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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深宫之中的个房间里面,庆国的皇帝陛下正微笑看着幅画,画上是个工笔绘成的黄衫女子。

皇帝将自己最欣赏的婉儿嫁给了范闲,心想画中的女子也会喜欢这个儿媳妇儿才对。今天范林联姻能有这么大的排场,旁人都以为是陛下疼惜婉儿的缘故,即便是宫中的娘娘们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但这九五之尊清楚,他只是想弥补下范闲不能用皇子身份大婚的遗憾。

皇帝望着画中的女子,唇角浮起丝微笑:“你以前就很喜欢这种热闹排场,希望他也喜欢。”

第四十四章 礼物

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小女生,才会喜欢这种大婚的场景。总之范闲不怎么喜欢,他的心志足够冷静到不为这些宫中赏赐所激动,更何况在他的心里,包括观礼的宾客心里,都会认为,这些赏赐自然是赏给“晨郡主”林婉儿的。

范闲主要是觉得每次宫中来赏都得跪下行礼,自己的腰膝有些受不了了,又开始怀念五竹的棍子。

在阵欢欣鼓舞的礼乐声中,范林两家联姻终于尘埃落定,新婚夫妇被送入洞房,宾客开始退场,今天很奇怪,除了靖王爷个人外,没有位大臣喝多了的。

司南伯范建看着被人扶进新房的小两口,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他今天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太子与二皇子也知道,在自己儿子大婚的时候,不顾身份贸然前来观礼,会引起宫中的警惕与范闲的抵触。

不过太子和二皇子依然喊人送了份重重的礼物过来。

入夜,对新人终于在丫环们的挽扶下,来到了新修的那处园子,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此间也是红烛大明,到处贴着喜字,红艳艳的好不喜庆。

到了这里,范闲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些下人丫环有的是自己买的,有些是靖王府上送的,还有几个是宫里跟着婉儿来的老人,基本上对他这样个年轻主人还是有些畏惧。

他进了屋子,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喊众人退下。这府里的下人丫环们齐齐在门外向新婚夫妻叩了个头,婉儿陪嫁过来的贴身大丫环四祺赶紧取出赏钱分了。

“四祺,你也累了,去睡吧。”范闲眉开眼笑说着,眉头间挤成个字。

四祺有些为难地看了小姐眼,心想合欢酒还没喝。正这时,去看见红布盖头的林婉儿放在膝上的手,很不易察觉地挥了挥,似乎是在赶人出去。

大丫环掩嘴笑,赶紧出了新房,关了木门。

此时的新房内就只剩下了范闲与婉儿二人。

“出来吧,如果不想我打你的话。”出乎林婉儿意料,范闲冷冷说了句话。果不其然。范思辙很困难地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低着头就冲了出去。

范闲皱眉道:“也不嫌床后面的马桶会熏死他。”

林婉儿在红盖头下噗哧笑说道:“这马桶又没用过。”范闲心想那倒是真的,马桶上面还漆着金边,里面铺着香草。

君四周无人,红烛默默流玉,他眼珠子转。嘿嘿两声笑,走上前去,握住了林婉儿露在广袖之后的微凉双手。

他忽然又想到了五竹叔,万这位大宗师像往常样喜欢站在角别里,呆会儿自己小两口床上正得意之时,看见角落里的幽魂。自己可另吓出那方面的毛病来。他赶紧咳了两声,轻声说道:“叔叔在不在”

叔叔不在。

林婉儿被他握着手,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早已是羞得不行,忽然听着他在唤叔叔不由疑感道:“嗯”

“没什么。”范闲微笑说道:“日后安定了,让你见见。”

“噢。”林婉儿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娘子。”范闲没有依规矩去用那把尺挑起婉儿头上的红盖头。而是温柔地用两只手指拈住红布边,缓缓地掀了起来。只见红布渐渐上移。露出姑娘家微低舍羞的白平下颌,再上是那两瓣软嫩的唇儿。微翘的鼻尖,因为紧张而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红烛渐黯,范闲有些紧张地坐在了床边,右手的大拇指轻轻地抚弄着妻子耳下的滑嫩脸颊。

“咳咳。”

屋子外面传来两声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然后是范闲贴身侍卫们的刀剑出鞘声,闷哼倒地声,最后是今夜当值的王启年那声惊呼

范闲眉头皱,整个人早已破门而出,身上的大红喜袍如同片红云般飘了出去,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艳魅。

红云飘,他根本看不清来者是谁,手腕抖,脚步错,已是避过对方拍自己肩头的掌,自发间取出的细针,已经刺入对方的肩头,这针上毒药厉害,想来对方是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他的余光才看清,石阶有的侍卫们已经倒下了三四个,人事不省,而王启年却是满脸恐惧地看着自己身后。

