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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里得知真相之后,想到范闲的母亲姓叶,头颅便开始火辣辣的痛,所以范闲数次入宫,她都避而不见,因为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表现出位太后应有的慈祥。

在如何处理范闲的问题上,她与皇后的想法却有着天差地别,对于皇后来说,范闲首先是叶家女子生死仇敌的儿子,但在太后看来,就算那个叶家女子再有千般不是,万般罪过,孽坏朝纲但她生的儿子,毕竟是天家的血脉,是自己的亲孙子。

深夜,在确认了洪老太监已经回到了含光殿外的小屋后,脸色苍白的皇后轻咬嘴唇,向自己贴身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不会儿功夫,那位最近表现直比较沉稳,没有犯过什么错误的东宫太子来到了她的身前,行礼问安。

不知道皇后在说些什么,只听着她压低了的声音越来越急,而太子却是直在摇着头。

母子相对无言,半晌之后,太子才轻声安慰道:“母后,就算范闲是叶家后人,又能如何不过商贾罢了。”

“商贾”皇后冷笑道:“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寻常商人吗她是颗妖星”

皇后盯着太子,寒声说道:“范闲,是你父亲的儿子。”

第七十章 猜出花儿来也就是那样

深夜的皇宫之中,片凶险的安宁。

听着皇后的话,太子险些跤跌坐到地上,满脸的震惊,吃吃呓呓道:“母亲,您在胡说些什么”

皇后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后轻声说道:“范闲,是你父皇与叶家妖女生出来的孽种。”

东宫太子连连摇头,怎样也不能接受这个突发的状况,头摇的太久甚至有些晕了,才无神地坐回床边,讷讷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想到自己居然有个弟弟自幼流落在民间,太子便感觉人生真的很奇妙,更何况这位弟弟还时常在京中能够见到,名声比自己这个太子还要大,手中的权力似乎比自己也不会小。

他下意识地跳了起来,也许是自我安慰,也许是自我减压,呵呵傻笑道:“原来本宫还有这么位弟弟。”

皇后像看痴呆儿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面上热,窘迫之余压低声音吼道:“那又如何本宫与他交情向来不错,更何况他出身不正,总是不能入宫,对我又构不成什么威胁。”

“对殿下您构不成威胁”

皇后冷笑说道:“你不要忘记,他的母亲之死,与你这可怜的母后脱不了关系,难道你以为他会眼睁睁看着你坐上皇位就算他有这等度量不来报仇,难道他就不怕你登基之后,再来对付他”

“范闲,就算为了自保。也不可能让你登基。”皇后的声音,就像是宫殿里催命的符咒,“所以乾儿,你要做好准备。当然。这么要害的消息,你可不能随处说去,最紧要不能让宫里你那几个兄弟知道范闲地身世,不然万老大老二他们几个”

太子明白母后的意思,声音变得有些飘忽:“难怪外面直传范闲是叶家后人,父皇却始终没有拿出处治的法子,原来其中另有隐情,不过母后,如果父皇依然如以往般宠着他,他又有范家和陈院长撑腰。孩儿也不好轻易动他。”

皇后的丹凤眼里透着冰寒地味道:“如今自然不能动他,咱们的力量太弱,这宫里没人肯帮咱们。所以你先虚与委蛇着,但你可千万别信,你这个野路子弟弟,会对你存什么好心思。熬着吧,打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地熬着,什么多余的事情也别做春闱案后,你说的对。什么权力,都不如你父皇的喜爱来的要紧,只要皇上依然信任你,范闲他也不敢动什么。咱们熬到将来总会有法子的。”

太子默然无语,心中对于母后的想法却有些不以为然。

天亮了。

在粥铺里继续说范府叶家八卦的人们在继续着,监视着百官动向的监察院处在警惕着,范府满门上下在惶恐之余假装镇定着。皇帝在头痛,太后也在头痛,范尚书提早来到户部衙门。面色如昨,谈笑风生,并无异样。陈萍萍没有回陈圆,留在了监察院,用那双有些昏浊地双眼注视着京都发生的切。

