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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后劲儿想到此节,范闲心中不免有些感激那位已经死去了的肖恩,还有海棠,当然,他最感谢的还是老跛子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五竹叔不用谢,那是自己人。

湖面上水波未静,那名大汉伏在水面上生死不知,由于夜色浓密,纵使有湖畔灯光照着,也不能看清湖水里的血色。

在极短的时间内,抱月楼就反应了过来,各处院落里重新响起了欢愉之声,而湖水里的那位大汉也被人用网子捞了起来。

抱月楼的打手聚集到了湖畔,而位半老徐娘走路带风的人物却是面带惶恐之色迎着范闲,连声道歉道:“保护不周,惊着陈公子,罪该万死啊。”

面有惶恐,语道万死,眸子里却是股子试探与寒冷逼人的神色。淘太郎上传国庆特别上传更新

第三十章 斗狠

范闲看着那妇人眼中闪而逝的寒光,心知肚明抱月楼的人是刻意出来晚了,甚至连那名大汉也是对方故意放进院中,想来是发现自己堵住了房间内的偷听铜管,又直心疑自己身份,所以玩了这么出,逼着双方现形。

不过对方只以为自己是刑部十三衙门的人,却没有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来迎接自己的阵仗定不是这么简单。

昏迷不醒的大汉被拖到了众人身前,草地上被打湿了大片,那位妇人柔和说道:“先前便听说楼中来了位谈吐风趣的陈公子,没有想到,陈公子竟还有身惊人的武道修为。”

这就是赤裸裸的试探了,范闲看了她眼,却根本懒得回话,直接往院子里走了过去。此时院门与房门都已经被击成了碎片,屋内的暖气往外溢了过来,堂间的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妇人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她们本来以为范闲三人是刑部十三衙门来暗查命案的高手,所以才用妍儿这位红牌姑娘来伺候着,本想趁着对方打听消息的时候,反过来偷些消息,但没料到这位高手,竟是看穿了房中偷听的铜管设备,又发现桑文直没有出来,怕发生什么事情,这才巧手挥,安排了当前这么个局面。

本以为这位“陈公子”竟然掌将那大汉击飞,动静已经整了出来,双方便有可能说上几句话,甚至于讨价还价番。哪里知道陈公子竟是根本视己等为无物,就这般冷冷淡淡地走了回去

妇人将牙咬,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说道:“抱月楼护卫不周。惊了客人春霄,今夜之资自然是由楼中负责,还请客人原谅二。”

范闲皱了皱眉,说道:“如此便罢了,你们出去吧。”

见他不咸不淡地应着话,这妇人倒是心急了起来,微笑说道:“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出门在外,总是需要几个朋友的。”她此时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十三衙门的人,所以说话也渐渐直接了起来。

范闲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眼前这妇人绝对没有与他谈判的资格。他斜乜着眼瞥了她道,说道:“爷是来玩女人地,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妇人心头微凛。瞧不出这位陈公子深浅,面色忽柔说道:“只是这院门已毁,还请客人移驾吧。”

范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眼,坐回了榻上,懒得再说话。邓子越在旁寒声说道:“我家公子不想再动。你们去摆几个屏风过来就好。”

开门宣滛这是什么样的恶趣邓子越面色微寒,心里却是有些尴尬,生怕这抱月楼里的姑娘们误以为自家地提司大人有裸露癖。

这个时候。院中的动静终于将史阐立惊了出来,他边系着外衣,面走了过来。院中那些衣衫微乱,春光偶露的姑娘们却极有分寸地没有进入正堂,而是等着外间,听那位妇人与范闲说话。

妇人眼眸转,看着榻上昏睡的妍儿姑娘,心头微动,接着却是喜。状作火意十足,咬牙道:“这该死的妮子,在这节口居然还能睡的着,冷落了客人,实在是大罪”她呼喊道:“来人啊将这妮子给我拖下去打”

范闲眉头微微皱,却落在了那妇人的眼中,她面色不变,寒声说道:“将这妮子活活打死”

她心想,这还不能软化你的心志

范闲眉头再皱,缓缓开口说道:“你打着我的面喊打喊杀的,很闹心啊这是你楼里地人,打死也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打死之前,再挑个模样俊俏的姑娘过来,记得,我喜欢丰满些地。”