范闲心动大惊,这世上有谁能够中了自己配的毒还能动的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破风之声,他声闷哼,化掌为刀,个甩手,便劈了过去。

正要劈到那人脸上时,范闲痛苦地呻吟了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个原因是那人劈不得,另个原因是自己中了毒。

只见那人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年纪十分苍老,便却看不出来真实的面目。双阴寒的眸子里被染成了淡褐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恐怖。

“老师”范闲惊呼出声,肚中阵绞痛,不敢怠慢,赶紧从腰带里取出粒解毒丸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路。

然后赶紧上前见礼,拥抱,腹诽,感动于十年不见的费介今日突然驾临。

“你的样子倒没怎么变。”费介坐在书房里,边喝着茶,边享受着丫环的捶腿,边看着站在旁边的范闲,“本想着十年不见,应该认不出来了,没想到你小子还长得这么漂亮。”

范闲叹了口气,却不敢坐下,说道:“我说老师啊,您能不能哪怕仅仅次,不要半夜摸进屋来,很容易产生误会的,虽然现在学生房里用的是软枕头,但如果刚才我是用刀子给你来下怎么办您明明就是八大处里面武道最弱的个人,却偏生喜欢扮夜行侠,很危险的。”

其实范闲设想了无数次与费介老师重逢后的场景,有可能是师徒二人抱头痛哭,也有可能是互斟毒茶以试别后技艺,但断没有想到在自己大婚之时,春宵苦短之日,这位老先生居然会来搅局。

本来对老师的些别后离思,此时早已尽数化作了欲求不满的愤怒。要知道今天折腾了天,范闲直安慰自己,都忍了三十年了,还急什么但是眼看便要大功告成,却被这老毒物搅了,由不得范闲不急,心想您啥时候来不行,非得今天

费介却根本不管他,说道:“我刚从东夷城回来,听说你大婚,所以赶了几天路,总算赶上了。”

范闲心头阵感动,赶紧俯身行了个大礼,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活到今天,眼前的这人应该算是出力最多的两个人之。

费介递给他个小盒子,盒子里面隐隐有淡淡的香气飘出。范闲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送给学生大婚的礼物,你看看如何。”

范闲知道这位老师拿出来的礼物定非同寻常,打开看,发现里面是几粒小指头大小的药丸,他心头动,用指甲从上面挑了些粉末,送入唇里品了品。

费介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笑,当年的漂亮小孩童变成如今的清逸青年,老人家的心里也很宽慰,尤其是看他依然保留着自己当年所教育出来的职业习惯,费介更是安慰。

“龟甲,醋制的。”范闲皱眉分析着丸子里的成分,“地黄,阿胶,蜂腊但还有味药我尝不出来。”

“烟冰。”费介的嘴唇翘了起来,似乎有些得意。

“烟冰”范闲此时已经猜到了这药丸是什么用处,想到老师的惊天手段,不免多了许多信心,惊喜问道。

“不错,是洋外的种药材,东夷城世代经商,我四年前就托他们到处找去,今年终于找到了,所以在那里多呆了些日子,就是为了等船到。”费介摆摆手,让服侍自己的侍女出去。

四年前是宫中第次谈及范林两家的婚事,原来从那时起,费介就开始着手治疗林婉儿的肺痨,想让自己学生娶个健健康康的老婆,想到此处,由不得范闲不感动。

“我去东夷城还有件事情。”

范闲明白。

“我将当年治四顾剑的情份都卖了,换来他们句承诺,不会主动对你生事。”

范闲屁股坐到老师身边,再也生不起任何怨恨对方打断自己春宵之心,感激说道:“多谢老师赐药,多谢老师。”

“这药我是第次配,不过试验过了,有效。”费介微笑着说道,淡褐色的双眼里闪过道清光,“不过有些副作用,你要听清楚了。”

“老师请讲。”见费介老师慎重,范闲的脸色也慎重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礼物二

“服用药后,要禁月房事。”费介微微笑,还是将真正的副作用隐藏没说。

“您真毒。”范闲盯着老师的双眼,恨不得咬死对方。

范闲愁苦说道:“那我明天再让婉儿吃这个药。”

费介险些口茶水喷到他脸上,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真强,这京都里的青楼无数,难道你就非急这夜”

范闲呵呵笑道:“因为我知道老师是故意玩我的。”

费介还真拿这个漂亮小子没办法,十年前就不是他的对手,这十年后更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气鼓鼓地站了起来:“难道我是前生注定欠你的什么都能被你猜到。”

范闲赶紧陪着站了起来,安慰道:“因为老师心疼我。”

