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沉默了半晌方道：“草民一直在陛下身边，不曾离开。”

“不一样。”赵祯言辞生硬。“这个官，是你应得！”

“可是，得来还不如不得，那还要之何用！？”

“”

赵祯眯眼看着唐奕，在宣德楼前拒考，他就猜到了这小子还是不想当官。

“不行！”赵祯面若冰霜，再次重复着“不行”二字。

“这个官，子浩必须要当。否则，就算守旧之臣如意，与你一同奋斗了这么多年革新之臣也不得安心！”

唐奕一摊手，“陛下真是这么想？”

赵祯了解唐奕，唐奕也同样了解赵祯。

他是为大宋付出颇多，他是立下了吞天之功，他也确实够资格当这个改革引路人。

但是，他不能当这个官。赵祯知道这一点，刚才在宣德楼前，唐奕就明显看出了赵祯反常。正是因为不确定，赵祯才要极力往唐奕身上加码，连为他一人开一科这种事都干出来了，正说明赵祯心虚。

“陛下！”唐奕直起身形。“恕草民无礼了。”

“这些年，草民做了些什么，陛下最清楚不过。”

“草民与将门过半家族捆绑在一起。”

“草民老师是范仲淹、杜衍、孙复、欧阳修。”

“草民朋友不是相公，就是御史，侍郎一级与一会都要毕恭毕敬。”

“且，还有”

“草民学生连续三科魁元、探花，听讲过学进士已经接近二百之数。不夸张地说，十年之后，大宋朝廷要职半数是要尊为师。”

“草民还掌掴过皇亲国威。”

“骂过功臣之后。”

“砸过汝南王府。”

“扇过朝廷大员耳光”

说到这里，唐奕淡然一笑，“陛下，草民是唐疯子啊，一个背景深到无可描述疯子！”

“而且”

“陛下别忘了，草民还是观澜商合主事人，每年过手银钱几乎是大宋税金一半。”

赵祯气闷道：“朕都没说什么，你担心什么？”

唐奕道：“陛下是仁主，您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人会在乎。”

“”

唐奕终于戳到了赵祯痛处，或者说是他心虚之处。

他认可唐奕，又是观澜商合真正主人，当然可以不在乎。

但是，朝臣们怎么可能不在乎这样一个与军界勾连颇深，在政界翻云覆雨，视礼法于无物、飞扬跋扈疯子降临朝堂。

而且，现在还算好，因为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观澜商合存在。唐奕做过什么，拥有怎样背景，皆被复燕之功盖了过去。

但是，随着改革启动，观澜商合这个庞然大物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到那时，一个手握军政两权，还支配着可以与国税匹敌财富，这样一位盖世权相，怎么可能让人不防？

“况且”

唐奕声音把赵祯拉了回来，只见他不温不火地出声道：

“况且，草民也在乎”

赵祯无语道：“你在乎什么吗？”

只闻唐奕一字一顿道：“功高震主，独揽大权！！”

“陛下就真放心把所有一切都交给草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