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章第九章厚德与仁义下(2 / 2)

作品:《新顺之钢铁世纪

孔、柳二人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脸上更是青筋曝露,肌肉颤抖,倒好似在做苦力一般。陈再兴此时倒不着急了,施施然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饮。半响之后,柳清扬站起身来,对陈再兴施了一礼,苦笑道:“榜眼公,请见谅,此事实在风险太大,厚德银行乃是先人十余代的基业,小人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不过小人私下里可以调集一些头寸,加上自己的身家,也有三十万两,五日后即可送到您这里来,也算是一点小意思了!”

陈再兴心中微微失望,但表面上还是起身还礼道:“哪里哪里,这本就是生意了,在下这里先谢过了。”

“不敢,不敢!”柳清扬赶忙一叠声应道。陈再兴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还坐在那里的孔璋,只见孔璋双目出神,满头冷汗,手足微微颤抖,喉咙中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倒好似发癫了一般。柳清扬看的有些害怕,正想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将其惊醒,孔璋却猛地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倒把旁人吓了一大跳。

“罢了,便破家赌了这一把了!”孔璋脸上肌肉扭曲,看上去十分怕人:“榜眼公,我将手中京东还有南边那几家号子可以调配的款子全拿出来,再把手头上的那些国债、几分产业尽数出手了,加起来应该有个四百万,剩下的再去各处相借,应该离榜眼公所需的数字差不离了!”说到这里,孔璋的目光怀疑的扫过一旁的柳清扬,会意的柳清扬赶忙大声赌咒发誓道:“今日屋中之事,若是泄露出去一星半点,便尽数着落在我身上,我柳清扬自当生疮而死,子孙男为盗,女为娼。你现在可放心了!”

孔璋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原来孔璋方才若是将各家号子中可以调配的余款挪用出去,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播出去,储户挤兑起来,那可立刻有破产之虞,是以柳清扬才发了这么毒的一个誓言来。

陈再兴见孔璋如此,心中也不禁感激,他强自压抑住自己的感情,给自己与孔璋各倒满了杯中酒,举杯相敬道:“孔兄,今日之事,我决计不会让你后悔的。”

已经辰时四刻时分,陈再兴送别了孔、柳二人,回到屋中,刚伸了一下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外间却有一名仆役进来禀告:“客官,有一位姓沈的客人前来拜访,正在外间相侯!”

“姓沈?”陈再兴闻言一愣,旋即脸上生出一阵惊喜,起身急问道:“他在哪里,来多久了?”

那仆役笑道:“禀告客官,那位沈先生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正在外间用茶!”

陈再兴闻言急问道:“什么?这么久了,你为何不通知我一声?”

“这个!”仆役脸上露出为难神色,答道:“并非小人的事,那沈先生听说客官你现在正在宴客,便吩咐不必打扰,待到诸事毕后,再通知客官……”那仆役还要继续辩解,陈再兴已经听不下去,急问道:“莫要废话了,快带我去见他!”

“是宏茂兄吗!”

陈再兴猛的推开屋门,只见一名男子转过身来,只见这男子如冠玉,丰神俊朗,容止闲雅,约莫三十六七岁年纪,身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正中缝着一块寸许见方的美玉。此人看到陈再兴之后,身形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地神色,但还是拱手行礼笑道:“数载未见,今日重逢,年兄风采更胜往昔,小弟当真欢喜的很!”

“宏茂兄你又在说笑了,我在缅甸那边的老林子里厮混,哪能及得上你在汉京玉阶堂里养望!”陈再兴上前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臂,笑道:“宏茂兄你既然早到了,为何不让那伙计唤我一声,却在这边苦等!”原来此人乃是陈再兴的同年,如今已经升至工部虞部郎中沈宏茂,掌管天下矿冶之事,正五品上的京官,陈再兴回汉京之后,便修书一封与他,留下了自己在鹿鸣亭的住处地址,准备与其商量一件大事。

沈宏茂笑道:“我来时看到院中停了厚德与仁义这两家银行的马车,一问伙计才知道是你请这两家银行的管事。我不欲被他们撞见,又不想妨碍了你的正事,便吩咐伙计莫要告诉你。”

“原来如此!”陈再兴微微点头,心知自己这个同年是个极为方正之人,对于仁义银行与厚德银行所做的那些放贷取利,起家时为富不仁的行为多有鄙夷之处,加上所居的官位与其又有些干系,若是见到了只怕有些请托之事,碍着自己面子不好拒绝,干脆避开了。想到这里,陈再兴叹了口气,道:“数年未见,年兄你还是这般清介!”

“不敢!”沈宏茂肃容道:“只是吾幼承庭训,不可取非分之财,做非分之事。这两家银行虽然分别以‘仁义’、‘厚德’为名,但所为之事却背道而驰。宏茂虽不才,但实在不屑与其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