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一章,欧阳容驾鹤(1 / 2)

作品:《侯门纪事

欧阳容想到无数往事,她屡屡笼络宫中新宠们对付皇后,可以说是机关算尽,却总是棋差一着。结局是她和皇后两败俱伤。皇后受难两年,而加寿为她跑前跑后,博得皇后感激不说,还博得柳家的感激。而她呢,起初说过喜欢她的皇帝不再临幸。

这些年过去,欧阳容已知道皇帝说喜欢的人不止他一个。有些新宠们有意无意的炫耀,原来皇帝对张家也说,对钱家也说。但“喜欢”二字出自帝王之口,难道说没就没有了总是个成人。

和别的得到“喜欢”二字的人相比,她们一年里至少还有几次得到皇帝临幸,而她空有个贵妃名号,在太后宫里也能遇到皇帝,却再没有得到皇帝的机会。

欧阳容暗暗的想过,那几年闹的事情多了些。不管她怎么谋划,最后总能把她带出来,跟鬼捉脚似的不由自主,所以皇帝看透了她,厌弃了她。

她一直认为是这个原因,却在今天真相大白。原来从对执璞下药那一年,她就已遭太后嫌弃,并让太后暗算不能有孕。

欧阳容目露凶光:“你,你好狠”

太后嗤之以鼻:“你懂什么叫狠真正狠的人,让人死了还感激他。才不是你这种没事儿乱下药,没事儿寻衅人的下作手段”

欧阳容打个哆嗦,她听出来了:“你原来准备怎么对付我”

“用得着对付你吗留着你就是。皇后不为难我的加寿,她还是我的好儿媳,你呢,还是这宫里的贵妃。等到我百年以后,你敢不随我去吗”

欧阳容眼前闪过太上皇的面容,觉得有了一线希冀,恨声道:“你才是毒妇,你为自己娘家不惜在宫里杀人,跟我有什么区别太上皇知道不会答应的”

“呵呵,”太后笑得愈发畅快:“你同我比看在你就要去了的份上,我教教你吧。要说我手上没有染鲜血,那倒不是。不过我可不像你,为不属于你的东西举刀”

欧阳容露出怨毒。

“我的儿子生下来就是太子,都是别人对我举刀要说我儿子不是太子怎么办我只把心思用在太上皇身上就行,犯不着对别人举刀把别人都杀尽了,独留我儿子一个,他才是太子,这叫什么手段这叫恶毒留着皇弟呢,留着皇叔们,说不好有中用的地方。我没事儿,犯不着索人性命。”

太后蔑视憎恨到了极点:“哪像你一会儿要对加寿下药,一会儿要对皇后下药,当这宫里是毒药铺子吗也还不是你当家,你就敢大胆妄为的,不是我看你有用,把你留下,你以为还能过几年贵妃的日子”

又是一声嗤笑:“居然还抬出太上皇压我幸好我今儿东西带的齐全,送你上路,总得让你当个明白鬼。”

有个宫人走上来,把一件东西展给欧阳容看。

这是一道懿旨,由太上皇所出。

“宫人欧阳氏,狼戾毒心,屡犯宫禁,有涉嫌定边、前福王之嫌疑,置于高位,以查其迹。倘有妨碍社稷之事,立杀之”

看完宫人退下,又一个上来,又是一道懿旨。

欧阳容哆哩哆嗦再看这道,这也是太上皇预先写好的遗旨,下面同样盖着宝印。

“命贵妃欧阳容殉葬”

欧阳容瘫软在地,嘴里喃喃:“太上皇。太上皇。”

太后淡淡冷笑着:“看见了死心了太上皇怕我年老记不得,所以写下两道遗旨。倘若太上皇西去的时候,不用你了,准你殉葬,给你这个体面。”

欧阳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哪有我殉葬的道理”

“怎么没有刚我不是说了,没有我和太上皇,你怎么能当上贵妃你感恩戴德的,不是天天往我宫里侍候你伤心过度喝了药上了吊,有一片好名声,这是照顾你。”

“你好毒”欧阳容这会儿深刻知道什么才是毒,如太后所说,她那点儿东下药西下毒的手段真真小伎俩。

太后悠然又举起第二道说欧阳容造反的懿旨:“这一道呢,是你还有用,我留着你陪我到老再死。中间你不中用了,造反的人狱里多的是,说不定哪天就供出与你有关。这个送你归西。”

“你好毒”欧阳容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只会这一句。

太后把她又一通大骂:“我毒我没有为自己家人升官发财,谋害别人的孩子贱人,你害我孙子的时候,我孙子跟你有仇,还是挡了你的道路你害加寿,又想把皇后拉下水的时候,没想到你是毒的,没想到你做错了事”

她骂到痛快,居高临下斜睨眼神儿:“不是糊涂鬼,去了吧。”

宫人端着药汁对欧阳容走去,欧阳容大叫:“我是贵妃,你杀了我怎么对天下人交待”

“要交待什么你是指还有人为你鸣不平是怎么着刑部还是大理寺他们哪个敢查我。你又不是大功臣让我冤杀你历年害人的证据我有一大箩谁查我,我就给他好好瞧”太后忽然一笑:“而刑部的柳至,你死了他会难过吗”

