城中的人海里,又悄无声息地绕了回来,进入了西湖旁边的庄园。

范闲很心疼院里的属下。

海棠看了他眼,讷闷说道:「你这到底是在躲谁呢」

范闲叹了口气后说道:「我在躲麻烦。」

其实今天这事儿真是范闲自己愚蠢,如果真不想泄露行踪,就定不能去楼外楼。如果去了楼外楼,那被人抢座位的时候。就得忍气吞声当孙子,问题是范闲地性情又好热闹,又不爱当孙子,那在江湖上行走,哪里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掩饰住。

过了阵,三皇子去园子里调戏新买的小丫环。庄园的仆妇端了盘热糕上来,海棠津津有味儿的吃了。看那模样,这路南下确实饿的有些可怕。

范闲看了她眼,皱眉道:「淑女点。」

海棠噗哧笑,心想与这厮半年不见,怎么见面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那感觉还真有些好玩。

等她吃完了糕点,范闲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后园走去。这处庄园虽然他没有来过,但建筑设计总是有相似之处,很简单地便找到了安静的书房。

在书房之中,二人分别坐下,范闲望着姑娘正色说道:「你如今应该知道那个传闻了。」

海棠点点头,忽然间眉头皱,说道:「先不说这个,今天西湖之上那两人是谁,你认出来了吗」

「那渔夫我见过。」范闲似乎在回忆,「应该是云之澜,去年噢,不,应该是前年,在宫里见过次,他那时候是东夷使团地首领。」

海棠皱眉沉默许久后,问道:「能够伤到云之澜那个杀手究竟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物」

范闲冷笑道:「暗中伏击,连个小孩儿都有可能杀死大宗师。」

海棠摇摇头:「你大概没研究过东夷城的剑术,那名杀手用地是最纯正的四顾剑意。」

范闲轻轻抹平额角细发,随意说道:「东夷城高手多,他们自相残杀,对于我们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海棠依然在回思着那个从湖水中跃而出的杀手,总觉得那名黑衣人用的虽是纯正剑势,但是总有股说不透的诡异味道,总似在哪里见过般。

之所以姑娘有这种印象,是因为范闲与她在草甸上地那战,所使用的招数,与影子刺客般,都透着股监察院地无耻劲儿,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来。

「不是你的人」她有些怀疑望着范闲。

范闲自嘲笑道:「你也瞧出来了,杀手可能和你水平差不多,九品上的绝世强者,我哪里使唤的动。」

海棠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接着问道:「你这路南下,居然直没有遇到刺客。这点真的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讲,信阳方面应该」

范闲举起手,阻止了她的发

问,平静说道:「太平盛事,这种事情太过轰动,而且信阳方面也没有杀死我的能力。」

海棠皱着眉头:「你的伤好了」

范闲面色不变,微笑说道:「早好了,不然我哪里敢下江南。你知道我向来最怕死的。」

海棠微微笑,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信上我们说好地事情。是这会儿,还是晚上再说」

范闲骨子里是个滛荡之人,顿时将这话听出些香艳味道,赶紧咳了两声。说道:「晚上吧,既然是国师相赠,总要郑重些,不点香,你也得容我洗个澡不是不过先前我的疑问」

他的疑问在于:明明知道自己是庆国皇帝地私生子,苦荷大宗师为什么还敢将天道功法交给自己

没等他说完,海棠已是笑着起身离座,说道:「晚上再说。我要去看看西湖的风景,在书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今天还没有看仔细。」

范闲看着她又顺手提起了桌上的花篮,好奇问道:

「朵朵,这时节你在哪儿弄的花儿」

「在梧州买地绢花,假的,都是假的。」

范闲个人沉默地坐在书房里。过了许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望着厚厚窗帘那里,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影子确实就是道影子,飘般地离开了窗帘,摇了摇头后说道:「云之澜重伤,没有死。」

范闲皱起了眉头,知道自己的直觉又蒙对了。问道:「出了什么事」

「云之澜拼死闯进了旁边的处院子,应该是明家的产业。这次他不是个人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师弟,都在院子里,所以我退了。」

影子地言语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范闲问道:「明家东夷城来的这些人实力怎么样」

「两个九品,三个八品。」影子回道:「不过云之澜半年之内没有力量。」

范闲双眼里怒意现即隐,幽幽说道:「那还有个九品三个八品,看来东夷城还真瞧得起我,下了大本钱哪里蹦出来了这么多高手,玩批发呀。」

影子听不懂他的词,但也可以听出他的恼怒,回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院子。」

范闲站起身来,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次下江南,如果他要查内库之事,毫无疑问便要掀翻明家,截断信阳与东夷城的银钱往来。而明家所拥有的实力中,信阳方面本身的武力不足峙,所能倚仗地,就是东夷城那些多到可以打包的高手们。

