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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庆余年

手小3醭空找谔畹奈荻ド希苵色的琉璃瓦反射出夺人眼目的色泽,殿下隔着数丈便有大圆柱,殿有长长的石阶如条通往天河的白玉路,看上去十分庄严。

范闲眯眼看着眼前的建筑,心里涌起种荒谬感,其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故宫博物院。也许是这种荒谬感冲淡了他心中的紧张和对陌生宫廷的种隔膜感,这之后的行程里,范闲终于回复了自然的神态,有些像初入范府时那般,满脸微笑,四周打量着在宫墙下低头行走的宫女太监,偶尔抬头看看远处探出的檐角却不知是哪座宫,不知那宫里住着哪个人。

他的神情全数落在同行看的眼中,小太监摇了摇头,柳氏的唇角却浮起道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心里想着,这位大少爷,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今日入宫的主旨很简单:宫里的娘娘们想看看,马上就要娶晨儿的范大才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虽然目的简单,但过程特别复杂,所以范府众人早早地就起了床,漱洗打扮,赶着宫门开时就进了宫,然后在处角房里侯着,等着宫里哪位娘娘的传召。被召见的人可以等,宫里的娘娘们可是不乐意等人的。

因为起得太早,所以范闲坐在那角房里,喝着宫里的好茶,依然有些犯困,精神大是不佳。柳氏看了他眼,微笑着站起身来,对宫里迎着他们的那位公公说道:“侯公公,许久不见了。”说着这话,手底下又是毫无烟火气地伸手指,银票便递了过去。俺就喜欢毫无烟火气,咔咔

范闲偷偷瞧着,唇角翘险些笑了出来,自己这位姨娘手段,果是被父亲熏陶出来的,全靠银票开路打人。

谁知那位侯公公却是面露为难之色,恭敬说道:“范夫人,您这不是打老奴的脸吗您与宫中几位主子当年可是路长大的,老奴哪敢在您这儿讨饭吃。”柳氏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赏你的,又不是买你什么,还怕谁说去”

侯公公嘿嘿笑,脸上皱纹挤作堆,轻声说道:“知道您今天进宫,那几位主子断没有让您在这等太久的道理,您放心吧,只是这天时太早,只怕各个宫中还忙着洗漱,略坐坐就好了。”

范闲耳尖动,发现这老太监称呼柳氏用的范夫人,看来宫中对于柳氏扶正事,早有倾向。又听着各宫还在晨洗洒扫庭院,他本来就觉得起得太早,来得太早,听着这话,不由苦笑了下。

好在侯公公没说错,司南伯让柳氏陪着入宫果然英明,早朝还没有开始,范家三人就已经入了后宫,二位老嬷嬷被招待在外面,反正也有好茶好水,当年也是入惯宫的老人,自不会嫌无聊。

首先去的是宜贵嫔那处,这位贵人乃是本朝三皇子的生母,母倚子贵,所以从才人升了贵嫔。范闲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听着个温柔的声音:“起来吧。”

这位宜贵嫔生得素净,不过也只有素净二字而已,完全没有范闲想像中的丽不可言。大大出乎范闲意料的是,柳氏竟是双眼微润看着宜贵嫔,二位妇人矜持礼后,竞是顾不得礼数,牵着双手,相看无言。范闲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妹妹,若若满脸平静,却根本毫不惊讶。

听了会儿说话,范闲才知道,原来这位宜贵嫔竟然是柳氏的堂妹

范闲心头无比震惊,这才知道原来柳家竟然根基如此深厚,幸亏自己入京之后执行的绥靖政策,而柳氏待自己也算温柔,不然双方真起了冲突,还真不知道谁死

“你也老不进宫来看看我。”宜贵嫔拭去眼角泪花,埋怨道:“都已经四年了,你也忍心将妹妹个人丢在这宫里,前几次好不容易请了旨,召你入宫陪我说说话儿,哪知道你竟然不肯来,真是郁死我了。”

柳氏脸上闪过丝黯然,半晌没有说话,缓了阵才轻声说道:“怪我,都怪我。”