街上传来刷刷的扫地声,范闲按费先生地方子在按时服药,手里拿着那本无名功诀发呆,上卷他早就已经练完了,下卷却是直没有寻到法子,尤其是眼下真气全散,经脉千疮百孔的情况下,他不敢依着下卷的叙述强行调动真气。

关于身世那件事情,范闲的心态已经平稳了下来,天要下雨,娘没嫁人,未婚生子,由她去吧,反正这事儿轮不到自己来负责任。

如果宫里对母亲的忌惮真地如此强烈,连自己这个穿越福康安都不肯容留,那自己还理会什么大不了就是场厮杀罢了。如果皇命临头时,自己指使不动监察院启年小组,又是真气全无,事情到了最危险的地步,就别怪自己听从老师的意思,违背老妈地意思,开始药水喷蚊虫,用毒药破开条血路大刀砍蚂蚁,用重狙崩他几个宗师

叶流云不在京中,军队对于极少数人很难发力,他想像不出来,谁能留住这样个变态的组合在这时候,范闲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开始逐渐感受到了点点,当年那个叫叶轻眉的小女生,带着瞎子叔和那个箱子,与整个天下为敌的气氛。

有点小小紧张,有点小小兴奋。

当然,能不发展到这步是最好的,毕竟自己还要考虑范府的利益,父亲妹妹妻子这些人的安全,还要考虑许多与自己交好的人地生死,图穷匕现,只是最后招,能够保持当前的稳定,才是范闲最迫切的需要。

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而那些事情,必须依靠目前的权力与地位。

接连两日没有人来范府拜访,就算与范家关系最亲近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种风口浪尖时前来打探消息,很令人奇怪的是,靖王也没有来,据启年小组暗中回报的消息,这位花农王爷不知因何感慨,丢了花锄,弃了粪粪桶,只在府上倚栏饮酒,老泪纵横,似有所感。

与范闲交好的那些官员们,包括辛其物任少安这些少卿派在内,都在小心翼翼地观看着,等待着朝廷针对这次流言,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做出任何表态。

宫中。

宁才人穿着身极合身的衣衫,正在冬日暖阳之下绕着那棵枯干大树绕着圈,这是她许多年来的习惯,这位当年的东夷女俘,如今的宫中贵人,始终是闲不下来。

不知道绕了多久。在旁安静侍立着地大皇子终于忍不住了,叹息道:“母亲,究竟有什么事情”

皇子在宫外自有府邸,更何况大皇子因为西征之功。已经成为了皇子当中

这种猜测,随着位胆大智商低的官员跳将出来,惹出了朝堂之上的阵风波后,终于达到了峰值。

这位官员姓毛名阅良,乃是礼科给事中,负责审阅奏章,辩驳矫正出言不当者。这位糊涂官员本性粗直,心向往圣人圆满之治,最见不得任何于朝廷颜面有损之事。关于范闲身世地传言在京都流传起来后,毛阅良完全傻到极点的忽略了同僚们的沉默,直愣愣地当朝进言,请陛下下旨训斥这等不实传言,还范提司大人个清白名声。

朝堂之上,皇帝只是淡淡道了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愚民好事,众卿何须混杂其中,失了体面分寸。”

谁知毛阅良却是不依不饶,硬说流言对范提司官声有损,若流言为假,则应朝廷明文驳斥,若流言为真,则应依庆律追究范提司隐瞒朝廷私入朝堂之罪,范府勾结贼人,心存不轨之罪。

即便这些流言荒诞不可信,但至少陛下为了朝廷颜面考虑,也应让两位范大人自辩二,而且小范大人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担任监察院提司职,至于内库

这番糊涂混帐话还没有说完,陛下已经是大怒离座,吩咐侍卫将毛阅良叉了出去,痛打了二十廷杖,如果不是最后太后出面求情,只怕这位傻到极点地六科给事中,竟是要被陛下活活打死

没有人知道,这位六科给事中身后的信阳背景,也没有人知道,陛下最后的怒意,来自于太后出面保人。

对于皇帝来说,他最忌惮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妹妹与自己的儿子们联合起来,当此局势,代雄主冷漠乃至强蛮地做出了反应,硬生生保留住了范闲的应官职与爵位,这是种姿态,种雄狮守护领地的姿态。

