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番外第十八章,金殿雷霆一(1 / 2)

作品:《侯门纪事

有皇帝的隐卫在,天豹每回都只能听个尾巴。.但最近的局势他也看得明白,皇上真心爱护寿姐儿,天豹在他阴暗靠后的角落里呆的心满意足。

皇帝的隐卫离开时,不忘记对他的方向看上一眼。天豹不站出来,也不躲闪。大家接受一样的训练,他能发现别人,别人也能发现他。等到他们走后,天豹捡点儿剩余的话听听,要是没有,也只能结束。

上金殿的那天早上,常珏喂完忠勇老王吃饭,同他道别时,因对结局没有把握,伤感的说了句:“如果我们今天把王位弄丢了,祖父您谁也别怪。要怪,就怪咱们家的腌臜人太多,您又开不了口,咱们今儿要是不赢,又能怎么样呢”

忠勇老王依然瞪着眼睛,还是懵懂面容。

把他交给侍候的人,常珏出去和忠勇王父子会合。途经的月洞门旁,一个中年妇人站着,是常珏的母亲棋二夫人。

棋二夫人有丝快意:“这就走了吗我巴不得他们丢了王位,让我好好看出子笑话。”

“母亲”

常珏火爆的打断她,一腔怒火朝她发了发:“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却说这句话好歹,您在这个家里吃几十年的饭,风吹不到雨没淋的住几十年。”

棋二夫人眸子眯得紧紧的,抽动眼角的骂:“自从姓董的死老鬼教你,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儿你还不肯信吗他是拿你在手里,好和张大学士打擂台”

黑影笼罩般把她盖住,汹汹气势逼的棋二夫人暂时说不出话。她吃惊的瞪向常珏面庞,倒抽一口凉气。

怒火在常珏面上燃烧着,看得出来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话一出口,仍如离弦的箭矢般锋利。

“老师就是利用我,我也认了上回说这种话,我就说过,不许母亲再污蔑我老师。我如今的一衣一食都由他而来。母亲,你识相点吧”

说完,脚跺的地“咚咚”响,带着气愤走了。

棋二夫人回过神,恼的喊上几声:“逆子,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这就是你的好老师教出来的”

“别说了,”忠勇老王妃带着王妃出现,淡淡的接上她的话:“过些日子,你就要跟着这逆子过活,有句话说的好,夫死从子,你以后要靠着他吃饭穿衣,还是少得罪他吧。”

“你们怎么敢”棋二夫人结结巴巴中有一丝恐慌:“怎么敢把我撵出去,你们”扑天抢地的哭起来:“都来看看吧,欺负寡妇了。”

忠勇老王妃憎恶地道:“我养你这些年,还在乎多养些日子吗你大嫂也是个心思正的,更不介意你留在家里。是珏哥要带你走,他就要成亲有自己的家,接你去养活天经地义,我们哪里能阻拦。”

棋二夫人错愕:“成亲”

“哦,你常年不出房门,想来还不知道吧。这门亲事也是董大学士定下。”忠勇老王妃用帕子揩揩泪水:“多好的人呐,他为珏哥打算的是真周到。”

棋二夫人忘记骂董大学士,面如死灰的问:“谁家”

“说起来,你一定相不中。是个一直没中的秀才人家。老王爷身子还好的时候,他也不答应。但董大学士说珏哥以后做官需要出主意的人,要保得住他官声好,官运稳,举荐了这家。说亲家看的书多,道理上明白。当时看,是不怎么样,家里没有一个有根基。如今呢,就显出大学士的眼光好。那当舅哥的已经中了,虽是不大不小的官员,但还年青呢。对珏哥总不是坏事情。对你”

忠勇老王妃冷笑:“只怕你觉得不好。”

棋二夫人嗓子眼里干干的,很想大骂一句,他们家难道能吃人吗但话一出口,却慌乱无比,源自她的内心一片虚空:“为,为什么我是婆婆,我是亲家。”

“那姑娘去年进京来拜见我,生得稳重得体,自有威仪。以我来看,你的性子不改,在媳妇手下讨不到好处。”忠勇老王妃愈说愈鄙夷。

董大学士临死以前也要为常珏谋划好亲事,难道不是想到他去世以后,忠勇老王也年纪颇有,常珏头上还有个亲生的母亲。

那姑娘为什么没拜见棋二夫人,她和常珏的亲事是董大学士临终所指。后面她的哥哥中了,全家随去任上。直到去年她长成,董家安排来见见未来夫家长辈。定亲成亲准备在一起办。当时还没有定亲,棋二夫人“常年养病”,又是董家接大学士的心思嫌弃的人,忠勇老王妃怕她搅和,又不肯叫她出来,也就没见。

棋二夫人的心往下沉,她去儿子那里是愿意的。但是多出来一个媳妇,媳妇还是董家所指。不由她支支吾吾迸出一句:“你们。你们不养我了吗”

“听听你的话吧,”忠勇老王妃觉得骨头缝里都是恨:“适才你还巴不得家里倒了,现在你又怪我们不想养你这个家倒了,谁还养你”

忠勇王妃告诉了她:“归你的分例银子,以后按年送给珏哥。劝你,别在他面前说他的先生不好。要知道珏哥没有说错,不但他现在的前程是董大学士所给,学问是大学士所给。就是官场上照顾,也是大学士所给啊。”

