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桃与二忠离了婚，被二忠撵出了陈****。无处立足，细桃就住到了我**，后来细桃怕给我娘添**烦，非要搬出去。

“哪怎么**？你一个**人**，还带一个娃！”我娘说什么都不答应。

秋天分口粮，细桃遇到了大**烦。排队到细桃时，**尾巴将细桃的口袋一扔，说只能分半个人的。细桃一听说问：“凭啥？”旁边的队**周公社说：“你与二忠离婚了，户口不在胭脂队了，自然就不能参加分口粮！”

细桃结婚前不能将户口转过来，有了结婚证才能回**迁户口。可是，她与二忠结婚后，还没来得及回陕北老**，先前分口粮有她的，因为她结婚了，是胭脂村的媳**，可现在大**都知道她与二忠离婚了，这口粮当然分不了啦。那半个人的口粮是细桃生的二娃的。

后来好几年**的时间细桃一直没分上口粮，二娃半个人的口粮咋会够两人吃。尽管细桃娘俩与我**吃饭搅在一个锅里，但细桃心里过意不去。再说，我爹也不在，**里没**劳力，工分争的少，分的粮食也少。

一到开**，青黄不接时，我娘就带着细桃去桃树林挖面条菜；盛**时，去掳榆钱，掳杨槐**；秋天就去生产队收获完的地里溜红苕，溜**生；冬天，我娘说少动身子，人不动，吃的就少！

粮少口多！我与xx，二娃，人不大吃的不少！常常饿得到处找吃的！

要不是二娃的**爹**娘，我们不饿死，也得饿荒了！

多亏二娃认的**爹张树贤，**娘王**慧两个老人啦。老汉要的馍被**一一扯开，凉**，然后两位老人挑些白面的，好的，送给细桃。有时，大诚**的芹也跟着吃。后来，二娃的**爹**了台爆米**机，走村挨**地给人崩苞米**。挣得些**钱也**着**儿子二娃和我们两**度饥荒。

人忙日月短。二娃六岁时，发生一件大事。

那年雨**多，月亮河**都满了。刚刚入夏，我放学后与秋芒、芹一起，推着拉草的车，看着像是去割草，实际上我们是要背着大人去月亮河抓鱼**，二娃也跟着我们去了。前几天秋芒抓了一个大王八，卖给棉**加工厂的工人，卖了八**钱哩。我们一到河边，踩着河滩，在浅浅的河边抓了半天也没抓住一条鱼来，抓王八吧，秋芒说。我们在河边的泥巴中**王八，也没**到一个王八。我和秋芒对和芹说，让**娃去远处割草，我们男娃下河**。芹不乐意，但还是去了，我与秋芒下了河，让二娃看衣服，二娃紧紧抱着衣服，老老实实地坐在岸边守着衣服。

这二娃心实，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不声不响地做。那次，我们去偷西瓜，我在****的杆杆尖拴个铁勾，悄悄爬到西瓜地边，什出**杆用铁勾将西瓜勾过来。我们将勾过来的西瓜抱到苞谷地里，砸开见是红的熟的就吃，生瓜蛋就就扔一边。西瓜没吃完，我们将多余的藏在草地里，让二娃看着，我们割完草饿了再吃。二娃一动不动的看着西瓜，人**西瓜园的人追出来，他也不跑，被人打了一顿。二娃真是笨**，让你看西瓜，也没说人**追来了也死守那里呀！二娃一听急了，说他跑了，跑了怎么被人抓住了。二娃说，他听人**喊就停住了。人**喊啥？“人**喊叫，别跑了，把瓜秧子都踏坏了！”你个瓜娃，你不跑，让人抓回来还不挨揍？二娃不服，说：“跑了不把瓜秧子踏死，踏死瓜秧子，西瓜不都死啦，西瓜**，你还能再偷呀？”你看，二娃的心眼多实，连个**缝缝都没留！

我与秋芒下了河，我看到**中一条大鱼，喊了声，就游了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河中间，我一踩不见河底，心就慌了，这一慌就坏了，**到河下什出了一只大手，将****河底，这河**面上看不出**有多急，xiamian却像疯马一样的暗流急湍。我叫喊着，下沉着，一会就没了知觉。等我醒来时，已经躺下河岸上了，人们将我抬到一头牛的背上，**翻滚着，让我吐出了黄**，才醒了过来。这时，我娘、细桃婶子、秋芒的爹娘也都来了，我娘围着我，其他人却在冲着河叫喊：二娃，二娃！叫声最大的是细桃。我知道二娃不见了！

天黑了，人们点着火把沿着河岸寻找着二娃。细桃坐在河边，不吃不喝，谁也劝不回来！她手拿着二娃的红兜兜，这是她与我娘、芹的娘、二娃的**娘好多人缝的，算挂的说，二娃命**，人多缝个大红兜兜，穿到身上能保佑二娃。二娃跳到月亮河时**了红兜兜，要是二娃没**红兜兜，兴许就不会淹死。细桃眼睛直直地看着河**，像是二娃一会就要**出河来，她要将手中的红兜兜给娃穿上似的。一连三天，细桃的眼睛都没离开月亮河。

后来，芹悄悄告诉我，听到我在河中央喊叫，看到我在河**里**，芹吓坏了。二娃看见，扔下手里的衣服，“扑嗵”就跳入河中，“跳进去就看不见二娃了！”芹说。我心里知道了，二娃是要救我才下的河，这二娃才只有六七岁，从没有下过河哩！芹说二娃可能是吓得不**心掉到河里的。我对芹说，别告诉人这个事。我知道，我这样说，实际是太自**，怕自己担当不起二娃被淹死的这个大事。但我心里感到我这样说又不仅仅是这些，隐隐地有一种怕失去细桃婶子的恐怕。

细桃得知二娃出了事，沿着月亮河走了几天几夜，也没见二娃的影影。细桃坐在河岸，不吃不喝。我娘芹的娘，死活将细桃拉了回来。我娘守着细桃，生怕她想不开，寻了短！

细桃男人离了，自己的二娃没了影，支撑她生命的这棍棍**空了，牵着她生命的这个线线断了，细桃这个稻草人的心也**。

二娃的**爹**娘知道二娃出事后，来了，俩老人面对细桃说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老汉将手里的一块**镆都nie**楂楂了，**婆拉住细桃的手，一个劲流泪。从村子出来，俩老人来到淹没二娃的月亮河边，沿着河岸向走去。从此，人们总会看到，月亮河边，两个老人相伴，他们一边要饭，一边向河中张望……

“回来喽——二娃！”俩老人像叫**一样的声音，在月亮河边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