她没有看范闲眼,但范闲却看着柳氏略显瘦弱的双肩,眼中闪过道异色,他听着宜贵嫔说的四年,非常敏感地想到了澹州的那决刺杀事件,依照父亲的说法,这次刺杀事件柳氏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宫里最为“高贵”的那两个女人柳氏四年不进宫,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以后我会常进宫来看你的。”柳氏温和地笑了笑,牵着宜贵嫔的手,“今儿不是来了吗”

宜贵嫔转恚为笑,轻声数落道:“要不是你们范家的大少爷耍娶宫里最宝贝儿的那丫头,我可不指望能见着你。”她转向范闲这方,温柔问道:“你就是范闲”

范闲赶紧站起身来,清逸脱尘的脸上堆出最温厚的笑容,拜及地:“侄儿范闲,拜见柳姨。”

这话很不合规矩宫女和太监都楞住了,柳氏也有些愕然,心想我又不是你亲妈。但范闲厚颜无耻地乱攀关系,显然很投厌烦了宫中规矩的宜贵嫔胃口,这位贵妇看着范闲眉开眼笑:“果然是个好孩子。”

第二十四章 娘娘们

这个世界上扯蛋的事情很多,但拢共只说了八个字,便被称赞为好孩子,已经快要十七岁的范闲自己都觉着这事情有些扯蛋到了极点。这皇宫果然与别的地儿大不样,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下判断总显得过于随心所欲和依仗自己的喜好。

范闲虽然直不知道柳氏与这位宜贵嫔的亲戚关系,但并不妨碍他从婉儿的嘴里知道,这位宜贵嫔眼下是极得宠的位纪子,不然也不可能在皇帝陛下修身养性不近女色的口碑下,还能生下个只有八岁大的皇子。

宫中闲聊着,这位宜贵嫔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范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高兴,范闲知情识趣,拣着前世记着的几个笑话儿说来听了,殿内顿时响起了阵银铃般的笑声。范闲发现这位贵嫔娘娘性情竟是爽朗得很,不知道她是怎样在这见不得人的宫中,还依然能保持这样的性情,不免有些意外和欣赏。

略说了些闲话之后,日头已经渐渐升了起来。柳氏微笑问道:“三皇子呢”宜贵嫔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还是怕生得厉害,起床后就缩在后殿里呆着,不肯过来,怕是要到吃饭的时候,才肯露露小脸。”柳氏哎哟笑道:“敢情咱们这位三皇子还挺害羞的。”

虽说主臣有别,但柳氏与宜贵嫔毕竟是姐妹关系,所以说话就显得没那么多讲究。宜贵嫔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甲上涂着红红的彩,看着十分诱人,她指着范闲说道:“你们家这位,不也是个害羞的。”

正在此时,范闲的脸上露出微羞的笑容,恰好应了贵嫔这句话。

“好了,姐姐你和若若就在这儿陪我聊吧。”宜贵嫔似乎知道柳氏不愿意去皇后长公主那里,自行作主留客。“那几个宫里,我让醒儿领着范闲去就成。”

柳氏眉宇间微微黯,行礼道:“这如何使得。今日奉诏入宫,头个来瞧瞧贵嫔娘娘,本就担心会惹得那几位娘娘不高兴。我入趟宫,不去看望那几位,只怕有些不恭敬。”宜贵嫔听见这话,打鼻子里哼了两声,说道:“姐姐,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本来只是传范闲入宫,你就陪着我说说话,我看这宫里有又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宜贵嫔是个开朗之中带着丝憨气的贵妇。但这发脾气,仍然是显得威严十足,整个宫中都安静了下来。范闲轻咳声说道:“姨二太太,我自己去就好了。您和妹妹就陪柳姨说会儿话吧。”

见他也这般说,柳氏无奈应了下来,和那名叫醒儿的宫女送范闲到了宫外,轻声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又不易察觉地转到范闲肩旁,用蚊般的声音说道:“宫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各宫之中都有人接着,你不要太紧张。”

