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六朝燕歌行 第十三集 龙章凤仪 第五章 龙啸六合(1 / 2)

作品:《六朝燕歌行

2020年2月13日

程宗扬扭头看着杨玉环一脸的无语上来就拱火你成心的?

杨玉环满眼挑衅看着他“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真没有……

杨玉环道:“有人跟我说汉国的舞阳程侯是天下英雄我杨太真第一个不服!”

杨玉环美目波光流转看向座中诸王“你们服不服气?”

你是想让我们服呢还是不服呢?大伙儿摸不准这位姑nǎinǎi的心思不约而同闭紧了嘴巴保持缄默只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我们跟你一伙的。

“小五!你先说!”

“我……”

虽然姑姑说了不服但万一是个陷阱呢?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啊!

只能赌一把了李炎心一横在姑姑咄咄bī人的目光下硬起头皮梗着脖子叫道:“不服!”

“很好。

小八你呢?”

五哥把雷趟了大伙儿心里顿时有了谱。

安王李溶立刻振臂道:“不服!”

“六郎!”

绛王李悟握拳往案上一擂怒发冲冠“不服!”

杨玉环看着程宗扬“听到了吧?”

面前的丽人微微抬起下巴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上骄横之态溢于言表程宗扬却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杨玉环虽然口口声声要嫁给自己言谈之间更是百无禁忌什么出格的话都敢说但以她的身份想光明正大嫁给自己绝非易事。

自己因为得罪了十方丛林如今强敌环伺处处杀机而杨玉环的处境绝不会比自己好多少。

长安城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人绝不会乐于见到她与自己之间的联姻。

甚至于受到杨玉环庇护与她属于盟友的宗室和道门也未必就愿意看到她出嫁。

站在他们的立场杨玉环出家为女冠一辈子都不嫁人充当道门和宗室的护法和庇护者恐怕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杨玉环刚才那句“口误”未必是真心要嫁更是一记对周边人的试探。

诸王此时所说的“不服”未必是因为迎合姑姑的恶趣味故作的不服更可能是他们的真实心声。

杨玉环的挑衅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

很显然她在极力把握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如果没有那就创造一个出来。

望着杨玉环那双春水一般嚣张而又多情的美目程宗扬微微一笑将她不愿意也无法表露却满含着恳求的希冀全盘接下。

“既然太真公主这么说我就献丑了。

程宗扬往厅中走去边走边道:“诗言志歌永言。

本侯音律所知有限就给诸位清唱一曲吧。

小环拧着帕子施了一礼与一众舞伎退到一旁。

程宗扬站在厅中看了看脚下绣着锦绣河山的jīng美毯然后抬起头从丹田提起一口真气放声道:“狼烟起!江山北望……”

楼上的饮宴并非分席而是设了一张大圆桌周围摆着八张椅子。

小紫坐在上首飞燕合德姊妹在旁相陪另一边坐的是阮香琳和几名侍奴。

侍奴以下的孙暖、成光、尹馥兰、吕雉等人没有座位只能立在后面服侍。

在对面陪客的是潘金莲与鱼玄机。

鱼玄机手持玉箫正幽幽吹着曲子忽然间楼下一声长歌高亢入云箫声顿时散乱。

歌声如同虎啸山林龙吟九天说不尽的万丈豪情壮怀激烈。

诸女相顾失色小紫微微翘起chún角一手支着粉腮听着下面传来的歌声。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歌声犹如长河惊涛滚滚而来气壮山河震耳欲聋。

“心似江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抗”字一出如同金戈铁马腾空而至以排山倒海之势纵横八荒脚下的楼板都似乎在震动天为之失声。

赵合德忍不住道:“是郎君在唱吗?好像是他的声音呢。

蛇夫人起身离座片刻后进来面上带着一丝古怪表情道:“主子在跟大唐诸王比试乐舞……”

诸女面面相觑鱼玄机放下玉箫讶道:“还不知程侯如此擅歌。

赵飞燕笑道:“连妾身也不知道呢。

楼上尚且如此待在现场的诸王更是瞠目结舌怔怔望着那位慷慨激昂纵声高歌的舞阳程侯连乐官也愕然张大了嘴巴无不被他的歌声彻底震撼。

杨玉环水汪汪的美目中异彩连现。

高力士同样被震得头皮发麻那张白肿脸紧绷着大红的嘴chún缩成一团。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程宗扬气贯丹田长声歌道:“来——降!”

