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他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说起生死时便淡然了很多。

小木木并不是很清楚养老送终是什么意思，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点头。

“木木真乖！”

封林诺又亲了小东西好几口。

“爹地，小米也会给爸比养老送终的！”

小米跑过来，抱住了爹地封林诺的腰。

“嗯，小米也乖！”

还没等封林诺把话说完，站起身来的菲恩，刚挪开座椅想离开餐桌；可脚下一阵不听使唤的发软，眼前笼罩上一片黑暗，便一下子瘫倒了下去。

“菲恩！”

封林诺怀里还抱着小木木，来不及起身去搀扶菲恩的他，立刻探出自己的长腿，用脚背托住了菲恩摔下去的脑袋。

“大哥……大哥！”

费里克斯第一个冲了过来，将倒地的菲恩从地上搀扶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酒立刻奔过来抱住大哥菲恩，“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呢？”

“没事儿……死不了！”

菲恩淡淡一声，“迪卢卡，去给大哥把轮椅拿来！”

菲恩感觉自己的双腿一直在冷颤着，应该是走不了路了。

其实菲恩的腿时好时坏，大多是心理上的。

当太过哀伤悲痛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菲恩……我的孩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阿里娅跪在大儿子身边，泣不成声。

“没事儿……我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我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菲恩抑制住呼吸，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忙成一团的大家，封林诺只是在静静的观察。

他不是不关心大舅子菲恩的病情，而是觉得大舅子菲恩每次双腿冷颤失能，都是有一定外在因素刺激的。

——

夜已深。

菲恩赶走了所有人。

包括女儿小木木，也被他赶去跟迪卢卡带了。

封林诺是翻后窗进来的。

这操作，他熟！

菲恩静静的靠在护墙板上，看着前窗的月色。

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毛毛糙糙的，看起来明天应该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

“怎么又残废了？”

封林诺上前来，半蹲在菲恩的轮椅边，“医者难自医……你这么高超的医术，怎么没见你自己把自己的腿先治好呢？”

菲恩看了封林诺一眼，“你不会众叛亲离的……永远都不会！”

封林诺微微一怔，“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封林诺用手指捏了捏菲恩软得无法用力的腿，“不过这个家里，就数你还有点儿良心了！”

“什么时候回申城？”

菲恩咬了咬自己的唇，“放心吧，我会把整个生物科技的决策权都给你……还有我名下的所有股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又赶我走呢？”

封林诺抬起头来，迎上菲恩的目光，很近很近的凝视着他的眼底！

“怎么不敢看我？心虚什么？”

“我……我替小诺跟你道歉……他……他太护着他妈妈了。”

菲恩侧过头去，有些气息急促。

“小诺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你犯不着替他跟我道歉！你也没这个资格！”

封林诺淡哼一声，“想当年，我可是拿弓弩连扎我亲爹两箭的！我亲爹从来都没有怨过我这个亲儿子！”

顿了顿之下，封林诺突然问道：“你这破轮椅能坐两个人么？”

菲恩：“……”

菲恩正莫名其妙之际，已经被封林诺抱起，然后坐在了他的劲腿之上。

“小诺护着他妈妈，是应该的！我小时候也很护着我妈！”

被封林诺抱坐在劲腿上，菲恩真的很不自在。

“别乱动！跟个小姑娘似的！”

封林诺收起自己的双臂，将菲恩锢在自己的怀里。

“封林诺，你……你好好说话。”

这一下，菲恩不但不会走路了，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菲恩，我之所以选择留在默尔顿，不仅仅是因为我看好生物医学这类项目的大好前景；其实我更看好你！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态会变得特别的平和……像是能抚慰我儿童

时期受到的心灵创伤……特别的治愈！”

封林诺的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到是让菲恩安静了不少。

“菲恩，你说我们如果老了……就这么坐在轮椅上看日出日落，月升月沉……是不是特别的温馨？”

看着窗前的月色，封林诺颇有感触的说道。

“陪你看日出日落、月升月沉的，不应该是我妹妹吗？”

菲恩不再反抗，安静的顺从着。“你妹妹姜酒……我爱过她，拼尽全力的爱过！可现在……我突然发现，单单只有爱，是不能维系彼此三观的！或许日渐疏离，就是对我跟她曾经冲动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