话意平淡,却透着股直刺人心的寒意

这位面相极善的年轻公子,竟是丝毫不将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死活放在心上妇人心中大呼晦气,她周游世间,最擅观人,当然知晓自己若真的将妍儿在他面前活活打死,这位眉宇间无比冷漠地陈公子,只怕也不会再皱下眉头

十三衙门何时出了这么位人物妇人时竟愣在了原地。

范闲不耐烦了。邓子越观闲眉而知雅意,寒声说道:“都出去”

妇人将牙咬,双方既然没有撕破脸皮,对方又昧耍狠摆酷,不肯出个章程,抱月楼毕竟还要在京都做生意,也不可能老呆在客人房里,只好暂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这妇人和抱月楼的打手要退出小院之是,范闲却似乎很随意地说了句:“将那个大汉留下。”

这句话说地随意,却隐隐透着丝官威,妇人今夜连连吃瘪,回首狠狠说道:“这位公子,这大汉自然是要交给京都府处置的。

范闲终于如了她的愿,冷笑说道:“京都府管得,刑部衙门难道就管不得”

妇人心中暗笑声,心想你终于肯摆正架势了,却来不及说什么,又听着范闲像使唤下人般无礼说道:“这个叫桑文的,我要了。”

抱月楼在京都开张不过数月,但背后势力何其雄厚,妇人更知道自己的大老板与监察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根本不怎么害怕刑部衙门,听着这句无礼的话,不知为何心头阵火气涌出,冷声嘲讽道:“桑姑娘的赎身钱可贵着,这位公子或者是大人,十三衙门虽不是清水衙门,但刑部能拿得出这钱来的,除了尚书也只有那两位侍郎了,敢请教您是哪位”

范闲眉梢挑,应道:“哪位都不是,只是我喜欢听桑文唱曲,这几两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地。”他之所以此时便要赎桑文出楼,是因为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桑文在房中有过谈话,如果再让桑文留在楼中,只怕明天就会变成瘦湖底下的具尸首。

那妇人气极反笑,冷笑连连道:“好好好,感情这位公子竟是拿官威来压本楼了,看来公子真是不知道这京都瘦湖水的深浅。”

“闲话少叙。”史阐立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讥嘲着配合门师的口气说道:“桑文乃京都名伎,又不是军中的营妓,依庆律,只要有人出钱脱籍,你抱月楼便得应着,怎么以为我们拿不出这几百两银子出来”

几百两银子妇人心头大火,若真有人要为桑文赎身,少说也要出两千两银子,这几个来闹场的人,居然说出几百两这种可笑的数目来,连番被范闲若有若无的撩拔,终于让她失了冷静,大怒说道:“客人若是能拿万两银子来,我马上让你把人带走,这大汉就当附赠的”

万两银子可以买十几幢民宅,可以供寻常百姓吃用几十辈子,就算放在富贾满地的江南,万两银子也是个惊人的数目

妇人冷笑看着这几人,料定这世上没有人会用万两银子来买个姿色寻常,只是歌声了得的歌伎。

但范闲却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等她改口,将手挥随意说道:“这便说定了,快将契约拿来。”

此言出,满座俱惊,就连守在那浑身湿透大汉身边的桑文自己,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而那位妇人更是大感荒唐吃惊,呆若木鸡般站在了原地。

“啪”的声脆响,不知何时已有位丽人来到了院间,直接给了那妇人狠狠记耳光,这才向着范闲三人微微福,轻笑说道:“陈公子果然是位爱开玩笑的风趣人物。”

范闲不认识这位丽人,眯眼看着她如柳娥眉,红红双唇,眸子里的柔媚,唇角绽出丝欣赏的笑容,但总感觉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位丽人看似柔弱,但实则骨子里透着丝无比娇傲的味道,根本看不起面前自己三人,想来是那位袁梦姑娘的得力干将。

“不是玩笑。”范闲敛去了笑容,说道:“万两银子买人,先前说好的,莫非抱月楼准备赖帐。”

丽人冷冷看了他眼,半晌后忽然说道:“抱月楼出千两纹银为公子压惊,此事不需再提。”