范闲心头凛。应了下来,回身只见妹妹也跟了出来。正面带鼓励之色看着自己。无来由心头片温暖,微笑着想道:“丈母娘看女婿,向来只有越看越欢喜,何况自己生的如此漂亮臭皮囊,对付几个宫中怨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驸马候选人离开了宜贵嫔居住的宫室,柳氏向范若若叮嘱了两句,便和宜贵嫔进了内室。宜贵嫔幽幽望着她的双眼说道:“四年前就劝过你,不要听那两处宫里的劝,这下好,范闲依然活得好好的,你却冷透了范大人的心。姐姐,你聪慧世,怎么就当时犯了糊涂”柳氏怔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神渐趋幽怨,轻声说道:“娘娘也清楚,像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吗三皇子如今年纪小,你还可以置身事外,再过些年,只怕你就会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会犯下此等大错。”

醒儿是个眉眼清顺的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范闲与她路在皇宫里行着,发现这小姑娘脑袋直低着,忍不住打趣道:“脚下的路看不清楚”醒儿姑娘嘻嘻笑,露出碎玉粒般的小牙齿来,说道:“范公子,宫里还是少说些话。”范闲苦笑着摇摇头,都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大,没想到连小姑娘家家的,都这般谨慎自持。

范闲跟在醒儿的身后,看着她身上的宫女服,眼光在小姑娘尚未发育成熟的腰身上扫了下,马上转移到了皇宫的建筑上,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大脑却在急速地运转着,力图将这些繁复的道路景色牢牢记在脑海之中,为日后那件事情做好准备。

路经花过树,踩石碾草,皇宫虽大,总有到的时候,殿宇虽多,但并不是每间都得宏大到耸动。看着面前的安静院子,范闲:深吸了口气,随着宫女醒儿走了进去。这里是二皇子生母淑贵妃的居所,这位贵妃看样子倒是个爱清静的,院子也被打扮得极素雅,除了几株粉粉花树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道竹帘,掩住了里面的切,却掩不住书卷香气沁帘而出。

“拜见贵妃娘娘。”

“范公子请坐。”

没有多余的寒喧,范闲与这位淑贵妃隔帘而坐,没有什么先兆,淑贵妃忽然清声问道:“万里悲秋常作客,范公子少时常在瞻州,莫非以为京都只是客居之所”

范闲略感愕然,正色而答,以此为发端,他与贵妃坐而论道,道尽天下经书子集诗词歌赋,直到二人嘴都有些干了,才极有默契地住嘴不语。范闲有些后怕,实在没想到这位二皇子的母亲竟是位皇宫之中的才女,见识极为厉害,自己都险些应付不过来。他不禁想到,这样位女人所教养出来的皇子,又会是怎样的个人呢

“不要紧张。”淑贵妃的性情极温柔,隔着竹帘隐约能见她的头上只是枚木叉,素净得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婉儿自小在皇宫长大,陛下收她为义女之前,我们这几个没事做的女子,便把她当女儿在养。皇宫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范公子要娶宫里最宝贵的珍珠,我们不免要多看看。”

范闲背后隐有冷汗,虽然平时也有所了解,但今天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未婚姜在皇宫中的地位。淑贵妃温柔而又清淡,对于范闲的谈吐似乎也比较满意,隔了晌,便让范闲退了出去,只是临分离前,她轻声说道:“本宫喜欢百万\小说,陛下也为我搜罗了些珍本,我己让宫人们拣其中珍贵的抄了几份,范公子此时要去别的娘娘那里,我让人送去宜贵嫔处吧。”

范闲心头凛,知道这是份厚礼,知道这位贵姑娘娘是在替二皇子送礼,不敢多言,沉稳深深礼退了出去。

出了淑贵妃的小院,范闲抹掉额头的玲汗,前方带路的宫女醒儿却与他有些熟了,踮着脚走路,蹦蹦的,回头看着他的神情,好奇问道:“今天不热啊。”

范闲苦笑着摇摇头,今日入宫本来以为只是礼节性的拜访,哪里知道竟是比殿试还要紧张些,想来宫中的这些娘娘们对于林婉儿嫁给自己很好奇,所以要看看范闲的文才武才。接下来,二人去了大皇子的生母宁才人处,范闲知道这位妇人虽然位份不高,只是位才人,但从婉儿处知道,是因为她东夷人的身份,所以范闲反而刻意格外恭谨些。

