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17章 雏凤之鸣清而已(1 / 2)

作品:《择天记

</br>readx;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很久,可能很短,陈长生醒过神来,逃也似的向着远处掠去。

小黑龙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他的背影,眉眼间流露出一抹煞意,尤其是竖瞳里的绪变得异常寒冷。

王之策留在石壁上的禁制,让她无法回复真正的境界实力,但如果她愿意,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陈长生抓回来一口吃掉,不然她怎么可能成为皇宫里所有人不敢提及的所谓“忌讳”。

但她没有这样做,竖瞳里的怒意渐渐消散,剩的只是孤单委屈和倔强。

她很清楚,陈长生之所以要逃,并不是真地怕被自己吃掉,而是要逃避别的一些东西。

没有小黑龙的帮助,陈长生没有办法通过那面池塘回到地面,他选择的道路是当初第一次误入地底时的路线。当他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回到那座已经很久不见的冷宫后,望向远处的未央宫,难免生出了一些感慨。

当初莫雨动用两心通的神通,借用皇宫里的阵法,把他从未央宫困入这里时,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真的有勇气进入地底去直面传说中的“忌讳”,从而觅到了一线生机,同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忌讳”是个表面暴烈冷酷实际上却有些天真懵懂的龙族小姑娘,而他居然和这个小姑娘之间有了如此多的联系与故事。最新章节已上传

站在黑龙潭畔的秋树里,看着这座著名的桐宫阵,他若有所思。他通读道藏,对阵法也颇有研究,虽然及不上徐有容和苟寒食的水准,放在世间修道者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所以当初被困在这里时才能现这座阵法的生门在寒潭深处。

为了解除王之策布的禁制,他准备了很长时间,加上徐有容的帮助,他相信最多只需要十年时间,那两道铁链便会逐渐被侵蚀失效,小黑龙能够重获自然,如果她同时修行他留在地底的那本光阴卷抄本,时间甚至还能再缩短一些。

只是,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千载岁月,白云悠悠,物是人非,亭亭如盖,便是如此。

可终究还是有些放不的人或事。

南溪斋有件神器与这座冷宫里的著名阵法名字相同,都叫做桐宫。

桐宫在她的手里。

她这时候应该正在皇宫里,距离自己没有多远。

陈长生绕过潭边,顺着一条石道走出桐宫的后门,来到一片树林中,望向远方那片宫殿群。

他不喜欢孤单地死去,但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她看见。

他准备稍后去周园,那里没有人,没有人能进。

在这之前他还要做一些事。

树林前方响起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正在变黄但青意犹盛的树叶落来数片。

黑羊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着陈长生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今天你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池塘边。

陈长生对黑羊长揖及地,很认真地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你这两年的照顾。”

黑羊回,望向远处宫殿群里的某一处。

陈长生明白它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那里。”

黑羊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幽暗的眼眸仿佛最深的夜色。

“我这辈子都活的认真,或者说很死板,因为希望这样能够多活几年,现在确认没办法多活几年,仔细想来,最大的遗憾却是自己从来没有放肆地活过,我修的是顺心意,其实又哪里真的顺过心意呢?”

自从确认自己的死期后,陈长生没有向任何人流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时候却向这只黑羊表明了心意。

“所以在死之前,我决定去做一件自己很想做的事,如果能够成功,我想自己应该会很高兴。”

……

……

杀东杀西杀东西,原来不过是一个杀字。

把所有反对您的人全部杀光,那么自然就没有反对您的人了,把敢于违逆您意志的天地杀伐颠倒,这天地自然也要臣服于您的意志之,只是如果天地人尽皆顺服之后呢?天地之外又该如何?人心又如何?

听完圣后娘娘的话后,徐有容安静了很长时间。

这是娘娘的霸气宣告,也是娘娘对她——这个唯一的继承者的教诲。

她需要思考,同时,她也在默默地进行着推演计算。

当初她对陈长生说自己要进皇宫去找娘娘求的时候,陈长生便说过这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看着圣后娘娘的冷漠态度,似乎真是如此。

其实这是谁事先都应该能想到的结果。

但她还是来了皇宫。

为了尽人事听天命?只是希望能够替陈长生乞求到十数日安静的遗世时光?

不,她是道门中人,却自有锋芒,不修无为。

从离开寒山到昨天夜里,她一直在推演计算,纤细的指尖没有离开过命星盘。

她试图看到天道,想要拔开命运的迷雾,看到真正的前路,但无数次推演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要让陈长生从命运的困局里摆脱出来,唯一的那抹近乎虚无缥缈的命运细线,另一头都是连在娘娘的身上。

按常理来看,陈长生受到的天道之罚,本就是娘娘当初献祭星空时的誓在生效,最想他死的人也是娘娘,那么想要解开那根命运的线条,当然应该要着落在娘娘身上。

但她知道命运隐隐显现出来的意思并非如此。

看山是山,不是山,还是山……山终究都是山,意味却不同。

所以她才会离开国教学院来到皇宫。

她坚信此行一定会带出一些变化,然而,从白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变化却始终没有生。

瓷杯依然在指尖转动着,从白天到黑夜仿佛没有停过,就像溪上的水车,就像时间本身。

“推演之术,最终便是穷其变,然而天道不可不可数,如何能算?”

圣后忽然把瓷杯搁到了桌上,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仿佛已经把所有事都已经看穿。

徐有容沉默了会儿,应道:“虽不能真实触及,但总能接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