又一件事情出现在欧阳容脑海里:“那年柳家跟我家大闹,也是你指使”

太后笑了:“是了,这一件你还糊涂的很,听我说明白。你指使娘家害我的执璞大病一场,没多久就查到与你家有关,你弟弟欧阳保,就是今天死的这个,让掳去吐露真情,把四肢打断。他说解药在他房里,谁去取呢柳至机灵,跟你家大闹一场,闯进你家夺了解药,救了我的执璞大孙子,这事儿我永远不会忘记。”

抿一抿唇,不介意加上几句无关的话:“但要定我的加喜,还得下功夫。”

“那他也闹了,后来为什么还要召集柳家跟我家打官司”欧阳容心头血又滴一大堆。

太后更笑起来:“我说你除了心性高以外,心思跟不上不假吧你只想算计别人,却忘记收拾了你,柳家树立皇后威风,震慑六宫。”

欧阳容嗓子眼里格格作响。

“还有不明白的没有有,我全对你挑明,让你泉下好好思忖,这里面不全是你起的头别人都毒,别人没先拿你下手也别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你要不歹毒,现在虽不是贵妃,也还好好的在这宫里打发岁月,没有人拿你当蝉你是自己呀,以为是黄雀,却又把螳螂和蝉全扮上。”

宫人已上前,见太后说完,两个人架住,一碗药灌下去,太后冷眼直看到欧阳容断气,撇一撇嘴儿自语道:“有害人的心,却没能人的计。一家子傻子,我孙子利用你们,倒也聪明。”

太后已听过刑部和顺天府的回话,打一巴掌就吓跑,怎么会是她心爱的孙子

她知道是利用欧阳家,但也不想再留欧阳容。她的孙子去边陲吃苦,欧阳容凭什么还在宫中享福这在她心里才叫不讲理。

太上皇不时往外面看着,直到有人通报回来,他露出喜笑颜开的面容。太后把两道遗旨给他:“没用了。”太上皇叫宫人取来火当面烧去。太后请他去睡,太上皇端坐不动:“忠毅侯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太后面色一拉:“别管他,让他跪三天三夜去。”去扶太上皇:“走走,咱们去睡。”

“哎哎,要说这死了人虽与你孙子无关,却也是死了人,他又是习武的,跪一夜也没什么。不过看他把元皓带得又爱学又懂事,跟元皓出京前大变模样的份上,你真的不去说句话儿再不去,皇帝就睡了。半夜里你睡不着,也别去打扰他。皇帝辛苦呢。”

太后瞪瞪眼还是不情愿。

太上皇自说自话:“以前你我总担心元皓过于娇惯,但现在再不用担心。元皓每天的钟点儿很会规划,一早习武不用人叫,也不怕苦不怕累。到上学的钟点儿就骑上小马去了,那马是不是要换一匹,如今小了吧”

他絮絮叨叨的话里,太后不再装生气,孙子是她心爱的,侄子也是。何况她的侄子是个能出力,也出力很多的人。

叫来任保,让他往皇帝面前。

任保带回来皇帝的话:“多年习武,料无事情。悠悠之口,总得堵塞。”太上皇和太后无话睡下。

任保见今天晚上是救不回侯爷,带上几个小太监再次去御书房,给袁训送去吃的喝的,还在袁训身子四角点上薰蚊子的香。

“侯爷吃点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请罪。”

任保侍候一回,留下两个小太监照看,嘱有事随时报给他,老任保上了年纪熬不起,虽然睡不沉,也回去歇息。

这一夜,太后也没有睡好,翻来覆去好几回的往外面看,看样子想叫人,最后又止住。

鼓打三更,韩正经还在奋笔疾书。他的母亲掌珠在身后,为他拭汗,给他换新鲜食水。他的父亲在对面翻书,寻找前朝说情的例子。

韩正经放下笔,又一回沮丧:“父亲,这个理由还是不好。”火气上来,把纸团团往地上一扔,小手抱住脑袋苦苦的想:“我一定能找到为姨丈说情的理由。”

“是啊是啊,你慢慢想。”

掌珠夫妻都没有说夜深了的话,忠毅侯不仅是家中的顶梁柱,也是亲戚家的。哪怕这个夜晚不眠呢,也得为他求情上出把子力气。

韩世拓出个主意:“还是打发人去问问二大人,再寻个人去请教张大学士。”

韩正经阻止他:“父亲,是我自己的话才不带累阮二叔,也不带累家里人,更不会是姨丈指使。”

他继续想。

受过张大学士指点一回的小正经,觉得表哥打人一巴掌,姨丈就要跪到宫中去请罪,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事情冤枉极了。事情一出来,他也去刑部和顺天府打听过,闹事的茶馆也去花了钱买当时真情。在别人眼里以讹传讹,说的是侯爷公子打死人。韩正经已知道不过一巴掌。

把死人欧阳保大大的鄙夷,一巴掌你也经不住你还跳脚呢,你是把自己跳死的谁叫你煽动好些人起哄,谁叫你挤在人堆里。

你要是一个人在空地上跳脚,最后摔断骨头,哪会摔死

正经很想从事实的观点阐述死人和表哥没有关系,但韩世拓看过说这观点不出新。这些话刑部和顺天府都会说。既然要写,就要来个别人很难驳倒的观点,稳稳的树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