但庆国的官民们并不知道宫里地问题,廷杖之事出,京都震惊联想到上次都察院上次弹劾范闲,也被惨打了顿廷杖,人们重新注意到,范闲这些年所获得的无上圣眷。实在是连几位皇子都比不上

再联想到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含糊态度,人们开始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人类的想像力有时极其贫乏。有时却又无比丰富,关于范闲身世地传言,开始不受控制地逐渐滑向某些人最不喜欢看到的方向。至于这些猜测的背后,有没有那位坐着轮椅老人的阴暗身影,就不得而知。

总之,在第个爆炸性地消息传遍京都之后不久,第二个爆炸性的消息又开始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中流传,只不过百姓官员们谈起这个消息来要显得更神秘,更小心翼,更亢奋无比。

“请问您知道吗小范大人。是咱大庆朝皇帝的私生子。”

“那是,完全是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您见过陛下龙颜”

“这个猜的。不过老实说,小范大人天纵奇才。文武双全,诗才惊艳天下,声名无远弗届,如此人物也真只有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才能生的出来。”

“那是那是。”

“不过范尚书就这个这个。”

“唉,尚书大人可怜。也怪范老爷的名儿没取好。”

信阳离宫之中,长公主轻轻画着柳眉,唇角带着丝自嘲的微笑。这位向自命算无遗策地奇妙女子。在这接连两番的流言之下,终于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她地皇帝哥哥定开始怀疑她的想法了,而那个叫范闲的小东西

“袁先生,本宫没有听你的意见,错了。”长公主轻轻抿了下唇纸,淡淡说道。

“小范大人身世之奇,实在出人意料,头椿传言便已经足以震惊天下。谁也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二波。”

如今与黄毅般,成为信阳方面首席谋士的袁宏道缓缓说道:“属下当初劝公主暂且隐忍,便是觉得范闲是叶家后人地消息来的有些古怪,但没料到这消息之后,是这个令人震惊的猜测。事情发生地太突然,峰头转的太快,我们时应对失措,实非战之罪,乃天意也。”

长公主如今失去了崔家,利益方面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真正开始觉查出那位好女婿的能力,恼怒之余,再难保持当初居高临下的冷静,而她后手的反应却有些为时过晚,甚至是毫无作用,所以当第个传言进入她耳朵后,她未加思索,甚至不顾袁宏道的强力反对,决定利用此事,将范闲拉下马来。

只是信阳京都两地联系不便,她想借着太后的嘴与那名看似愚蠢的六科给事中,先逼着皇帝将范闲地职位夺了,没料到马上便收到了第二个消息

范闲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个消息别人或许还用猜,但长公主在听到之后的第时间内就相信了,开始暗中嘲笑自己的愚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看明白,白白浪费了个在朝中的棋子,用了丝母后对自己的情份,最失败的是,反而触了皇帝陛下的逆鳞,平白无故让范闲就这样轻轻巧巧地重新站住了脚

思及此,内心的自嘲与后悔,便像毒蛇样咬噬着这位庆国最美妇人的心。

“叶轻眉”她的头开始痛起来,像呻吟般自言自语道:“我这生,难道永远都及不上你,甚至连你的儿子,都可以这么轻易地打败我”

京都入夜。

许久没有出现的五竹,蒙着那块黑布,沉默地出现在了范府后方的条小巷之中。

巷子尽头是个面铺,面铺上油灯如豆,在寒风中瑟缩着,名穿着寻常布衣的汉子正坐在铺外的长凳上。

凳上的汉子身前没有面碗,他衣衫单薄,似不畏寒,面容平静到了种怪异的程度,似乎像是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还有那双冷漠无情的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世间的切。