长歌已罢四座俱寂。

程宗扬抱拳拱手“献丑了。

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先有人重重吐了口浊气接着呼气声咳嗽声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有人叫道:“好歌!”

诸王如梦初醒纷纷道:“果真是好歌!气势恢弘!”

“慷慨雄壮豪情满志!”

“何惜百死报家国——好一个英雄之气!”

“但最后怎么是个降字?平仄、节奏、长

短句搭配、通俗易懂、用典、这些都要考虑的。

“虑你老母!那些黑色的、绿色的就该来降贺他老母!”

诸王逮着歌一通猛夸各种溢美之辞不要钱似的往外丢至于程侯唱得好不好众人都微妙回避了。

在座的宗室诸王个个能歌善舞全是行家。

刚开始的震撼过后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

这位程侯的歌喉吧还说得过去可要跟大唐宫廷中歌伎jīng致华丽的演唱技巧相比也就那么回事。

但架不住人家修为高深真气充沛光用音高就硬生生把众人给镇了。

你说不服吧在场的还真没有人敢说能比他唱得更雄浑有力——连楼板都在震你怕不怕?而且人家还没尽全力要不是收着只怕跟佛门的狮子吼一样当场都能震晕几个。

你说服气吧又觉得憋屈。

我大唐歌伎天下闻名随便拉出来一个那技巧都是顶级的歌声如同天籁仙乐余音绕梁——就是没你丫的嗓门高。

诸王竞相夸赞纷纷表示程侯这歌是真好陈王李成美当场学了一段击节赞叹不已。

程宗扬回到座中笑道:“怎么样?”

杨玉环笑吟吟道:“程侯一曲高歌声震六合小女子膀胱都被震得乱抖果然是气势如虹催人niào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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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得垫块niào。

回头我再给你唱一个你抖的可不止膀胱了。

这边众人都夸得没话了最后都看向抚王李纮。

抚王到底年纪大辈分高有倚老卖老的资格而且老东西脸皮也够厚连杨玉环这位姑nǎinǎi都敢诈也就他了。

李纮感慨道:“程侯这歌真是好啊令人xiōng襟开阔豪气顿生老夫若是年轻几岁只怕也要横刀立马驰骋沙场为国开疆……那谁小五你屋里那个小孟来了吧?让她给程侯唱一段输赢不要紧只当助助兴!”

众人都暗暗抹了把虚汗程侯一曲高歌气贯长虹这会儿谁上场都是个输字。

到底是祖爷爷知道大伙赢不了三言两语换成歌伎——江王李炎府上的孟氏是长安有名的歌伎专业的!

“来了!来了!快传!”李炎赶紧吩咐下去。

不多时一名歌伎缓步上来敛衣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启皓齿传清音曼声唱道:“每出深宫里常随步辇归。

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

柔缓的歌声优美动人轻快中带着一丝惘然和惆怅。

渐渐的歌声变得哀婉而伤感如泣如诉。

孟氏低唱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到了最后一叠那歌伎的声音愈发凄切一咏三叹怆然婉转闻之令人肠断悲声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何满子一出满座为之泣下连程宗扬都被歌声感染喉头也有些哽住心头充满悲意。

忽然手上一软却是杨玉环借着衣袖的遮掩伸手握住他的手背那双俏丽的美目微微发红泫然欲滴。

孟氏退下众人仍沉浸在哀婉的歌声中难以自拔。

程宗扬不禁叹服果然是高手啊!

恐胜喜悲胜怒。

自己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怒发冲冠的豪情被她一曲悲歌化解得干干净净算是白唱了。

杨玉环暗暗拧了他一把。

程宗扬有种翻白眼的冲动人家都唱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上去哭一场?就是为了娶你也不能丢这脸啊!

