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章,老侯一生的死对头(2 / 2)

作品:《侯门纪事

再这样的来上一回,宝珠冷笑凝结,休想

休想再和苏赫那次猝不及防一样的惊恐

“乱民暴动,此起彼伏,想铁甲军岂能挡住排山倒海的人流侯殿下钧命。”愤怒,让宝珠如飞般写完,一口气才松下来。

“奶奶,”红花抱着一堆的帐本子走进来,带着郑重:“按您的吩咐,家里所有能提用的银子皆在这里,现存的粮食马匹兵器是这个数目。”

放到宝珠面前,还不甚明白的红花小声地问:“又要打苏赫了吗”宝珠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飞一眸光在她面上,柔声道:“你怕不怕”

“不怕再来我烧死他”红花咧开嘴儿笑:“小爷就省许多事。”苏赫要杀袁训,早就是红花的大仇人。

宝珠本来没太想到苏赫身上,由自己的想像和红花坚决的话,心思飞转过去。是啊乱民们在闹,要是苏赫再到来打个激灵,宝珠急急忙忙把写好的信又打开,是啊,还要提醒殿下这是内外勾结,这事情更大得不得了

本来宝珠想的只是边城乱,她也知道梁山王大军在挡苏赫。不信梁山王,也要信自己丈夫。但红花的话,电光火石般让宝珠透彻洞察。

她得赶快再添到信里面去,不能少了一句

她重新奋笔,红花把帐本子放下来,看看砚台里墨足够,悄悄退出。在檐下见繁星满天,是个消夏的好月色。玉宇澄清,皎洁无垠,任是谁破坏这宁静都罪不可赦。红花攥紧拳头,恨恨上来,那个苏赫,你再敢来,红花可不饶你

对了,你在哪里儿呢,你识相的,离我家小爷远点儿,不然,哼哼,红花诅咒你

边城的外面,星辰更明。离开一百里和一千里看上去都差不多,风,也一样的狂吹大作,带来夏夜的清凉。

靖和郡王的心已经不止是清凉,简直凉到了心底。

他哆嗦着,语无伦次:“你,是你”

四野无人,随同靖和郡王出来的只有几个家将,他们也都露出骇然。郡王继数天前接到一封信落马以后,手下将军还算得力,又有汉川郡王英国公和渭北郡王赶到,把苏赫挡住。靖和郡王休息几天后,半夜三更的出来会人。

谁能想到他见的是对面十几步外,十几个里最中间的那个,黑色马,黑盔甲,腰间是弯刀,身材魁梧,露出面容,粗脸盘子,好似酒楼上最大的那尺寸,大鼻子浓眉厚嘴唇,苏赫

是你

家将们在心里说,靖和郡王在嘴上说。

“唰”刀剑齐出,家将们冲上去把靖和郡王护在身后,大叫道:“郡王快走”有一个人袖子微动,看样子想放示警烟火。

一只手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家将惊恐的看过去,他也哆嗦了:“郡王”阻拦他向不远处兵营示警的人,却是他家郡王。

靖和郡王比他颤抖得还要厉害,颤声道:“不要放,先不要急”

“嘿嘿嘿嘿”苏赫冷笑起来,跟猫头鹰叫似的寒慑人心。

“咱们单独说几句吧。”

家将们惊慌失措,居然忘记面前这是久有凶悍之名的人,一个分心只怕人头就要落地,纷纷回身看靖和郡王怎么回答靖和郡王让他们看得面上红一块青一块,在夜色中也不能尽显,只见到脸上一会儿颜色深,一会儿颜色浅,像凹凸不明似的,点上一点头,勉强地道:“好”

那嗓音颤抖得像马蹄下叶上露珠,叶滑,露珠凝结后就呆不住,一抖,就滑落地面,就此没入。

郡王的嗓音也随时没了气的,随时会滑落消失。

忠心,在家将们心中占据上风。

“郡王,您不能单独见他”

“有话就在这里说”

靖和郡王眼窝里热起来,他知道家将们对他疑心顿生。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为他的利益考虑,忠心的人,志不可夺。

这又让他想到几十年前的那三个人,周止,刘才和贺梦南。

他们不知从哪里掌握霍君弈的死因,一口咬定是东安郡王所杀,说服靖和郡王为东安郡王报仇。

江左郡王战死,霍君弈死去,最拥戴霍君弈的三个人,周止刘才和贺梦南,就成了江左郡王一支之首。

他们来见靖和郡王,也掌握一手靖和郡王和东安郡王不和的证据,在大帐里你一言我一语要靖和郡王出战,靖和郡王记得当时,自己冷笑:“我打不过他”