费介忽然看着他的双眼,沉默了许久,这书房因为是新启用的,所以本材的味道还在屋中散发着,整个气氛有些怪异。

良久之后,费介淡淡问道:“来京都这么久了,监察院你也去过,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

“知道了部分。”范闲笑得很纯净,“比如知道了妈,却依然不知道爹。”

他看着费介的双眼。老辣毒腐如费介,也感觉到了那股压力,微笑着转了话题,转得颇为巧妙,倒让范闲时不好再行逼问:“想来你也清楚,小姐当年左手建了叶家,右手建了监察院。如今司南伯与院长大人,都想着你来接班。只是司南伯想让你接手内库的生意,而院长大人,似乎有想让你接手监察院的意思。”

范闲摇了摇头:“老师,您当年给我的那块腰牌居然是块提司牌,其实从明白这块牌子所代表的意思后,我就知道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您的意见是什么”

“我的意见,其实和院长大人不样。”费介显得有些忧郁,“监察院离天子太近,很容易被牵涉进那些恐怖的政治斗争之中。内库虽然也是个烫手的大饼,但毕竟要比监察院好掌控些。”

范闲点了点头。心头却在苦笑,心想自己似乎早已经牵涉进那些宫廷斗争里了,就连长公主被迫离开京都,似乎也与自己有些关系。他想了想后微笑说道:“老师不要废神了,旅途劳累,就先在府里住下吧。至于今后的事情。先不论我想不想接受母亲的遗产,只怕就算陈院长和父亲想给,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才是。”

费介点点头,沉重说道:“事情很复杂啊,而且我看宰相大人,可能在朝中也呆不了太久了。”

范闲眉头皱。心想自己的岳丈大人如今早已从吴伯安事中摆脱出来,又会出什么事情

费介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问道:“五大人如今在不在京里”

范闲没有瞬间的考虑,直接说道:“我入京之后,他就离开了好象是去南海那边找叶流云,不清楚他有什么事情。”

费介摇了摇头,忽然看了范闲眼,皱着眉头训斥道:“听说你在京城里喜欢写些诗,还出了些大名”

范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写些酸酸的东西。”

费介叹息道:“如此看来,那个所谓的贩盐老辛也是你的托辞了。”

范闲嘿嘿笑了两声。

费介忍不住又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你母亲当年何等惊才绝艳,却最瞧不起酸生腐士。你入京之后,却尽在琢磨这些小道功夫,若你母亲在天有灵,岂不是会气个半死。”

范闲耸耸肩,心想自己那老妈前世估计是最恐怖的理科女博士,自然和自己走的道路不同。

费介拒绝了学生范闲留宿的请求。他在京中自然也是有宅院的。准备离开之时,范闲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话。

“老师,当年你和陈萍萍,还有五竹叔,是不是直跟着我母亲”

“是啊。”

“母亲大人是不是曾经找你拿过些药。”

“什么药”

“嗯”范闲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蝽药或者是迷药。”

费介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出现很古怪的神情,阴阴笑道:“你才新婚,就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第二日清晨,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叫个不停,就连那些渐渐趋黄的叶子都似乎沾了些喜气,变得嫩了许多。朝阳从院子的那头斜斜映了过来,照得庭院里淡淡暖色充盈,院间的青草小药,微斜石径上面都染着些露水,看着十分清静。

吱呀声,范闲推门而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略显乏色,但双睁却是清亮无比。他打了个呵欠,笑了笑,对身后招招手:“还不赶紧出来,日之季在于晨,你这晨儿,怎么也赖床了。”

屋子里传出林婉儿又羞又急地回答:“没见过你这么不害羞的,还不赶紧把门给关上。”

范闲给哈笑道:“这大清早的,昨个儿大婚,这些下人们都累了,只怕我们是全院最先起来的。”

括音刚落,便听着院子前前后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些子人来,男男女女的,朝着范闲拜了下去:“少爷早安。”

范闲被唬了大跳,赶紧回房,关门。

过了时,丫环们进来服侍新婚夫妻二人洗漱完毕,这才穿好衣裳往门外走去。范闲小心翼翼地扶着婉儿的手,看着自己妻子那张宜嗔宜怒的脸蛋儿,微笑说道:“昨天夜里陪老师了阵,所以时间短了些,今天晚上补回来。”

林婉儿自小生长在宫中,谨行慎言,如今却嫁了个最喜胡言乱语的夫君,脸上羞啐道:“又不正经。”

范闲牵着她微凉的小手,微笑正色道:“自湖边之后,咱们就开始斜看经书了。”

“你又来了。”

“从今日起,要称呼为夫作相公。”

“是,相公。”林婉儿羞答答又听话的模样真是惹人疼爱。

范闲听着相公二字却想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