千两银子是抱月楼付出的诚意,但范闲看着这丽人眉宇间那股子施舍与不屑的味道,微嘲说道:“今夜得趣,哪里来的惊我只是要这桑文和那大汉,你们倒是敢不敢卖”

丽人似乎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不给面子,嘲弄道:“难道公子还真拿得出来万两银子”此时已经不仅仅是桑文赎身的问题,也不是抱月楼担心查案的问题,而是双方在比拼势力了,抱月楼方面根本不可能出让桑文,而丽人如此说,也是心里根本不相信有人会随身带着万两的银票。

范闲摸了摸顶上平顺的头发,没有说话,史阐立在旁站着微笑说道:“这个不需要姑娘操心。”

丽人冷冷地看了三人眼,忽而寒声说道:“原来竟是专程来削我抱月楼的面子来了好教三位大人知晓,就算你们今天将桑姑娘赎了出去,只怕明天也会乖乖地将她送回来”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浓重,但以范闲如今的权势地位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他微笑着望着她,轻声说道:

“我今夜给你万两银票,只怕明天你要乖乖地给我送回来才是。”

第三十章 拦街

往日向来只有抱月楼威胁人,哪里有人敢威胁抱月楼

那位丽人姓石名清儿,正是袁梦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本以为今夜只是来了几个查案的小官差而已,只是下属禀报这位陈公子气度不凡,武道高深,想来是位棘手人物,这才准备强势之下,与对方妥协之所以会选择妥协,是因为从九月开始,大老板便直要求抱月楼安份些。但她没想到对方不肯选择和平,还赤裸裸地威胁了过来

石清儿气的不善,盯着范闲字句说道:“你会后悔今天晚上做的事情。”

“不要威胁我,赶紧拿契约来。”范闲笑着说道:“被你们整的没心情了,准备回家。”

看着范闲那温柔无比的笑容,史阐立在心底暗叹了声,知道门师很不高兴,后果相当严重,再过几天,这家抱月楼估计就要关门。石清儿气结,眸中厉声闪即逝,吩咐属下去办事,不过片刻功夫,张薄薄的纸便搁在了众人之间的桌上。

“现银交易,你有万两银票,我就将人给你。”石清儿盯着范闲的双眼,“庆律里确实有赎良的条款,但是我也不可能把桑姑娘摆在楼子里等你来买,如果这时候你掏不出现银来,说不定呆会儿就有旁的买家将她买走了。”

范闲面色不变,心里却耻笑了声,还有谁会花万两银子买人如果自己真的不出手买人,那呆会儿就会出现的买家。只会是你抱月楼自己。

史阐立已经取过笔墨,写了份契结书,与那份桑文的人身文书放在了起,就等着范闲拿银票出来。他对于门师地财政能力向来是很信任,而且毕竟是位读书人,总以为银子这种东西对于大富之家来说不算什么。

石清儿也盯着范闲,她这世也不知见过了多少富人,但即便是江南的盐商与皇商们,也没有揣万两银票在袖子里的习惯,除非他们是准备在宴席上送哪位高官厚礼,所以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能拿出万两银票的事情,她本就不相信。

看似很久,其实只是过了会儿。范闲没有什么动作。史阐立微感慌乱与意外,石清儿地唇角却是浮现出丝果然如此的骄傲笑容。

范闲看着这清丽女子的微傲自矜神情,忽然觉得很爽。笑了笑,对直安静站在身边的邓子越勾了勾手指。

邓子越俯身道:“陈公子,有什么吩咐”

范闲低声笑骂了句什么,才说道:“装什么傻我身上可没装那么多银子,这是向你借钱来着。”

邓子越面色窘。虽然不清楚提司大人为什么如此忖定自己怀里揣着上万两银票,还是赶紧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个与亵衣紧紧系在处的荷包,荷包朴素,里面微鼓。

房内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邓子越从这个普通的荷包里,像掏心挖肺般地掏了叠子银票出来

邓子越将银票搁在桌上,心疼地数了又数,拿了十张,递给了石清儿。

石清儿的脸再也挂不住了,手里拿着整整万两银票。无比惊愕地张着嘴,内心深处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心中,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儿或许是富家子弟,但是连他地随从身上居然都放着万两银子

