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烽。”谢玲珑停下脚步，看着突然变得很奇怪的成烽。

他闭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经历着某种痛苦，那种感觉，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一样。

成烽豁然张开眼睛。像溺水的人一样，他贪婪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与佐薇不同，她是充满着生命力的。她是强大的。

佐薇属于过去，而她属于未来。

只是，他的眼神渐渐浮现一些迷茫的神色。

为什么，他面对谢玲珑的时候，没有那种心脏狂跳到难以遏制，强烈地想要拥有她的冲动？

他真的喜欢她吗？

还是，只是被她持续的痴缠所感动而不得不去回报她呢？

成烽感到很困惑。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搞不清楚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喜欢过很多女孩，谈过很多场恋爱。

每一次的恋爱，在最开始的时候，他都认为自己付出了真心。

但很快他就厌倦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合适，或者，那并不是真爱。

包括唐幂也是如此。

他甚至还喜欢过他的大嫂唐笑。

若不是因为唐笑是他大哥的女人，他没准还会想试着和唐笑谈一场恋爱呢。

他似乎总是在尝试，但是，他总是不能够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他以为他是爱佐薇的，他曾经发誓绝不原谅杀死佐薇的皮特，也不原谅和皮特互相喜欢的成萌。

但是，时间渐渐流逝，佐薇也渐渐地被他淡忘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迁怒成萌了，对于皮特，他也没那么恨了。

他的恨不能够持久，爱也同样不能够持久。

因为谢玲珑的出现，他明白自己正在慢慢遗忘佐薇，他在用新的即将产生的爱情，来覆盖旧的死去的爱情。

佐薇……对不起，对不起，佐薇。

他在心里自责着，像佐薇道歉，但是，佐薇的轮廓，像是融进了海里的墨汁，也渐渐地不清晰了。

“谢玲珑。”他呼唤着眼前之人的名字，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庞。

谢玲珑眼神惊讶，她毫无准备，毕竟，在以往，他对她笔直如蛇蝎。

可现在，他却主动伸手抚摸她的脸，眼神中带着她难以看懂的情绪。

她向来以为成烽是一个简单的人，简单到所有的心思都一目了然，但在这一刻，她发现她看不懂成烽。

他像在回忆着什么，像在因什么而痛苦，因什么而挣扎。

他抚摸她的脸庞，手指的力度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让她感觉不到他的触碰，轻的像在抚摸一道影子。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谢玲珑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她等待着成烽接下来做点什么，但是成烽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深深地注视着她。

“阿烽，你到底怎么了？”很多时候，当人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如果能够轻易得到答案，就不需要问出这个问题来了。

果然，成烽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谢玲珑，谢谢你喜欢我。”

“为什么要谢我？”谢玲珑莫名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悲哀，她叹息一声说，“阿烽，我不要你谢我，因为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想要你来感激我，我想要的，只是你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多。”

求求你也喜欢我，好吗？谢玲珑在心里呼喊着。

听完谢玲珑的话，成烽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意识到他这样抚摸着谢玲珑的脸庞，引来了路人异样的注视，他放下手，示意谢玲珑和他一道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

成烽的声音缓缓地从她身侧传来，“玲珑，我以前讨厌你，看到你就很烦——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我可能是因为害怕吧。害怕你对我做出什么我难以预计的事情。现在，我已经不讨厌你不烦你也不怕你了，但是你要是问我，现在喜欢不喜欢你，对不起——我现在回答不上来。”

“没关系啊。”听到成烽坦白他自己内心的想法，谢玲珑反而感到一阵释然。

“谢玲珑，你真的很好，我越跟你在一起，就越是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你很优秀，很出色，当然，你的美也无可置疑，我想，很少有男人能够配得上你，包括我自己。”成烽自嘲地笑了笑。

谢玲珑轻轻摇了摇头，笑道：“阿烽，我们现在可是在恋爱中哦，不准你跟我发‘好人卡’。”

“不是‘好人卡’，是真心觉得你很好。”成烽说。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可不可以努力爱上我呢？”谢玲珑停下脚步，侧着头看向成烽。

阳光洒在她雪白美丽的面容上，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嘴唇润泽的好像红樱桃，她如此动人，只是，他心中始终觉得，难以和她亲近。

察觉到他眼中的为难，谢玲珑略微感到失望，她已经很认真地为他做一些事情，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样让他喜欢她一点，可他还是没有对她心动啊。

成烽啊成烽，你到底是怎样的男人，为什么让你爱上我，就这么难呢？

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答案，于是，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也不打算再次开口，在这片沉默中，她固执地等待着他给她一个答复。

成烽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谢玲珑，他并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他仍然不敢有所承诺，因为他害怕辜负她，害怕自己半路逃跑。

他对自己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

在爱情中，他永远是一个可耻的逃兵。

也许五分钟过去了，也许十分钟过去了，谢玲珑还是没有等到成烽的只言片语。

她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很多时候，男人的不回答，其实代表着拒绝。

只不过，对于女人，男人总是心软，不愿意当面直白地拒绝，伤对方的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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