李炎拭了拭眼角勉强道:“让程侯见笑了这一场……”

话音未落一声轻吟仿佛从每个人心底响起李炎刚说到一半便愣住了。

那歌声从天而降空灵飘逸宛如梦幻一般。

伴随着歌声眼前仿佛出现无边的大海极目远望能看到海天相接处一片绚烂的霞光。

碧波深处银色的鱼群在红如玛瑙的珊瑚丛中游弋一只巨蛤张开蚌壳露出无数珍珠中间最大的一颗晶莹柔润在深海中散出迷人的珠辉……

一只洁白的小手伸来那颗珍珠随着水流滚落在掌心中映出一张jīng致无比的面孔。

她长长的发丝在海水中飘荡着紫色的星眸璀璨犹如宝石纤美的腰肢下一条柔美的鱼尾在迷离的水光中若隐若现……

余音袅袅散去在场众人仍然一动不动无论宗室亲王还是乐工舞伎都如泥塑一样呆住。

抚王李纮嘴巴张得尤其大下巴都快脱臼了。

席间诸王李悟、李怡、李炎、李溶、李成美……连同高力士和一众乐工全都一脸呆滞仿佛魂魄都被歌声带走。

程宗扬斟了杯酒举杯道:“家里人瞎唱让诸位见笑了。

请!

众人被他一喝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举杯guàn下压下心底的震撼。

李炎有些失态说道:“这是哪里来的神仙?”

程宗扬微笑道:“拙荆。

李炎满是艳羡说道:“你这是什么福气!能听到这样的歌声我立马死了都甘心!哎……”

他说着怔了一下才意识刚才那个词“拙荆?”

“太好听了!”杨玉环双手捧心满脸花痴说道:“天天能听这歌别说死我做小都愿意!”

李炎呆呆道:“啊……”

“啊个pì!”杨玉环柳眉倒竖“你竟然敢输?是不是故意害我?”

“不是!不是!”

“少废话!歌上输得裤衩都没有了舞上要是再输我们大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太给我丢人了!一边反思去!”

杨玉环把李炎赶到一边然后对安王李溶道:“小八你上!跟他斗舞!要是再敢输我把你们都丢到曲江池的冰窟窿里去!”

李溶额头渗出一层油汗光看自己的体型就不是斗舞的料子姑姑这是硬赶鸭子上架啊还不如直接钻冰窟窿得了也免得丢人。

突然间李溶福至心灵猛得一合掌“五哥叫的家伎我让家奴来一段!”

不等杨玉环开口李溶便叫道:“磨勒!磨勒!快来啊磨勒!”

一名扁鼻厚chún赤着双足的异族男子走进殿内他头上盘着蜷曲的短发手脚极长手腕和脚踝带着粗大的铜环和铃铛身上的肌肉犹如铁丝一般没有一丝赘肉却是一名肤色漆黑的昆仑奴。

“今日贵客光临磨勒你来跳一段给大伙儿助助兴。

”李溶叮嘱道:“你最拿手的那个!”

磨勒黑炭般的双手交叉按在xiōng口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手往脸上一抹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多了一副眼睛细长毫无表情的木制面具。

毯撤下露出光滑的板。

昆仑奴解开腰间一块色彩鲜艳的羊毛披毯套在颈中一直垂到膝上然后微微躬腰黝黑的双足踏在板上足尖相对。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他双脚便高速震动起来在板上发出一串密集的踩踏声。

他膝部以上纹丝不动仅靠小腿以下的脚踝和脚掌发力以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踏着板。

没有乐工伴奏厅中只剩下一片快速而又节奏分明的舞步声接着他身体开始移动仍然保持着上身静止的状态整个人就像是在板上滑行一样离客席越来越近。

忽然他提起一脚斜着身在空中虚踏仅靠一只脚踏着板仍然保持着惊人的高速动作。

程宗扬张大嘴巴这是……传说中的烫脚舞?这黑叔叔是从科特迪瓦偷渡来的吧?

伴随着密集的节奏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具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几乎能看到木纹的细节。

忽然昆仑奴身体一旋就像摆脱了引力的束缚一样在板上漂移着转过身露出面具后长长的尾翎。

他双足的动作快得如同狂风骤雨上身却始终保持静止快到极致的同时又静到极点两者的反差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脚掌在板上的敲击声比最剧烈的鼓声还要迅猛挂在铜环上的铃铛上下飞舞节奏猛烈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程宗扬终于体会到唐国诸王方才的心情了自己刚才一曲高歌全凭一个高字把他们全给镇了。

这会儿人家投桃报李反手丢出来个面具舞就一个字:快!

那黑叔叔脚上跟装了马达似的快到了极点。

再加上他上身纹丝不动整个人如同在冰面上滑行一样效果更是惊人。

这怎么比?别说自己压根儿就不擅舞就算能跳几下来个探戈、桑巴之类的也比不过黑叔叔这腿脚的利落劲儿。

李溶一颗心放回肚里笑眯眯道:“程侯磨勒这舞还看得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