第七十二章 布衣宗师的宗师战

五竹微微低头,任由夜间寒风吹拂着眼上的黑布,那只稳定而恐怖的右手,缓缓握住了腰侧的铁钎把手,步,步,向着面铺那方踏了过去。

面铺里那汉子身上的衣服材料是粗布所做,土黄色,半截袖,不厚,正是京都南边河码头上苦力们的打扮,并无丝出奇处。他眨了眨眼,眼中的冷漠没有半丝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动容,只是随着五竹的踏步之声,从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

布衣汉子的手中拿着把刀,直刀,他挥手,刀锋呼啸着横劈了出去直刀落在那位垂垂老矣,佝着身子正在挑着面条的店老板颈上,面铺老板的颈处嗤的响,颈处鲜血溅,分毫不差地尽数倾入煮面的锅中

紧接着,面老板的头颅喀嚓声响,就像是秋日树头沉甸甸的果实样,脱离了枝头,摔入了面汤之中,啪的声,荡起几道滚烫而血腥的汤水。

毫无先兆,毫无道理,异常冷血与稳定的出手,面铺老板身首异处,汤中苍老的头颅上下浮动,面汤已经被染成了昏红之色。在那盏在冬夜里时刻可能熄灭的油灯映照下,这场景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与诡异。

五竹此时站在这位布衣汉子身前三丈的距离,露面黑布外面的半边脸纹丝不动,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刚刚在自己的面前,杀死了名无辜的面老板。

“你从南方来。”瞎子的声音总是这样地单调,缺乏节奏感。

布衣汉子缓缓收回直刀,那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五竹,虽然他的眼睛与表情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但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他已经进入了种极为警惕的情绪中。

“例行巡查。”布衣用很单薄地语气说道。“找你回去。”

五竹说道:“你来杀范闲。”

布衣汉子说道:“你故意放出的消息。”

“因为我在南方没有找到你,只好用这个方法逼你现身。”五竹冷漠看着他,就像看着个死人,“你知道范闲是她的后人,当然会赶来京都杀他。”

布衣汉子的眉毛有些奇怪地动了动,似乎是想表示种诧异与不理解,但很明显他的表情有些生硬,所以看上去有些滑稽,那两抹眉毛就像是两个小虫子样扭动着。

“你知道原因,所以你让我来。”

为什么这位布衣汉子知道范闲是叶轻眉儿子之后。就定会进京都来杀他从五竹与这位布衣汉子的对话当中,可以很明显地知道,两个人彼此都认识。

而且五竹知道对方旦知晓范闲身世后。会不惜切入京杀人,所以专门等在范府之外。如此看来,最近京中的这场风波,也许只是五竹通过假意漏算,暗中点醒苦荷。以便从遥远的北齐来揭破范闲的身世,还能够不留半丝痕迹。

如果瞎子叔有构织这样个完美计划的能力那么他做这切地唯目的,就只是为了吸引这位布衣汉子来到京都。

布衣汉子究竟是什么人

数月之前的庆国南方海岸线上。出现了个没有名字地人,他四处寻找着个瞎子,而当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之时,他会很干脆的杀死所有曾经看见过自己的人,没有理由,不问原因。

他,正是范闲与言冰云直念念不忘的南疆连环杀手。

当刑部筹莫展之时,监察院终于开始调查这些古怪而离奇地命案,但每当监察院高手追踪到这个无名之人时。便会被对方反首回噬,毫不留情地尽数杀干净。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这位无名之人长的什么模样。言冰云曾经想过向范闲借兵,借虎卫南下,为的也正是此人。

他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似乎还不大习惯这个世界地行为方式与准则,所以才会很没必要地杀了太多人,直到后来,他渐渐明白了更多的东西,于是将散乱的头发结着了最寻常的发髻,将赤着的双足套入了家居必备的草鞋,选择了把庆国武人常配的直刀,同时,换上了最不易引人察觉的粗质布衣。

五竹往前踏了步,离面摊更近了分,微低着头说道:“我去南方找你,没有找到。”

布衣汉子说了句很费解的话:“我在南方找你,也没有找到。”

五竹地脚是赤裸着的,布衣汉子的脚上穿着草鞋。五竹的头发被紧紧地束在脑后,动不动,布衣汉子的头发束成发髻,略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