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三章,回乡祭祖(2 / 2)

作品:《侯门纪事

反复比着,自己生出厌烦来,把一腔厌烦全归到柳家身上。全是他家守约,才引得自己侄子说胡话。又满心里并不乐意袁训回诏狱,就要让袁训过来骂上几句时,袁训从外面自己进来,对太上皇太后行过礼,对陪坐的客人笑笑:“我有话同太后说。”

客人们想的也是,他不借这个机会说说,难道晚上还真的回诏狱不成会意退下,自去园子里玩耍。

只有太上皇太后和袁训在时,太上皇板起脸,以示对袁训的不悦。太后板起脸,以示对袁训的不满。袁训满面堆笑,在太后膝前跪倒。

“讨情分的来了。”太上皇讽刺他。

袁训陪笑:“不敢,皇上正在生气,晚上依然回去。”

太后斜睨他不信:“那你还见我作什么趁早离我远远的吧。”

袁训笑的合不拢嘴模样:“还有话,只能和太后说。”

太后讥诮:“是你外面又定出去十七、八个孩子亲事”

袁训笑容不改:“不是。”

太后再鄙夷:“那就是你没了官,又要去当兵了”说着恼火上来,把椅子扶手一拍:“我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收你你就是一辈子没官职,也不许再去当兵”

旧年的这仇,今天报的痛快,太后按着椅子扶手,呼气都粗上几分。

袁训还是那么喜欢,没有让太后吓住,依然回:“也不去当兵。”

太后冷笑:“那你说吧,你又有什么招数,我全招架得住。”太上皇觉得这话不可信,瞅一眼太后但没有提醒她,素来的,她对她的侄子就没有约束的好主张。

他自己定亲,没依着太后。当兵,没依着太后。孩子们定亲,太后从加寿以下,回回扑个空,除了事后落一个再赐婚以后,都得跟着她的好侄子意思走。

太上皇打起精神,决心帮太后警惕袁训的歪主意。怕等下帮说话口水不足,端起茶碗先一大口。

不管他们面上心里怎么不看好侯爷,袁训的喜色半点儿不改,开口道:“太后疼孩子们,”

“打住”太后手指点点他:“柳家的亲事你休提”

“是,自然不提,这会儿说自己家里的事,才请太后听上一听,提他家做什么。”

袁训说的好生漂亮,太上皇眼皮子却跳上一跳,狐疑招惹好奇心上来:“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太后疼孩子们,臣件件要为孩子们考虑。这不寿姐儿今年十二岁,是大姑娘了。二妹能干,加福和战哥儿还是那么好,瑜哥璞哥小六以外,又有了小七,祖父还不能知道呢。”

太后面色稍缓:“你还没有给他上香吗你真该打,快去洗手上香,对他说加喜生得好。”

“有加喜的那天就上过香,但祖父坟前,却没有告诉一声。”袁训笑嘻嘻。

太后听到“袁国舅”,心就跟着软。太上皇却眼角抽得更厉害,斥责一声:“有话直说,不要再藏掖。”

袁训在地上欠身回了下去:“蒙太上皇太后慈恩,皇上恩德浩荡,加寿许给太子殿下,是臣祖上修来的福气。她一年大似一年,以后一生不能出京。再不带她去回乡祭祖,就再也不能。”

太上皇防着他,闻言不用细想怒气勃发。而太后只一思忖,就气的厉声喝问:“你什么时候走”

“加寿在太后面前过了生日,加喜过了满月,我和宝珠带着孩子们启程,一路上也带他们看看各地风俗。行万里路,如读万里书。以后他们再也不能见到,我心中没有遗憾。”袁训放下笑容,这会儿诚恳又老实。

太后冷笑加深,还是严厉喝道:“哪一年回来呢”她眯着眼睛,阴霾密布如乌云遮盖在面上,随时大发雷霆。

袁训恭恭敬敬:“想带孩子们在祖父坟前住上一年半载,总得两年再回转来。”

太上皇怒不可遏:“两年两年以后加寿十四岁,我不信你肯回来”袁训伏地叩了一个头:“出门的事情,雨雪风暴都未可知。两年回不来,三年也必然回来。”

太后怒目而视,语气尖酸地道:“三年,才是你心里想的吧我说你哪有这份儿的孝心往常从没有听你说过,偏就今年你说出来我代你说明白了吧,你怕加寿早出嫁,是不是担心的是这个而不是你满嘴假话的孝心”

袁训到此不再隐瞒,乞求道:“宝珠十五岁成亲,十六岁有寿姐儿,我听人说,生得还算早。又听人说,生孩子是鬼门关。为寿姐儿不早成亲就有孩子过鬼门关也有,但寿姐儿即将大婚,加喜到来,回乡祭祖也不能不去。太后,回乡祭祖,给祖父扫坟,和祖父说说话。”