靖和郡王都快捶了桌子:“我的商队才让东安郡王劫走,不管你们从哪里知道,你们都应该明白打仗这事情,是要花银子的。朝中补给就那么多,余下一部分由诸国公们供给登国公个老东西,他眼里哪有我他先给的全是东安郡王”

“我们有钱,我们给你”周止拍着胸脯道:“本来我们想等平阳县主到来,再说报仇的事情,但您也看到,这正是个好机会才和赫舍德会战过,赫舍德死了,咱们诸军也大伤元气以我们的推测,王爷会命就地搜索,又王爷提出彼此不伤商队,赫舍德虽死,也得立下这规矩,要谈,总得半年左右。半年的时间,兵器可以采买的到,您先补给,东安郡王慢上一步,他就不是对手”

靖和郡王好奇心上来,也有贪婪,但好奇心占据大半。周止、刘才和贺梦南三个人请他不要带任何随从,靖和郡王也答应下来,来到一处金洞。

里面金光可以闪瞎人眼,处处是狗头金。

据他们三个人说,这是霍君弈无意中发现,还没有报给江左郡王,他就没了命。周止刘才贺梦南是霍君弈的心腹,所以知道。

亲眼见到,靖和郡王贪婪上来。他当即答应把这些金子运走,用于为霍君弈报仇,那会子混战正乱,乱劲儿中杀谁没有证据的话,都说不清楚。

东安郡王那个时候敢杀霍君弈,后来见到陈留小世子就要过来,又赶快吓得逃走,就是这个原因。

你没看到我在,你就拿不出证据。

后面的事情顺流而下,靖和郡王反悔,杀郡王和杀将军相比,杀郡王罪更大。靖和郡王交待去运狗头金的是家人,因为时间足够,靖和郡王不敢用士兵,临时快马从家中调出一队,一来一回足有三个月,期中把周止三个人稳得好好的,让江左郡王的人马见到,对靖和郡王很是放心,也为靖和郡王以后收下这一队人打下基础。

为防泄密,靖和郡王请三个人同去收集,三个人怎么死的,靖和郡王不甚清楚。因为他有一个能干的管家,二十年前就到他的府中,三个人就死在他手里,因是私自出营,又再也没有回来,靖和郡王又左右了一下谣言,都认为周止三个人是为霍君弈去报仇,死在敌方手里不能再还。

靖和郡王得了钱,又向梁山王要求得到江左郡王的人马,梁山王是只要你们打好仗,别的事王爷也不掺和,免得多得罪人。见江左郡王的人马早就在靖和郡王营中,梁山王不管他们怎么商议的,也就答应。

这就是靖和郡王反悔的原因,他去杀东安郡王,后患无穷。但杀了一定要为霍君弈报仇的三个人,他是钱也有了,人马也有了。

成山洞的狗头金,一半运往内6,一半运往他国。那能干的管家顺利而回,向靖和郡王回报过程,告诉他得到的帮助中,有一个图案,见到这个图案,靖和郡王尽自己所能,给他国的商队行方便,他也同样以后行方便。

和苏赫混战中,靖和郡王收到那个图案,不用想也就明了,惊得一头栽到马下。是苏赫

一直和他互行方便的,他也一直为其行方便,为他们购买铜铁兵器行方便的人,是苏赫

靖和郡王吓得几夜没有睡好,几十年前到他府中的管家,很快就和苏赫勾搭上,这说明什么苏赫早就有打算谋图中原,而且手中早有靖和郡王的把柄在。

靖和郡王是躲不过去才来见苏赫,他不知道苏赫打算怎么对付他。

早在他不肯对东安郡王动刀兵,就注定他安然于自己的位置,轻易不肯冒险。今天冒这个让家将都糊涂的大险,靖和郡王也是没有办法。

阻止住家将,靖和郡王还能沉稳的对苏赫颔首:“我们单独说话。”两个人在注视中,带马走开,在不远处,相对而视。

靖和郡王是阴沉沉面容,他让人算计几十年,只能是这个面色。而苏赫呢,也一样的好看不了。

苏赫按和福王约定的日子,这会儿应该到大同。他还在这里磨蹭,三个郡王,靖和、汉川、渭北围着他,他不是不敢打,他是打不起,折损一兵一卒都是助力,不爱惜不行。

“让路,放我走”苏赫言简意骇。

靖和郡王怒极:“谁”他尖声若女人般:“谁和你策划的”

几十年前,你苏赫还没有名气那个时候你怎么敢手脚伸到我身边你当时也没这能耐靖和郡王像女人纠缠于旧情似的不依不饶:“是谁”

