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辜橙橙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不尽然。

然而也是真的糊涂了，被药催得一身情欲混合了疲乏在骨头了煮的咕嘟嘟冒泡泡，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的。那药多霸道呐，混在饭菜里一顿不落的喂，又一夜夜的浸在催情香里熬，今天捏碎点骨头明天催淫了肉，弄得人稍微碰碰就起反应，意志力薄成纸都透得光，哪里抵得住这男色诱惑？

辜橙橙躺在淋浴底下，头发被浇得湿透，睫毛重到抬不起来，耳边蒙蒙的全是淅沥水声，像经历了一场大雨，而她在屋檐下。朦胧感更重。

这为她作片刻遮挡的是韩厌欢的身体。少年纤细的肩背撑在她身体上方，将将褪去衣物的背脊上有水花溅落，漂亮得几乎失真。此景倘若真的放进下雨的环境里当然温存，只可惜主角之一严重脱节，连吐字都不清，小动物似的凭借嗅觉感知往自己渴望的地方钻：

“呜呜……鸡巴……”

一摸就摸着的。少年完全勃起的性器对她来说刚刚好，不管是手圈过去的直径还是长度，以及可以获得的满足度……都刚刚好。然而她从来不得如愿，所经历的性爱就是要在她可接受的度上逼超，回回要输出拉满让她在临界线上无处转圜。现下这即将累加她极限的人终于出声参与：

“lion你别让她摸。”

姜乙一俨然在此片中身兼数职，一边拿着手机充当摄影一边做出导演指示：

“你看她会怎么说。”

韩厌欢顿了顿，微微后移了身体，格住了少女摸上来的手。辜橙橙果然急了，明明快乐的开头已经捉在了手里却忽然叫人扯了落幕，急得追光灯赶不及的时间就出了应激反应，呜呜哭着往上扑，脑子里划分成一个等份一个等份的记忆稍加颠簸就混成一团，在那处熬的渴换在此处完全划了等号，解决办法也借鉴照搬，潜意识里的想法化成语句一个字拖拽另一个字的命令出来：

“阿鹤……你亲亲我……给你操小穴……”

两个少年都愣住了。

绝不该出现的男人的名字此刻自少女哽咽的嗓音吐出，明明是情浓的词句却无异于兜头冷水，浇得脊背绷紧霜冻上心。告知式的宣判死刑即便是简单陈述依旧叫人难以接受，韩厌欢哆嗦起来，更多的话仿佛具象化拥堵在喉头，撑得喘气不均，抽搐欲裂的疼。他往后退，再退一步，正靠在淋浴间的玻璃罩上，眼角都红了。

姜乙一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录到这个，连忙终止了录像上来将辜橙橙扶起来。他当然知道韩厌欢在想什么，扯了浴巾胡乱将少女擦干包起来抱着，对韩厌欢喝道：

“别乱想！她要是爱上他了干嘛要回来？”

可是她爱过他啊。

在他们没有参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识，谈过恋爱，连第一次都经历。就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一起生活，旧情复燃不是很正常……的么……？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为什么啊。

韩厌欢料想过这个结果。就像游戏开始，前他知道输赢占比一半一半，他料想过所有结果。但他依旧低估了得知事实对他的冲击力，比想要流泪更加心如刀绞，几乎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迫人的痛苦。

为什么爱别离之后就是求不得。

为什么她可以向他打开身体，心又却将他拒之门外。

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会儿叫布料层层包裹，没了身体的热源供给，翻涌的情欲被体表水汽蒸发的凉意压下分毫换得短暂清醒。她睁开眼正对上少年红透的眼睛，疑惑道：

“lion……？”

韩厌欢抬眼看着她。

辜橙橙几乎被裹成个襁褓，费了老大劲才伸出手来去抱他：

“你别哭……你不要哭，你每次哭了我都好难过……”

她软绵绵的话语治愈力和方才的杀伤力几乎对等。韩厌欢咽下喉咙里的哽咽，盯着她的眼睛确认她不是出于同情安慰或者混沌失言：

“你为什么……难过？”

辜橙橙已经知道了喜欢要说出来才会被知道。尽管现在姿势确实有些不便，她还是尽力的抱住了他：

“因为我喜欢lion……是那种谈恋爱的喜欢。”

这一刻心意坦白，即便稍有结缔第一时刻首先还是选择相信。韩厌欢酝酿中的眼泪掉的猝不及防，记分本上的数字定格在三十三，数字余缺被她一句话就补满。

他也喜欢辜橙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