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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她失态了

苏倩兮没有死。

将要坠落之际，她终究还是被救了下来，被容陌的手下，于千钧一发时，以一银钩，救了上来。

待得那一抹白色身影被带到城墙上，瘫软在石阶，脸色惨白之时，周遭几乎立刻有守卫上前将其摁住，以防再有过激行为。

然苏倩兮却静默了，面无表情的任由守卫摁着，如死灰一般。

苏倩兮被带了下去，带至何处，莫阿九亦不知。

“我们下去吧！”耳畔，传来男子醇厚声响，那般平和。此刻莫阿九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在细微颤抖着。

她怔怔被容陌揽于怀中，顺从着他的力道，朝着城墙下走着，眼前却越发恍惚。

这一日，发生了这般多的事，莫阿九今晨还分外闲适，却未曾想，不过短短一日，竟似走了一遍刀山火海一般，周遭宫人侍卫山呼海啸一般跪在地上迎着二人，二人却均都未曾应。

容陌再未去御书房，而是随莫阿九一同回了养心殿，尽管……这几日朝堂之上政事诸多，他却已然不想理会。

莫阿九知晓，自己眼下的情绪分外不稳，她竭力想要调整，却终究只是徒劳。

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方才苏倩兮的那番话，以及……她腹中，那个被落掉的胎儿。

她是真的相信苏倩兮有孕在身的，她不知孩子生父是谁，可是……苏倩兮的神色骗不了人，那是一个母亲的神色。

夜色已然深邃，容陌双眸尽是担忧望向已然在床榻上熟睡的女子，他点了她的睡穴，可即便这般，她的眉心依旧紧蹙，似在梦中都极不安稳。

今日，阿九的反应让他太过忧心，似乎……脆弱到不堪一击般。

夜色一点点的深了，容陌终究轻叹一口气，而后缓缓躺在莫阿九身侧，望向她处，良久方才闭眸。

莫阿九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当初……梦见自己发现了容陌心中有了逼宫之意，赵无眠知晓，温青青知晓，他周遭那般多亲近之人，都知晓，唯独瞒住了身为妻子的她。

可她还是理解了容陌，她毕竟是父皇的女儿，当朝公主。她找到了父皇，父皇告诉她，小北还小，她心思不在江山社稷之上，皇位不能空，国不可一日无主，容陌，虽是外戚，却依旧是最好的储君。

她太欢喜了，甚至更为欢喜的是……七夕之夜，容陌第一次邀她一同前往灯会，灯会之上，他送她一个香囊。

梦中……画面骤然一转，却成了她拿着香囊内的纸条瑟瑟发抖的模样，纸条上“留全尸”三字，字字诛心。她穿着火红的广袖流云裙前往城墙而去。

在烈风簌簌的城墙之上，她笑着……向后倒去……

可是这一次，没有救她的人，她看见自己摔的血肉模糊，甚至感受到了撕心裂肺之痛……她还看见……不远处，容陌与温青青相依偎的画面……

“……阿九，阿九……”耳畔，却猛地传来男子细腻的呼唤。

容陌望着身侧女子，她的额际早已阵阵冷汗冒出，不断张嘴，似是溺水之人想要呼吸一般，却连只言片语都说不出，唯有眼角泪水不断落下……

“阿九，是我，阿陌，阿九……”容陌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阿九，你只是做噩梦而已……”

“啊--”莫阿九猛地尖叫一声，睁开双眸，死死盯紧了头顶帷幔，夜色之间，只看得朦朦胧胧的帷幔徐徐颤动。

“阿九，你做噩梦了……”身侧，男子之声温和而添了几丝忧虑。

莫阿九睫毛轻颤，好久方才转眸，一眼，便望进容陌尽是关切的双眸之内。

“我做噩梦了……阿陌，”莫阿九低声呢喃着，“阿陌，那是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