杀死朝廷命官,尤其是范闲这种人,听上去似乎有些难以想像,想必明家也不会冒着株连九族地危险去杀范闲。但如果日后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以那个疯狂长公主的性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有可能面临层出不穷的东夷城八九品高手暗杀,他纵使权高胆大,也有些不寒而栗。所以他才会让影子抢先动手,先挑了领头的云之澜,然后再率领六处剑手不遗余力地在江南水乡里,缀杀那些东夷来人。

如果范闲坐在府衙之中,等着将来日东夷城刺客的到来,那他就是地道的蠢货,所谓最好地防守就是进攻用监察院的刺客恐怖,去对付东夷城地刺客恐怖,这才是正棋。

至于四顾剑那个老怪物,范闲并不以为自己的档次可以惊动到对方

他忽然悚然而惊,想到幸亏云之澜没有死之澜兄,麻烦你再多活几个月吧,至少等瞎子叔伤好再说重狙只能杀人,可不能救人。

范闲从沉思之中醒来,说道:「带上所有的六处剑客,让二处的人配合查缉,只要这些人冒头,你们就出手,不求杀死对方,但是必须要追的他们心寒,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少打我的主意。」

影子点点头,忽然很没头没脑地说道:「大人身边那位姑娘很厉害,我不方便时常过来。」

范闲点点头,说道:「我和你的想法样,从今天起,我的安全有她负责,应该没有问题还有,你要注意安全,报仇这种事情急不得,你现在可不是那位大宗师的对手。」

影子微微怔,转身离开,只是原本他站立的地方留着两个微湿的脚印。

影子去四处截吓东夷来客,范闲身周的安全就成了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直要等到海棠现身,他才肯做出动手的决断,同时也不再在意被人捕捉到自己的行踪。

来是借海棠声势,自己的樱木花道杀人目光,为影子营造个机会。

二来是影子离开了,海棠来了,他的身边依然有位高高在上的九品上强者,配合着虎卫们,安全上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问题。最关键的是,有这位姑娘在身边,不论是天下哪方势力,如果想动自己,总得考虑下北齐这瘦死骆驼的强大国力,与那位光头的苦荷大宗师。

而且朵朵比影子可爱多了,不仅可以聊天斗嘴,晚上还可以当同学互抄学习笔记范闲无耻地笑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恰同学少年

黑夜里的彭氏庄园片安静,不远处西湖水正在温柔地浪荡着,园子里星星点点,由于高墙相隔,后山也是自家产业,所以并不担心有心人会注意到什么。

千里下江南的人们都有些乏了,今儿个在杭州城里吃的也极实在,饱暖催睡意,不多时,渐息,大部分人都沉入了黑甜梦乡之中,只有园后有两间房里还亮着灯,间是卧室,间是书房。

卧室里思思边打着盹,边强撑着缝补范闲在沙州时扯破了的袖边,边等着他。

书房中,范闲坐在桌前,双眉微皱,正在看着书上的那个小本子。海棠坐着对角那面,手里也拿着本册子在看,面色凝重,那册子上面的笔迹尤新,明显是有人才刚刚写出来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抬头,带着丝苦涩的笑意互视良久。

终究还是范闲先开的口:“朵朵,好像有些相冲。”

海棠姑娘摇了摇头:“不是好像,也不是有些,这两门功法,完全相逆,根本无法练下去。”

此时他们两个人手里拿的小册子,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绝对珍贵的东西。范闲正在看的,乃是北齐天道的无上心法,海棠在看的,则是范闲凭着记忆力抄录出来的无名功诀上卷。

天道的心法,据传苦荷于神庙之前青石阶上,跪拜数月而求得。虽然范闲与肖恩山洞夜谈之后。当然知道这是荒诞不经的传言,但这门功法本身,依然是天下武道修行者们狂热追求地妙诀。而范闲的无名功诀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可以将个没有内功老师的年轻人,打造成如今地九品高手,霸道横戾举世无双,海棠自然知道其中的份量。