她捏着银票,看着范闲平静的脸,心中震惊想着,这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范闲没有理会对方地眼光,轻轻摸了摸自己身后直昏睡着的研儿姑娘,手指头在她的颈部轻轻滑弄了几下,看似调戏般,妍儿却悠悠醒了过来,伸手掩唇,打了个呵欠,看来这觉睡的不错。

“走吧。”

他温和说道,率先起了身,往院外走去。身后邓子越扶起了那位浑身湿透生死未知的偷袭者,而史阐立也扶着那位心神受了太多刺激地桑文姑娘,随着他走了出去。

不时,这行来路不明的人物,便沿着瘦河畔的点点桔灯,消失在了抱月楼中。

石清儿手指用力,将那十张银票捏地发皱,却终是舍不得这大笔银钱,小心地收入怀中,望着那行人的背影恨声说道:“给我盯紧了”

抱月楼共有两位神秘的老板,而这位石清儿则属于二老板那个派系的,下手极为狠辣。这时候研儿才皱着眉头走上前来,此时她的脑中有些昏晕,看着房中这情景,自然知道自己不是睡了觉这般简单,看来那位有着可亲笑容的年轻陈公子,果然是位厉害人物。

石清儿反手掌便往她的脸上扇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研儿冷冷地躲开了,望着石清儿说道:“姐姐为何要打我”

石清儿咬牙道:“你个没用的小蹄子让你来套话,结果睡了大半夜”

研儿的目光在场中扫了遍,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冷笑道:“我是没用,但姐姐如果真地能干,怎么会让这些人还把桑姐姐带走了这事儿您可要向袁大家交待。”

“哼。”石清儿盯着妍儿那张浓艳的面容,轻蔑说道:“不要以为大老板喜欢你,你就敢在我面前放肆,抱月楼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在这里与客人起冲突,事后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这两位姑娘看来都是抱月楼的当红人物,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暗含风雷,彼此不相让,下属们赶紧退了出去,生怕遭了池鱼之灾。

稍停片刻后,妍儿轻笑说道:“不要忘了。大老板让你们这些月安份些,少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伤天害理”石清儿冷笑道:“在这京都里,我们就是天理。”

妍儿眉梢挑,假意疑惑道:“噢今儿来的。估摸着可是十三衙门里的厉害人物。”

“狗屁地十三衙门。”石清儿眉宇间杀机隐动,“全京都能毫不心疼地拿出万两银票来的人物,没有几个,把刑部的青石板子全掀翻了,把那些烧火棍都撅折了;都揪不到几星银花花儿我看那人,指不定是哪位王侯家的世子爷。”

妍儿微微怔,似乎没有想到那位陈公子有如此身份地位,再回思前先前那位公子地“手段”,时间竟有些恍惚。

石清儿看着她眉间现出的媚态。啐了口,骂道:“小马蚤蹄子别滥发春情,当心大老板不高兴。”

妍儿听着这话也不害怕。冷笑应道:“姐姐先前安排我来陪客人,难道就不怕大老板不高兴”

石清儿冷笑说道:“你陪的那位陈公子马上就要变成死人,有什么干系”

听着这话,妍儿惊之后,眉尖蹙了起来。幽幽说道:“又要杀人”

“敢落我抱月楼的面子,当然没有他好过的日子。”石清儿眉宇间全是股子冷漠的自矜之色,“就算顾及他身份。暂时不杀他,至少也要把那个姓桑的表子杀了,也怪他们运气不好,今天二老板的那帮小兄弟都在楼中玩耍。”

妍儿听之后,便判定了“陈公子”行人的死刑,她虽然不知道二老板的身份,但却知道二老板地那些小兄弟们,在整个京都的飞扬跋扈,胆大包天。就算那位陈公子是哪位王侯家的贵戚,能苟活过此夜,但他身边那些人只怕是死定了。

她不由叹口气道:“总这般肆意妄为,哪天朝廷真地查下来,我们这些人,只怕都没个活路。”

石清儿讥屑地看了她眼,似乎在讽刺她的胆小,说道:“有院里正当红的大人做靠山,有宫里的人说话,咱们抱月楼用得着怕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