“珏哥给不给你,给你多少,我们就不管了”忠勇老王妃认为儿媳说的太温和,直接又甩出来一句。随后,两个人也往二门处去,准备登车往宫门上等候。如果有需要她们上金殿申诉的地方,她们也将上殿一战。

她们走开以后,棋二夫人面上露出真正的害怕。她这才知道,董大学士没有给她留下一丝再挑唆常珏的机会。

大学士指的姑娘,不可能跟她一条心。也不可能输给她。因为大学士对她太了解,去世几年后,依然把她压得不能动弹。

今天的大朝会,忠勇王有备而来,古谔有备而来,但都没有料到,皇帝率先发难。

金阶上的身影缓缓中带着有力站起,愤然而出的一句话带足责问:“卿等,欲谋害朕否”

三拜九叩过刚平身的百官寂静一下,觉得这话太严重又都跪下。满殿里哪还有回话奏事的人,只有皇帝一个人的愤怒随着他的话语步步攀高

“朕自登基,自知年青,虽泰山代太上皇封禅,藏地代太上皇结盟,为历朝先皇中少有之人。并不敢有半点怠慢政事之心。四海五湖曾游历,民情不敢说熟知,并不敢另起大意之心。凡杀人、暴动、灾情、一方民风之奏章,深夜到,深夜阅。天授朕以万民之尊,朕怀惶恐兢兢业业,深知百姓安乐,朕方安乐。”

说到这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没听懂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打算说的又是什么。

但皇帝的下一段话,让最糊涂的人也心如明镜。

“朕亲身见过民间疾苦,宫人足够,选秀之事一拖再拖。孟子有言,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伐木尚且是这样,按时候才入山林,也给它生长休养的岁月。民间难道不是这样的道理选秀难道不是这样的道理有句话叫国富民强但民间富有,国库里才能充盈选秀,也是一样的道理搜刮太多,致母子分离,家中少一孝敬之人,民间这条条小溪没有水,国库这座江海又能照顾多少”

百官们恍然大悟,古谔脑袋里嗡嗡作响。

一早,他把准备好的话复习过,进宫门后,该帮腔的人处也打过招呼。姑娘们死在宫里的内幕要查清,别说她们的父母不相信“和太后对嘴”这话,就是古谔都不信有这样愚笨的姑娘,会因为摔个碗盏和太后对嘴。这是第一要上谏的。

不但要上谏,还要把柳国舅排除出去,以避嫌之名不让他担当办案官员。

并暗示皇后娘家也应该避开,最好独宠的皇后娘娘暂停权力。因为死的人可都是进宫跟她分宠,娘娘理当有杀人嫌疑。

第二个是应对,忠勇王提出交还王爵,古谔安排好人大力赞成。再进言这王位自开国时封赏,再选贤人还是常家。不然先皇泉下有知,未必是好过的。

泉下有知的鬼怎么想,与活着的人没有半分关系。但拿出来说说,也不失为一件利器。

不把常家的王位易人,就不能把张大学士抹黑。借张家拉下袁家也就不能。

昨夜晚虽受常家“那长辈”苛责许多,但古谔还是要帮他谋划才行。

拴在一根绳子上,到今时谁也不能抛下谁,不然有一个人泄露点儿曾密谋过的口风,别说扳不倒袁柳,自家性命都难保。想灭口,也灭不了这许多人。

古大人想的本来是很好的,初看上去,和他自己反复掂量过,也似能暂时搅混事件,给他们喘息和再寻求良机的机会。

但先说话的不是他。先入为主,让皇帝用了一用。

“朕以爱护之心推迟选秀直到今年,是谁这么藐视朕,送这种大逆不道的人进宫,意图谋害太后,下一步就谋害朕了吧一应有司都要严查,朕倒要看看,这等摔个碗就受不得责骂,反而辱骂太后的人,是怎么选出来的太后按宫规杖毙她,只怕外面已传言纷纷说内幕吧这是谋害太后之举这是造反朕受命于天,不是谁就能藐视的”

百官默然。

天气本也炎热,金殿上虽有去暑的措施,但古谔瞬间满头大汗,再瞬间汗透衣裳。

他本想出经过层层选秀的姑娘不可能“对嘴”,这种大魄力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疯子,没有第二个选择。现在让皇帝堵的死死的。

皇帝发作一通后,依然余怒未息:“岂有此理,听上去不合情理,其实呢,哼哼,不过是有人妄想造反妄想在名声上动宫里的文章听上去,怎么敢有人和太后对嘴其实呢,陷太后于不义,最后想害的是朕吧”

跺一跺脚,他又骂上一遍:“朕亲身走过五湖四海,朕亲身泰山代太上皇封禅,朕代太上皇去过异邦结盟,朕受命于天”

一件本来应该变成“宫闱嫉妒案”,就此性质变成“意图谋反”。偏殿中坐着的柳太后泪水涟涟,听到这里,无声的把个帕子哭的湿透。

稍有明理的人,都看得出来“对嘴”这话有内幕。而事实上,那死了的姑娘,怎么敢和太后对嘴她揣着一腔巴结太后的心还来不及。

那柳太后,她哭的是什么呢

分到太后宫中的三个人,太后给脸面就见见,不给脸面由管她们的宫人安置。

因太后选秀时挑三拣四,三个人进宫前,古大人等想了又想,让她们家里人传话,听满耳朵的怎么讨好柳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