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1 / 2)

作品:《风流主任

正文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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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躺在铁轨上的人们没有动静,刚才用电喇叭讲话的秘书长的额上出现了汗珠。他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就钻进车里打开了手机。几分钟后,秘书长又从车里钻了出来,还是用那个电喇叭说:“工人师傅们,省委领导非常关心大家的健康,大家都是煤矿的有功之臣,看着大家在烈日下躺着,我们心里很难过。我们真诚地希望与大家通过对话来达成共识,解决问题。”秘书长说着,用手绢擦了一下流在脸上的汗。

就这样僵持了近两个小时,躺在铁轨上的人还是没有一丝动静。而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有增无减,路过的行人和车辆把公路也给堵了。

快中午时,从外面又驶来几辆警车,中间那辆车里的人还没下车,就有几个武警在外面等候,在武警的保护下,那人来到了秘书长讲话的那个地方。周围的人一看,估计是省里的大头儿来了,于是,都仰起脖子瞪大眼睛看他来说些什么。

只见秘书长又拿起了电喇叭,对着大家说:“工人师傅们,今天,谭省长专程从省城赶到这里来看望大家。现在,请谭省长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人们听说省长来了,都把目光转向了同一个方向,但没有一个人为省长的到来而鼓掌。包括那些穿迷彩服的人,大概人们都觉得眼前这种氛围不是什么喜庆场面,找不到什么值得鼓掌的理由。

谭省长从秘书长手里接过了喇叭,用底气很足的声音说:“工人同志们,大家好。今天,我代表省委来这里看望大家,幸福矿的工人同志们几个月领不到工资,这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的责任,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谭省长讲到这里,向人们鞠了三个躬。“同志们,你们为国家为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本来,你们应该舒舒服服、安安心心享受晚年生活,可现在却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这不能怪你们,这不是你们的责任,大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作为一省之长,我感到很惭愧。现在,我希望大家能通过对话的方式来提出问题,解决问题,首先不要阻碍交通,让列车尽快恢复运行。现在,你们可以推选几位代表出来。”

“谭省长,首先声明,我们没有其它的目的。我们只是想讨回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份血汗钱,至于腐败、贪污我们一概不管,因为任何腐败、贪污都是有权的人干的,我们老百姓能管得了吗?第二,我们也不想给领导找麻烦,我们实在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我们不止一次去省里找过你们,可是你们连进门的机会也不给我们,更不要说听我们反映问题了,今天要不是采取这种办法,你会来吗?第三,我们想说明的是,我们不是在阻碍交通。我们这些人所以睡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已经绝望了,实在想不出比这更省钱的死亡办法了。为了不给国家找困难,我们只好采取这种方式。因为我们家理穷的连买绳子上吊的钱也没有了。谭省长,你可以让火车往过开,我们保证没有一个人找铁路局的麻烦,我是党员,我以我的党性做保证,我可以代表这里所有的人。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躺在铁轨中间的一个人大声说。因为离的远,那人又是躺着的,所以,仿佛和老革命都看不清那人是谁,长的什么模样。

“请谭省长放心,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向省长保证,我们决不找铁路的麻烦,为了不影响火车的运行,现在就让火车从我们的身上开过去吧!”成千上万人的声音,齐刷刷的,像孩子们在背诵课文,又向在一种特殊的场合下进行庄严的宣誓。

“同志们,我刚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请大家不要误会。今天大家的这种......我很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我们只有向大家检讨的权利,没有批评大家的权利,因此,我还是希望大家推选几位代表出来,讲清大家的条件,我们当场能解决的就给大家解决,不能解决的也给大家一个答复。”

几分钟后,从躺着和站着的人群中走出来5个人。这时,老革命也要往里走,是芳芳死死地把他给拽住了。老革命有点恼火地说:“放开我,让我进去。”

芳芳仍然紧紧地拽着他,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爸,你又不是个孩子,还这么容易冲动。”

“正因为我是大人,是老党员,更应该进去为大家说几句话。”

“爸,你真的想进去?”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爸,你刚才在路上还嘱咐我哩,咋一转眼都给忘了呢?”

老革命听芳芳这么一说,马上就不说话了,拉着芳芳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这次发生的煤矿工人卧轨事件,致使那趟列车晚点12小时。

听人讲,事发后谁也找不到路畅,原来他在派出所躲了3天,连面也不敢露,直到矿上给工人们补发工资那天。

芳芳回到粮油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印了几十张广告,第二天亲自带着车在矿区四处张贴。广告的内容是:所有的下岗职工,凭单位发的下岗证或者证明,即可就近到她的粮油连锁店购买粮油,并且享受9折的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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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轨事件发生后刚刚一个月,也就是1999年7月14日,幸福矿那个地区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有个老汉说,他活了快八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急的雨。那天的雨不像是下,也不像书里描写的是瓢泼,简直是有人把悬在头顶上盛满了水的大缸给扳倒了,那水从空中哗哗地直往下倒,全无一点遮挡。这水,从中午12点一直倒到下午4点。

这天的雨下得有点奇。光是在幸福矿那一块地方,它上面的风流山庄没下,它下面的那个煤矿也无雨。雨一停,太阳便从云堆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好象自己做了什么光彩的事情,又好象在幸灾乐祸窥视人间发生的种种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