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敏感，倔强。

如果生在后世，必然是个不肯低头女强人。只不过

她和自己一样，生错了时代

“起来”唐奕再一次把香奴搀扶起来。

“过来。”挽着她来到里间，来到梳妆台前

“坐下。”

“干嘛？”

唐奕不出声，摆正案上铜镜，让二人脸都映在镜中。

手掌轻轻放在冷香奴肩头，让她能清楚感觉到手上传来温度。

“你心里话说完了，让也说几句吧。”

说着话，唐奕在冷香奴头上轻轻一摘，一串珠花落在了手中，冷香奴一头乌，也随之散落而下。

“你说孩子不能有一个青楼女子母亲，不能有一个青楼女子女人。”

“其抒再意并不是这此。”

“你在意不是别人怎么看们，而是别人怎么看你。”

“你”

“别说话，听说完。”

唐奕声音不容有异！一边拿起梳子，轻轻梳过她一头秀，一边继续道：“准确说，你在意是怎么看你。”

“对吗？”

“”

见冷香奴不说话，“从一开始咱们相识，就伴随着异于常理另一层关系。”

“而这个你心中最最深处秘密却被一下拆穿了。”

“你即有恐惧，又接受不了，更不肯服输。”

“所以在问题上，你异常倔强，从不肯妥协。”

“对吗？”

“”

“你不答，就当你默认了”唐奕一边给冷香奴梳头一边道。

“那也来说说是怎么想吧”

“你说”

其实冷香奴也不知道唐奕所说自己对不对，只是单纯想听他说下去

况且，她从来没想过，唐奕还有柔情一面，从来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梳头

“不懂女人。”

第一句话就让冷香奴意外一怔。

而唐奕则是露出腼腆一笑“真，真不懂女人。”

说着，唐奕看向镜中香奴，似是回忆，似是闲谈，悠悠道来。

“福康公主，那是官家硬塞给，说白了，政治味道更多一些。”

“本来想拒绝，可是相处久了又舍不得了。”

“咯”冷香奴忍不住轻笑，这呆子说理直气壮，舍不得了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

两人之间气氛为之一缓，不似刚刚那般沉重了，可冷香奴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搭话。恬静看着镜中唐奕，等着他下文。

“君姐姐是一时善念种下缘。这么多年风里雨里，都一直在左右，那份情早就融到了血液里。她也早就成了身体一部分。没有她，活不下去！”

“巧哥”说到这儿唐奕自己都笑了“巧哥是从大辽捡回来，当时她，那么小，那么天真，那么可怜”

冷香奴忍不住搭话，“公子与奴奴说这些做甚？”

“别说话！”唐奕在香奴头上轻拍了一下，板着脸道：“听说完。”

冷香奴知趣扁了扁嘴，真是安静下来。

“这三个女人于，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有什么感天动地，亦没有什么风花雪月、什么绵情蜜意。”

“只是时候到了，没她们不行了，就成了今天样子。”

唐奕话又触动了冷香奴心里敏感，神情一哀。

“她们与公子是有故事，可是奴奴没有。”

“错了！”唐奕笃定眼神从镜中折**冷香奴眼中，让她心头为之一颤。

“哪错了？”

“”

哪错了？唐奕反倒愕然答不出来了。

沉默良久，其间几张其口，却没吐出半字。

也许，正如他所言，他不懂女人，更不懂在女人面前如何表达自己。事到临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了。

“是说”

“意思是说不会取悦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们她们都是硬挤进来。”

“真绝情”冷香奴嘟着嘴，忍不住吐槽“巧哥妹妹听到，怕是会伤心。”

“去！！”唐奕笑吧一声：“你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奴奴还真不知道爷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她们出现之前，甚至她们已经出现之后，没想过会有今天”

“嗨！！”唐奕急猛拍了一个脑门儿“就跟你这么说吧！老子就没主动追过小娘，也根本不知道怎么追小娘！”

“呵呵。”冷香奴更觉有趣“爷急什么？”

唐奕没好气横了她一眼：“跟你就着不完急！处处与老子拧着来。”

“爷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唐奕安静下来“想说”

“水到渠成，吾之福也”

“一见倾心，吾之命也”

“可是”看着镜中一团火焰般冷香奴“一见倾心来了，却不知道如何处之了”

冷香奴心头猛一颤！瞬间面颊烫似有期盼追问。

“一见倾心是谁？”

“你！”

唐奕一瞬不瞬着唐冷香奴“直到看到孩子那一刻才现，原来从第一眼见你，就已经认定了你！”

只不过用错了方法

“”

其实回想唐奕对待冷香奴种种，不难看出，他就像一个情痘初开大男孩，即在女孩面前显摆自己力量，又处处与之做对，想引起人家注意。

就像青葱岁月里们

会揪女孩辫子，会把砖头塞进女孩书包，会把她文具盒里笔都拆成零件，会在放学路上吼着巨难听歌在她身边呼啸而过。

会骂她笨，会说她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她咬牙切齿掐着自己腰间软肉不放。

就想看她马尾在校园里飞扬。

许多年过后，才知道当年愚蠢

原来叫作

爱情。

现在想来，唐奕心理亦是如此。其实当他知道冷香奴是细作之后，正常人做法是暗中除掉、聪明人做法是留之不，以待后用。

可是唐奕偏偏选了一个最愚蠢做法

殊不知，他只是想看到冷香奴被拆穿时表情，只是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彰显自己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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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把冷香奴长挽起，盘在头顶。

“从前，唐疯子做了什么荒唐事伤到了姑娘。”

“奕在此赔罪了。”

“”冷香奴眼中含泪，欲言又止。

唐奕把珠花穿上，继续道：“别再算是什么细作，什么青楼姐儿。”

“唐奕，扛得起一个疯子之名，却扛不起歌伎入幕吗？”

“爷”

“以后也别叫爷。”把最后几捋碎小心帮她掖在耳后。

“盘了髻，就不是姑娘了”

“为人妇，要叫夫君。”

看着镜中变了另一番模样冷香奴，唐奕由衷笑了。

“原来红妖精盘髻，更加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