宁才人年纪将近四十,却依然是风韵尤存,眉眼间的风情确实极有东夷女子温柔感觉。这些年大皇子直在西蛮处戌边,她膝下无人,不免有些寂寞,好在林婉儿在宫中的时候常来这处玩耍,所以她对婉儿的感情又与别的娘娘不般。只见她冷冷看着范闲,凤眼寒道:“你就是范闲”

范闲知道这位贵人当年可是在战场上救过皇帝陛下,又养出个能征善战的皇子,本身肯定也是彬有威严之人倒也没有惊愕,平静应道:“正是下臣。”

“嗯。”宁才人打量了他几眼,出乎范闲意料地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道:“好好待婉儿。”

范闲喜欢这干净利落的感觉,大喜应道:“请娘娘放心。”

“牛拦街那事定有蹊跷我可不信你能杀死位八品高手。”宁才人打量着他的身板,冷哼声,“看你这瘦弱模样,怎看也不是个能武善战之辈。”范闲怔,心想莫非考完文学之道,这马上又要考武学之道只是娘娘你四十岁的贵妇,主臣有别,男女有别,总不至于亲挥粉拳来捶自己吧

“不过既然叶灵儿自承不是你对手,也就将就了,行了,今天就这样,你去别的宫去吧,别耽搁太多时辰。”说完这话,宁才人竟是再无它言,直接将他赶出殿去。

范闲模着后脑勺,看着紧闭的木门,心想皇帝陛下真是个有福之人,身边躺的女人竟是如此“丰富多彩”,有宜贵嫔那般娇憨明朗型,有淑贵妃那般知性淑女型的,居然还有宁才人这种野蛮女友不过先前就知道淑贵妃才学实在厉害,这位宁才人只怕也是个外粗内细的角色,加上深不可测的皇后,陛下能够将这些女人放在个大屋子里,安安稳稳过了这么些年,不得不说,这位庆国的皇帝陛下,手段真是极为厉害。

至少范闲自付没有这种本事。

第二十五章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依然是走在皇宫之中,范闲又见了几位娘娘,说了些闲话,得了些赏赐,不免有些腻烦起来。但他的脸上不敢流露出丝毫表情,这可是在皇宫里,谁知道旁边的那个小太监是谁的手下,那边正在摘柳枝的小宫女又是谁的心腹自己的厌烦如果被这些人瞧着去了,这些人再耳语给他们的主子,他们的主子再在陛下的枕头边上吹吹香风,自己能好过吗就算自己和陛下是喝过茶聊过天的交情,也只能挨闷棍无法自辩。

但想到接下去要见的几个主儿,范闲心里早归平静,甚至多了丝阴冷和酷意,只是看着这宫殿的眼神还是微微笑意充盈,似乎十分期待。瑶华宫比别的宫殿院落都要大许多,突显出里面主人的身份,这里住着的是庆国皇后,母仪天下的那位。

范闲没有料到,皇后的召见竟然如此简单的结束了。

皇后满脸温和笑着,说话言语让范闲如沐春风。看着皇后那张明媚贵妍的脸颊,看着皇后宁静如水的眼眸,范闲恭谨应着,心里涌起很荒谬的感觉,眼前这个清丽贵气,举手投足都让人非常舒服的妇人,竟然就是四年前想要杀自己的人

跪下叩了两个头,范闲有些神色不宁地离开了瑶华宫,与皇后的见面竟然就这样简单的开始,又草草的结束。看对方能将情绪掩饰得那般好,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只能说明,皇后娘娘看着范闲,并没有任何不安。范闲微笑着,唇角微绽着。心里却寒冷着。也许自己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对于宫里的这些贵人来说,四年前杀自己,只是很小的件事情吧。

待到了广信宫门外,路跟着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到了后方,大气不敢吭声,宫女醒目得很。低声对范闲说道:“范公子请进。”

