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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乱男宫 (npH)

</br>掌,庆幸人有五根手指。

她婚后当阔太的生活都想好了:一只手戴四个大钻戒,每天披头散发,提个菜篮子,买一斤三块钱的青菜,亲手拿大额港钞给商贩找零,这样一来一回,她的手就要在人家眼皮底下现眼两次;小风一吹她又要用手理理刘海,菜市场人多,闹哄哄的头发一定也会被弄乱,她还是得用矜贵的小手理理。保证不出三天,她就能成为菜市场的mvp,她提着菜篮子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全聚焦在她身上,人们口口相传她的事迹,一边嫉妒地骂她傻逼一边还得客客气气地卖菜给她,要的就是这个贱范儿

黄小善面朝密密麻麻的坟墓,自娱自乐,笑得眼珠子都埋在肉里,三爷的婚戒被她亲得湿淋淋的,跟从口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大雨磅礴,满山坟墓氤氲在灰白的雨雾里,黄小善不萎靡,精神还很抖擞,伸个大懒腰,五脏六腑开始敲锣打鼓,她把布包里祭拜过的供品全倒出来,又有糕点又有水果,还有一瓶只倒过一杯就没动过的素酒,她仰天大笑,空空如也的肚子蹦出海量华丽的词藻,夸赞自己的孝心和先见之明。

先前她看不上眼的穷酸糕点,现在被她一口一个狼吞虎咽,那饿死鬼的吃相跟埋葬死人的墓碑山别提多般配了。

糕点太干了,她一点都没跟亲妈客气,操起那瓶素酒,文雅地倒进一口杯中,然后一口干了。

“哇啊,这酒跟掺了风油精的自来水似的,除了辣还是辣,这是人喝的吗老妈不会怪她不孝吧”她又闷了一口,“不行,下次拿瓶阿逆珍藏的红酒,保证老妈一口接一口。”

在z大开会的朝公子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引来全体教职工的注目礼。

结果黄妈妈的祭品她老人家只闻了个精气神,实物全落入黄小善的无底洞了,这个该遭雷劈的不孝女

“隆隆隆”雷声震耳,电光眩目,冲撞击打着远空高耸入云的大厦。

黄小善这个女人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疯了般举杯对着大雨、对着满山的坟墓,脚底打着节拍,摇头晃脑地唱:

“一人 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两眼 是独相随,只求他日能双归”

下着雨,她一个人坐在骨灰堂后墙的石凳上喝着酒吃着祭品,哼哼唧唧,潇洒、惬意,快活赛神仙,这份洒脱不是一般良家妇女有脸干得出来的。

反观骨灰堂里的气氛阴气沉沉,男人目送黄小善消失在门后,指腹扫过唇瓣带出一截断发。他望发沉思,回味唇瓣碰到她脖颈时的触感。

为什幺记得这幺清楚,他明明极端反感他人的碰触。

男人没细想,脸重新蒙上一层阴云。视线无意间扫到黄妈妈的遗像,面容与黄小善有七分相似,他低叹,嘴角扯出一丝连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手指轻轻落在遗像旁的桔梗花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喜爱和酸楚。怕自己肮脏的身体玷污了她献给母亲的花,摸花的手又马上瑟缩回来。

无力地塌下双肩,向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呢喃:

“妈妈,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里面都腐烂了,徒有一个美丽的空壳罢了。妈妈,我该听你的话留在香港过庸庸碌碌的生活,不该在少年时被仇恨控制。”他攥紧拳头,狠狠说:“可是妈妈,回忆可以一点一点遗忘,仇恨只能越刻越深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我的仇人名单由一个变成一堆,我要留着一口气活下去,我要亲眼目睹他们不得好死。妈妈,我做梦都在想要用什幺方式送他们归西才解恨。妈妈,我只杀两种人,一种是伤害过你的人,一种是伤害我的人。”

男人被刻骨铭心的仇恨所累,激动地病容都染上红晕。

默默守在他身边的阿庆见他这样偏激,于心不忍,低声安慰他:“王下,什幺事都点到为止,太执着最后赔上自己的性命就不值了。”

“不值拿我一条命兑他们一堆命,值得很”男人尖锐地反驳,情绪十分激动,连同前头积累的压抑一起爆发,导致心律紊乱,脑中突来的眩晕让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庆心升到嗓子眼儿,慌忙扶住他,从大衣口袋取出药瓶旋开瓶盖,放在他鼻下闻,片刻后男人才恢复一点元气,脸上的红晕昙花一现,人又变回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