他激动愤怒:“你必得告诉我,让我明白”

苏赫慢慢腾腾,靖和郡王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做好花功夫说服他的准备,正要说,却见靖和郡王眼神一直,就此不动,面上像中箭似的一僵,人就这样僵在马上。

牙齿“的的的”地上下打起战来。

今晚没雾,所以能看清楚。远方,一道黑线似的人马,飘忽在左,又飘忽在右。他还是像霍君弈,越看越像他。

苏赫不明就里,远处的葛通却不住冷笑。

老东西,吓不死你

作贼总是心虚的

袁训劝葛通不要擅杀郡王,葛通能听进去,就用出这个法子。战场上,迷雾中,葛通一身类似于霍君弈当年的盔甲,又暗藏下好马鬼似的奔驰,是想让靖和郡王自己露出破绽。

他万万没想到,靖和郡王今天出营,见的是苏赫。

苏赫一回身,犀利的看出远方那是个人。他心里没鬼,他不会恍惚。来办要道路的大事情,不允许别人打扰,一指远方,跟苏赫的人拔出弯刀,过去两个。

而在此时,一队人马无声无息草丘后走出。萧观皱眉,对王千金道:“葛通在弄什么鬼”王千金坏笑:“小爷您只管看着,咱们跟姓葛的有好几天了他不是装神就是弄鬼,看苗头是对着靖和郡王来的”

“这个不难猜他一到边城,就指名要去靖和郡王帐下,我就知道他不打好主意他的外祖父是江左郡王,人马全在靖和郡王这里,后来打听靖和郡王防备他,我倒好笑,不防他还行”萧观一挥铜锤:“走,咱们会会他去,他今天不说实话,把他小子往死里揍”

“苏赫”冷不防,白不是大叫一声。

萧观坏笑:“你敢骗我这附近就是军营,苏赫怎么敢到这里来”随意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月光微转,恰好打在苏赫面上。

那盔甲,那神态,那

萧观立即把葛通抛开,怪叫一声:“杀了苏赫官职大,儿郎们,把他给我截住”

苏赫只有几个人,一眼可以看出。苏赫是不会服输的,狞笑正要招呼人退去,面前银光一闪,靖和郡王也不打战了,也不哆嗦了,抽出宝剑就劈过来,苏赫挥刀迎上。

“当”

刀剑相击中,靖和郡王飞快地道:“你走,回去调兵马,我放你过去”

无意中出现萧观,靖和郡王没功夫再颤抖恍惚,他得赶紧把苏赫这个烫手山芋送走,离自己越远越好。

等萧观赶到,苏赫已逃走,小王爷自然不会放过,一面让人去知会附近的汉川、渭北两个郡王,一面靖和郡王已回营调兵来追。

葛通远远地看着,鄙夷的有了一笑。原来他会的人是苏赫,这下了好戏比葛通预料的还要好。

十数天后,梁山王收到战报时,苏赫已从靖和郡王营地通过。靖和郡王继无端摔下马后,又一次发这个病,临战摔到马下,为保护他无心抗敌,眼睁睁看着苏赫过去。而靖和郡王人马的乱,又让汉川渭北郡王没有及时追截,后面再追时,又有地势的原因,怕中埋伏,就此按兵不动,致信梁山王,等候王爷军令。

很快六月,京里的加寿过了生日,是妹妹香姐儿的生日到来。宝珠就要临产,赵大人又已回来,在家里准备女儿抓周。

卫氏、梅英、方明珠都在这里,围着香姐儿。

红漆大圆桌子上,香姐儿开开心心地坐在上面,面前是抓周的那个盘子。盘子里面,装的是首饰、算盘、书、官印、胭脂等。

今天不是正日子,就没有客人。今天不是正日子,却做的是抓周的那天准备作什么

见卫氏把个盘子往香姐儿面前推,耐心地比划着:“要张大手,把盘子一把拖过来。”香姐儿对她嘻嘻,还是只拿一个亮晶晶的首饰,笑嘻嘻道:“最好看的,”把围观的人全逗乐。

卫氏急了:“好姑娘,你不能只拿一个,要像姐姐一样,一大把全抓过来,全是你的,这样大福气。”

香姐儿懵懂。

把卫氏逼的没有办法,再示范一次给香姐儿看。香姐儿看着卫氏满盘子抱,格格笑了出来。

宝珠笑个不停:“奶妈,您就别再教她了,她只认好看的,那些书呀小算盘呀,不好看的她全不要。”