范闲挑挑眉,心想还没传自己,自己就进去,未多有些不合规矩,万被长公主岳母殿下剑砍了,自己找谁说理去林冲当年不就是着了这道。但他知道今儿没那么恐怖,这些太监宫女只是无来由地害怕长公主而已。

长公主李云睿,名字多有几分男儿气,却是个极柔弱的人,当然,这只是个假象而已。她有很多身份,内库的实际控制者,宰相当年的老情人,陛下最得力的政治助手,后宫里超然的存在,太后最疼爱的女儿。

而对于范闲来说,对方其实只有两个身份:是曾经想杀自己的仇人。二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

广信宫里透着丝阴寒,大白天的,宫门自然没有关,站在门外都可以看见里面种着些沉睡之寒梅,厌暑之幽兰,经年之青竹,未开之雏菊,宫殿里可以看见许多白色的纱幔在轻轻飞舞着,整体的感觉就像是个童话世界般纯净与稚嫩。范闲眉宇间阵清冷,似乎受到这座宫殿气息的感染。

个约二十多岁的宫女出现在门口,向着范闲微微礼。这宫女眉毛极长,眼神却有些冷漠,但说话和肢体动作依然很有礼数,很恭敬地将范闲迎进宫去。

纱,全是纱,范闲有些愕然拔开迎面而来的白色纱幔,广信宫里的纱幔比前次在靖王府后花园里看见的要多上太多。四周的布置也显得有些怪异,与皇宫里的庄严气氛不符,倒有些像个待字闺中的小女生住的地方。

重重纱幔的最后,是张矮矮搁着的床榻,有个穿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正躺在那里,单臂支颌,腰段间自然流露出股风流,眉眼如画,神色却是怯生生地引人怜爱。

这是范闲第次看见自己的丈母娘长公主,就像许多第次看见长公主李云睿的人样,他瞠目结舌,不知眼前所见女子是真是假,是画上的人儿还是水中的仙子。

长公主今年三十岁,神态却像极了位刚刚十六岁的青涩少女,那眉眼,那自然散落在榻手上的顺直黑发,足以让世上的所有男子都心神向往。范闲面上惊愕,而他奇妙遭逢,澹州十六年练就的心性,却让他的脑中片平静,但依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丈母娘,虽然和婉儿有些相像,却比婉儿还要美丽许多。

范闲虽然还能保持着冷静,却也不愿意在心中将对方喊成丈母娘,似乎觉着这样喊,确实与对方的天生姿色极不相配。长公主看了范闲眼,这眼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内容,怯生生的惹人怜爱,淡唇微启说道:“你自己拾个椅子坐吧,我有些头痛。”

范闲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长公主说了句废话,这偌大的广信宫里,竟然是个椅子都没有。正纳闷的时候,又听长公主柔声说道:“范卿家,听说你精通医术,婉儿这些天身体大好,全亏了你。”

范闲赶紧躬身道:“长公主谬赞,全赖御医们精心护理,臣只是出些偏方。”

“噢”长公主伸出细细的手指,揉了下自己的太阳岤,随着指尖的揉对,她的额角处渐渐乏红,“可有治偏头痛的偏方,我这些日子头痛得厉害。”

长公主有头痛的玩疾,这点范闲听婉儿说过,上次在避暑庄外也偶尔听太子提到过。但范闲此时更注意的乃是长公主对自己的称呼以及自称,几句话中,长公主称你称我,显得格外亲热。范闲微微笑道:“头痛有许多种,老师当年教到这里的时候,也颇为头痛。”

这话淡,但两个头痛也挺有趣,长公主浅浅笑,柔媚顿生。范闲自己与费介的关系,在京都里早就不是秘密,更不可能瞒过长公主,所以干脆挑明。

“真没有什么好法子吗”长公主今日不问其余,竟是单单在头痛症上打转,满脸愁容,柔弱不堪,“这几日真是痛死我了。”

范闲微微低下眼帘,静心宁神:“臣倒是学过套按摩的法子,虽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总有些舒缓之效。”

长公主眼睛亮,柔声道:“那赶紧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