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微怔，胸口似有巨石压在那边，一阵闷痛，再重咳一声，手心竟咳出几滴鲜血，望着手心殷红，他苦笑一声。

莫阿九的手，已碰触那紫檀木门。

“咚--”却在此刻，身后蓦然一声闷响。

莫阿九的身姿已然僵硬，脚步似再迈不下去。

“吱--”木门却在此刻被人自外面打开。

她愣愣转眸，却见赵无眠手中端着褐色汤药，满眼凝重，瞥见莫阿九，他神色见微有诧异。

“皇上呢？”

容陌……

莫阿九呆呆转眸，却只看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那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倒在那里，那般狼狈。

“皇上！”一声惊惶叫声，赵无眠已然快步上前。

容陌身子似极为虚弱，双眸微闭，眉心紧蹙。

“他感染了风寒，却……未曾喝过汤药。”赵无眠轻言，这也是他去寻莫阿九的原因，却未曾想，这二人间，心结早已非三言两语便能解开。

抬手，他终是将容陌背在背上，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他们走过莫阿九身侧，莫阿九双眸怔忡，却依旧表情木然。

可……却迟迟未曾传来离去声音。

赵无眠，似乎停了下来。

莫阿九抬眸，却只望见，赵无眠背上，那一抹雪白身影，手正紧紧抓着门框，手背瘦骨嶙峋，却万般用力，指节青白。

赵无眠无法离去，几人便僵在了这里。

“贵妃娘娘，一同前去吧。”赵无眠轻轻说着，抓着门框的手，似乎微松。

莫阿九却只觉浑身似有酸痛朝着心口处快速行进着，容陌……他总是这般，在她绝望至极，做出这般令人误解的动作，让她觉得……他似乎是在乎她的。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

“你该知道，他有多么固执！”

是啊，莫阿九从来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的脚步，微有迟疑，终是缓慢前行，抓着门框的手，似再无气力，颓然垂落。

莫阿九偏首，不看身前那背影一眼，她怕……她会无法忍耐眸中莫名的泪。

随着赵无眠坐上轿撵，轿撵摇摇晃晃，在宫道上行着，莫阿九安静待在一旁，甚至能听见容陌的呼吸。

“回寝宫。”蓦然，容陌的嗓音响起，喑哑难听。

莫阿九猛地转眸，却见容陌脸色惨白，双眸未睁，一句话，似用尽全数力气。

“太医署那边已来人，但他们太慢，我们先行前往中宫处。”赵无眠顿了顿。

“回寝宫。”容陌依旧固执道着，“朕应了莫阿九，给她出城文牒……”

一旁，莫阿九指尖蓦然一颤，微微垂眸，却依旧察觉到赵无眠似愤怒般的目光，她不敢抬眸。

轿撵，终还是回了寝宫。

早已候在那里的宫人纷纷上前，将容陌扶上便榻，小心前行，直至寝宫内。

莫阿九静静随着众人行进这养心殿，不过数日，她竟觉得这养心殿开始陌生起来，这里……非她的家。

“娘娘，您回来了！”终还是只有张嬷嬷一人，将她唤了过去，语气却如同叹息，下瞬，眼圈微红。

莫阿九勉强勾唇，颔首。

她不知，容陌而今已然同意将文牒交于她，她的心，为何越发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