拿起一本小书,卫氏送到宝珠面前,抱怨道:“这是您亲自画的样子,哎呀,红花儿看着铺子上人做的,这还不叫好看吗”

“好看的,”香姐儿又甜甜的说出来,对着她的奶妈招手:“好看的吃。”她要好看的点心,现在话说不全,就好看的吃。

宝珠呻吟一声,卫氏无可奈何。

“这可真真是沈家的人呐,”奶妈嘀咕:“这说话声调儿,都和沈亲家太太差不离儿。”宝珠又笑起来。

“不行,还是得教,明天抓周,夫人的亲戚都来,要和寿姐儿抓的一样才行。”卫氏转而抱怨自己:“小哥儿们抓周,全是我没放心上,结果呢,一个人只抓一样子,这可怎么行,来来,好姑娘,”对香姐儿推出笑脸:“咱们再来试试。”

香姐儿快乐的吃着点心,以为卫氏还要和自己玩,只给她一个大笑脸儿。

此时的京里,中宫面前也热闹非凡。

诸夫人们带着孩子,中宫宣进来的,问抓周怎么安排。中宫不会去看,就先听一听。加寿坐在她脚下,和念姐儿商议着去哪家。

都想让加寿去看。

但加寿只能去一家。

小沈夫人示意儿子去和加寿玩耍,小小子生得像一轮明月般。小沈夫人娇滴滴:“我们是和香姐儿同一天生的,同一天抓周,姐姐自然是去看我们。”

连渊夫人偏不让她,让一让就什么都落到她后面,放女儿下地,也是米分妆玉琢的小人儿:“我们是长媳,该去我们家。”

尚栋夫人笑道:“我们是小的弟媳,自然疼我们。”

说话中,太子殿下到来,见一地的孩子跑,中宫满面笑容,太子也笑:“母后这里总是热闹,”中宫让他猜:“依你看,我们在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袁佳禄就要抓周了吧。”太子随口就能说出。

卢夫人也在这里,她是唯一孩子不和袁家定亲,也要受中宫优待的人,闻言和自己的丫头低声道:“看看,早知道咱们也定下亲事不是,现在呀,是要定也就晚了。”

袁将军夫人都快生不过来了。

还有梁山王妃定下亲事还要抢孩子几个字才浮现脑海中,梁山王妃宫门外求见,小沈夫人顿时紧张起来,情不自禁的唤一声:“娘娘,”

中宫含笑:“有我,你不要担心。”小沈夫人长长的出口气,明显的能让所有人听到。好博得同情,那位王妃又要来争亲事了。

梁山王妃进来,太子也就不走,临时看个热闹。见世子妃同来,也带着她家的小孩子,那孩子生得,眉毛浓又重,脸蛋子跟他爹他祖父一模一样,有时候太子都纳罕,梁山王算是皇帝近枝,怎么就生成那模样,还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快叫娘娘,快给姐姐看看,我们生得多么好,”

太子觉得站不住脚,他怕梁山王妃让他说这孩子生得好,他实在说不出口。忍笑出来,英敏小殿下送出来,仰面希冀:“明天还来吗给寿姐儿再带好吃的,”

英敏殿下又长了年纪,又看了许多书,要他说出父亲每天来看,他说不出来。好在有加寿,小殿下头一回请太子明天再来,用的就是这句话:“寿姐儿现在没有人送好吃的,父亲今天带的她喜欢,明儿还给她送来吧”

他的渴望全在眼睛里,太子也能看得出。

这个儿子是皇太孙,和太子小时候一样,这就开始按储君教导,当大人来看待,要太子如中宫那样慈爱式的疼爱,太子也做不出来。

但借着加寿,太子也就答应:“好,”就便儿再问:“你要什么”英敏殿下涨红脸:“我不要,只要您来给加寿带上就行。”随后,无耻地再赖到加寿身上:“不让寿姐儿哭就行。”

太子出宫去,在马上回想总是微笑。

加寿会哭吗加寿从来活泼得别人可以头疼,有用不完的精力折腾到东,折腾到西,就她掉眼泪这事情很少见。

这就心情欣然的回到府中,照例先去看公文。有一封加急的信,率先引起太子注意。字迹娟秀,并没有太多的力,也不是用心练过的,只是一个可以看,笔迹太子很陌生。

打开来,是宝珠的。

太子先是失笑,她给我来信

落款上写的是袁二。

看正文,太子的面色骤然沉聚。乌云滚滚全在他面上,随时暴雨倾盆。

“岂有此理”太子看到一半,就怒的摔了信。他怒的不是信,是信中所提到的人。定定神,重新再看,太子勃然大怒,往外面大喝一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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