“这就是你的本意怕早成亲怕早有孩子”太上皇手哆嗦着,勉强能指住袁训时,忽然咆哮:“全是太后惯的你全是皇帝惯的你你别说今天晚上呆诏狱里索性今年不要再出来”

袁训害怕上来,太上皇有年纪,他怕把太上皇气出病,太后再护着他,他也担待不起。

先叩头道:“臣遵旨,”哄了一哄太上皇。但没有让他此时就回诏狱,稍停,袁训对太后再次哀求:“求太后,寿姐儿只有这一次祭祖的机会,以后可能再不能出京。一入宫门深似海,祖父难道不想着”

太上皇起身提脚踹倒袁训,但晚上一步,袁训的话已到太后耳中。

太后嘴唇抖动了几下,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足以把她伪装的再坚强的心打倒。

她坚冰似生气的面容,像在火上烤而快速融化。眸中,缓缓的有了几点泪。叹息一声,对太上皇道:“听他说完,让他说清楚些,你看好不好”

这分明是让忠毅侯打动,因为忠毅侯全说干净了不是他的心思哪还有不清楚的呢

但袁训打动了太后,太后此时形容打动太上皇。

太上皇长叹:“你呀你呀,你呀”袁国舅就是你一贴随贴随管用的老膏药,忠毅侯用就更见效。

袁训放下心,这会儿不着急,说一声换茶水,起身给太上皇太后添上养生的茶水,重新跪下来,细细地把心思表明。

“寿姐儿必然是祖父心爱的,才头一个打发来,又让太后留下,这不是祖父的意思吗”

太上皇对这话嗤之以鼻,太后则微微有了笑容。看她那眼神,瞬间陷进去就要出不来。

太上皇忍气吞声,自己独自轻唉低叹。这个人呀,这个人无药可救。

“寿姐儿一生里面,只怕只有这一次回乡祭祖,得带她去看看。孩子们中,梁山老王屡次逼迫,要臣答应允许加福和战哥儿同去军中,”

袁训说到这里,太上皇冷嘲热讽:“你这精似鬼的人你此时正在逼迫我和太后,哪还有人敢逼迫你”

太后微微一乐,命袁训:“再说。”

“加福托太后的福气,以后必然能常往祖父坟前。香姐儿却又说不好,沐麟回京里来,成亲后留在京中应该如此。瑜哥璞哥在前年倒还祭过祖父,又大几岁,祖父能不想见见小六是一次没回去过的,旧家旧宅院的,也让他看看。说说加喜进家很好,再带孩子们去看看他们没见过的地方,比如海,比如高山。祖父手札里曾向往过的,都带他们看一看,等他们扫墓时,就跟祖父有说不完的话儿。”

太上皇木着脸,竭力不去看太后越来越明亮的面容。忠毅侯句句扣着祖父,句句是扣准太后心思。

“还有呢,”太后恍惚,神思已不知去了哪里。

“还要迎养舅父老国公。”袁训笑得也恍惚,神思也不知去了哪里。

太上皇一会儿手痒,想给袁训一下子。一会儿脚痒,又想踹他。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太上皇哑口无言。

原来他还有这一个心思在里面。

辅老国公对忠毅侯如养父一般,他瘫痪在床朝中也知道,忠毅侯前往迎养在情在理,太上皇虽恨他在加寿的大婚上做文章,却不能干涉他接舅父回京。

况且他没有官职不是吗他是自由身。他要带孩子们增长见闻,如果没有加寿的事情在里面,听上去全无挑剔。

太上皇想骂他早几年为什么不迎养,但不是去年才大捷,早几年在打仗。

太上皇气出不来,没一会儿憋了一肚子火气,噎的他应该去小解,又怕自己走开,太后更让忠毅侯“玩弄在股掌之上”。

太上皇对太后的评价,认为这一句最贴切。

是以,太上皇就坐着不动,把忠毅侯的“鬼话连篇”听一听。太后很爱听,和袁训很快有说有知,让袁训搬个椅子坐身边说,袁训说请太后照看加喜,太后简直是笑如百花开。

太上皇更加的瞧不起太后,直到回宫还沉着脸。

“皇上来了。”

太上皇和太后刚换好衣裳坐,皇帝进来。见过礼,往太后面上一看,诧异的问道:“难道生的不止是加喜,还有加开心,加喜悦”

太后对他笑眯眯,从一进来就对他笑得无拘无束,把皇帝吓一跳。

皇帝是来解释还要关袁训,做好太后不悦的准备。对太后的开心,皇帝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心地问:“母后下了懿旨”下一句放出忠毅侯没直白说出。他皱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情形,自己关人,母后放人,满朝文武会怎么看待这事