在知识共享方面。范闲并不吝啬,海棠既然如此慷慨地拿来了天道上心法,自己当然也要奉献出自己的宝贝。

只是这对年轻人在夜里就着灯光研究了半天,最后却得出了有些令人垂头丧气的结论。

两种功法地风格完全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而且隐隐相冲。范闲的霸道功诀走的乃是直戾粗犷派,锤练内神为主,拓实经脉为基。最困难地便是入门的第个关口,那种无由而生的强大真气由腰后雪山勃然而发,会对修行者的经脉造成强大的震荡,这便是所谓塑形。

可是海棠修习天道功法已有十余载,经脉早已定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散去身功力,重新修行。而且她也不可能像范闲样,回到婴儿时期。仗着体内未完全消散的那抹先天之气硬抗过去,又没有前世重症肌无力地宝贵心神体验,这第个关口,便是无法迈过去。

对于范闲来说,天道的功法也是个只能看不能摸的冰山美人,这套口诀法乎自然。顺应体内体外元气之应,确实玄妙无比。尤其是对体内真气的流动线路与方式,走的是渐积之路,柔顺之意十足,积水滴而为江河,以润泽之势修筑心神。奈何范闲修行的霸道功诀这十几年里,已经让他身体内的经脉被拓宽到了种常人难以想像地地步,就算他能依功法凝神为露,可这些露水要依附满整个经脉的管壁,成就涓涓细流,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地时间。

二人对看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多看看,触类旁通,总会有所进益。”

海棠轻声说道,她与范闲同为年轻代里的顶尖人物,尤其是她已经晋入了九品上的境界,却始终无法触摸到突破的门槛,那个门槛看似极近,却又是虚无缥渺,本来以为得到了范闲的帮助,可能会有所益,没有想到范闲的真气功法,竟是如此变态地存在,心中难免有些微失望。

范闲应道:“只是看来我这法子,你却是用不上了,重新拓了经脉,不说其中苦楚,便是这种危险,我也是不会允你尝试的。”

海棠眉头挑,清声道:“我又不是昧勇猛地莽妇。”接着皱眉道:“你这功法果然怪异,世上哪有这种伤己先伤人后的古怪修行心法大约也只有你这种怪物才能练成。”

范闲记起五竹叔以前说过的那事儿,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见得,据我所知,以前有人就练成过。”

“你这门心法是谁人所授”海棠试探着问道,并没有奢望范闲会回答自己。

没料到范闲倒是坦白:“母亲留给我的。”

“叶家小姐”

“是啊。”

海棠微涩笑道:“世人多藏珍不敢外露,像你我二人这般胡闹,本就少见,这样两本妙谛在前,只怕也是世上少有的场面,只可惜竟是没个结果。”

范闲也是面色微黯,从古至今,能够没有师门之私,而勇于互赠家底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自己与海棠这对奇怪的青年男女,这本应是这个世界上知识共享,青史留名的美妙画面,却

他忽而翻开页,眼中骤现笑意:“别急着感叹这上面不是还写着双修之法吗”

日啊,今天家没电,但想到书友在等书没法了,只有去网吧,在办站宗旨,用心服务,书友放在第位的,站长宁可不吃不睡也要更新给支持灯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诚恳的服务.只希望书友多多支持我们,让所有书友都到,支持我们.不灭的

海棠皱眉说道:“性命双修,何为性命本乎天者,谓之命,率乎己者,谓之性,以神为性,以心为命,神不内守,则性为心意所摇,心不内固,则命为声色所夺,不亡情,不化道,去而复回谓之反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可是你如何练得你整日周旋于官场之上,哪里能找到离声色之境。”

“心远地自偏。”范闲用陶渊明的句诗回答她的疑问。

海棠眼中亮,旋即平静微笑道:“那依然还有个最大地问题。除非你重筑经脉,不然以你体内粗狂的真气,新生的点滴真气。定无法生存下去,难道你舍得将自己这身强大地真气震碎经脉,从头修起”

范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就天道心法中的几个难解之处询问。海棠细心指点。并不藏私。而海棠心想自己虽不能修行霸道功诀,但如果能够将这门功法记下,将来传于天道后人,对于国人也是椿天大的造化,所以也在专心阅读,偶有不通之处,当然不耻下问,范闲也如她般。

开诚布公,有说。

红烛在室,繁星在天,二人同学,其乐融融。

渐渐二人开始沉浸在这两本功法所蕴藏的玄妙境界之中,虽未身行,却已心品。不再发问,而是各自侧身。背对而坐,快速地记忆着书中地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背着身的范闲忽然幽幽说道:“其实悬空庙遇刺之后,我真气炸开经脉,流于体内,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收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