也助长的忠毅侯更放肆。

这心思一起来,皇帝又去探询太上皇表情。

太后继续对他笑眯眯:“下什么懿旨”她心神不在这里一看便知,皇帝吁一口气:“您没下就好,”心里准备的解释这就往外说时,一旁太上皇没好气:“我下的旨意,放了那说句话就不怀好意的。”

“他又怎么了”皇帝拉长脸。

太上皇余怒未息的嚷嚷一句:“回乡祭祖”带气的嗓子含糊,皇帝只一怔,还没有明白:“父皇请再说一回。”

“回乡祭祖。”太后很乐于的告诉他,对着皇帝笑得轻盈如少女神态。皇帝往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上皇气不忿的还在嘟囔:“回乡祭祖,这事儿,能含糊吗”

太后让皇帝坐下,她慢慢的说,没有一刻钟,皇帝也火冒三丈:“太子大婚的事情,已经着手在办加寿十二岁了可以大婚了我算客气,我说十四岁办,准备两年时间宽裕。母后您答应他带孩子们出京,您知道他哪一年才回来太子十七岁,还肯等着,是他的福气。岂有此理,太气人不过。”

太上皇作壁上观,对皇帝努嘴儿:“问你母后,不是我答应的。”

太后拉上皇帝又解释一通,以致皇帝回到御书头晕脑胀只有一个心思,表弟那混帐花招不断,母后从不是他的对手。

书案上放着他离开前打开的奏章,是太子陈述执瑜执璞香姐儿有“将功补过”之心,皇帝本来看得挺美,对于这种莫须有罪名家人下狱,孩子们忠心不改很赞赏。此时看上去一团恼火,攥起奏章摔到地上,现出奏章下的另一个奏章。

这个奏章也有它的原因,皇帝没有收起,摆在一处,准备见过太后再看一遍,这会儿摔掉上面的一本,它浮到皇帝眼前。

冷捕头的笔迹实在不怎么样,但皇帝电光火石般恍然大悟,自语道:“原来如此,他是这个意思。”

这一句隐隐有夸奖的话刚落音,皇帝又着火般恼了:“这一箭到底好几雕回乡祭祖是一个,阻挠加寿过早大婚是一个,带着孩子们游历其实他贪玩是一个,迎养他的舅父是一个,这又出来一个。这个混帐前程由母后和朕一手调教,却对老国公念念不忘,难道这就是龙家箭法的威力,出一招大杀四方”

跺跺脚,对外面沉声:“宣忠毅侯”

太监到袁家时,袁家正在忙乱中。加喜姑娘还好好的大睡,但曾祖母老太太受到惊吓。

文章老侯夫人和常都御史夫人几乎同时到她房里,老侯夫人见礼都忘记,焦急地道:“老太太,您孙媳妇要生了,日子早了。”

安老太太刚睁大眼,常都御史夫人进来,也是说话急急:“老太太,老五媳妇要生了,早了。”

安老太太含上泪水:“好孙婿已回家,她们还担的什么心”她说这话不是平白捧自己孙女儿,袁夫人又不在这里,老太太再捧她也听不到。

是袁训昨天让拿,加喜出生那天都没有出现的掌珠、玉珠,双双坐轿来到袁家安慰宝珠。

对着宝珠说劝解的话,对着老太太是双双忧愁:“不是大罪名不会下诏狱又有太后在,怎么不是斥责,怎么直接就去了官职没大捷的时候妹夫让陷害,也只暂停官职不是。”

说得安老太太痛心,差一点儿去看医生。祖孙三个相对痛哭,丫头请袁夫人到来,袁夫人好一通的话,哄得掌珠玉珠为孩子不再哭泣,哄得老太太好转过来。

今天说早产,安老太太说是担心动了胎气,别说她自己相信,就是文章老侯夫人和常夫人都赞成。

太监进府里寻找忠毅侯时,袁训在老太太面前。安老太太平时看似不拿掌珠玉珠当一回事情,这关键的时候真心出来。

对着袁训流泪:“你跟我走一趟,隔着房门,说句话让她们放心,相信是你回家来了,这心一宽,孩子也生得容易。”

袁训连声说好,奏请老太太上轿,太监飞奔而至:“侯爷快请,皇上宣呢。”

袁训没有办法,跟着太监先到宫中。

皇帝看着他在面前行礼,冷声冷语:“你好大胆子,花言巧语蒙骗太后,又打鬼主意,又想私自行事是不是”

袁训在公事上不隐瞒,回道:“皇上圣明,臣知道是瞒不过皇上的,请皇上容臣回禀。”

------题外话------

后台抽抽,手机加电脑一起上。勤劳用心仔,求票。<b>:<b></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