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37.第037章 公输山人(2 / 2)

作品:《郡王的娇软白月光

“诶?”蒋明远一愣,似乎没想到金鹰这时候chā手。

“将证物呈上,本官亲自验看!”金鹰一字一句,声音疏朗如冬雪。

蒋明远连忙亲自躬身捡起那碧蓝抹xiōng,并恭敬地双手呈上。

碧蓝如洗的抹xiōng,被捻在修长干净的指尖,凭的连空气中都弥漫出一股子的羞耻来,让蒋明远这等年纪的都生了点不好意思。

金鹰冷笑一声,星目微眯,嘲弄十足对着云练道:“你说这是姜氏的?”

云练喘着粗气,身上痛的厉害,一脸的冷汗:“不错,就是她的。”

金鹰怒极反笑,扬手将那抹xiōng砸云练脸上:“荒唐!你当本官不懂女人?这抹xiōng分明就是还没及笄的姑娘穿的。”

说完这话,他转头正sè问姜琴娘:“姜氏,你今年年岁几何?”

姜琴娘如实道:“民妇今年十九。”

金鹰又道:“姜氏已嫁人妇,生的丰腴,岂穿的下这件抹xiōng,蒋大人,寻个老妇来一验便知。”

蒋明远回过神来,当即让人回后宅,找了老妪来领着姜琴娘下去,将她身上穿着的抹xiōng和碧蓝sè那件一对比,确实大小不对。

云练不服,他掸着脖子嘶声竭力的道:“不对,这东西就是姜氏的,金鹰大人是在包庇!”

这话一落,蒋明远胆儿都快被吓破了,他瞄了金鹰一眼,抄着惊堂木跳下法案就要给云练一记。

“慢着!”金鹰冷冷开口,他警告睨了蒋明远一眼,整遐以待的道:“本官今个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施施然起身,玄sè展翅金鹰的制式朝服水波延展,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度从他身上宣泄出来,让人不敢直视。

金鹰背着手,缓缓踱步到云练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却是对姜琴娘道:“姜氏,将你丝帕拿出来。”

姜琴娘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依然将袖子里的帕子掏了出来,并举高头顶,低着头弯着背脊,恭顺地奉上。

金鹰伸手接过,尖锐的鹰喙遮掩下,chún角往上勾了勾,盖因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恰能看见一截莹白如玉的纤细脖颈,细腻微光,jīng致得让人想要摸一把。

他指腹摩挲着丝帕上的针脚,又将那件碧蓝抹xiōng的针脚一对比,当众冷笑道:“你是睁眼瞎,本官不是,给本官好生看看!”

说着,他将丝帕和抹xiōng扔云练面前,要他自个看。

蒋明远凑上去,两厢一看,恍然大悟:“抹xiōng针脚不细密,拐角处还歪歪扭扭的,这两样东西不像是一个人绣的。”

众人听闻这话,也有人上前来验看,谁都没注意到姜琴娘愕然的眸光,她瞥了眼金鹰,又飞快低下了头,便是婢女赤朱亦不敢抬头。

金鹰注意到她表情,心头暗自叹息了一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云练难以置信,他抓着那两件东西,怨毒地盯着姜琴娘,恨不能扑上来一般。

金鹰冷笑连连:“你是想说,本官还再包庇姜氏,嗯?”

这下不管云练还想如何辩驳,蒋明远一惊堂木拍他脑袋上,怒喝道:“混账东西,金鹰大人乃是陛下耳目,上达天听,最是公正严明,他在今日之前都不曾见过你和姜氏,何来包庇一说?”

吼完这话,蒋明远兀自不解气,又骂道:“再敢wū蔑金鹰大人,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金鹰掸了掸袖子,漫不经心回到圈椅里坐下:“蒋大人,定案吧。”

暗地里,谁都没看到,毫无用武之地的状师方书镜朝他竖了大拇指。

啧,何为指鹿为马,这就是了!看姜氏的表情那抹xiōng应当就是她的,可金鹰掰东扯西,还说的头头是道,比他这状师都舌灿莲花。

“啪”漆黑惊堂木将三尺法案拍出嗡嗡回音,蒋明远一脸肃穆。

“没有今日这遭,本官倒不晓得你们云家在安仁县这么一手遮天,比本官排场都大,连这等wū蔑构陷之事都信手拈来,你们眼里还有没王法,有没有本官了?!”蒋明远威仪堂堂,映着头顶的匾额清正极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大人,那些都是云二和云三的诡计,和草民等毫无关系啊,大人明鉴!”

......

云家人当场被慑住,各个面sè如土,不敢辩驳,只地磕头求饶,便是云练都一脸死灰,哪里还有起先的嚣张。

完了!

云练知道云家这一遭算完了,千算万算,本以为稳赢的局面,可谁都没算到中途斜chā个金鹰出来!

蒋明远不理会云家,径直问姜琴娘:“姜氏,本官为你做主,你想让云家如何,只管道来!”

听闻这话,姜琴娘睫毛微颤,浓密长卷的睫羽投落下薄薄淡影,像蝴蝶振翅的弧度。

众人只听她声若琴弦轻颤:“大人,民妇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妇道人家,不想云家如何,民妇只想知道wū了的名声可否再恢复清白?还有云练,他今日随便拿一件抹xiōng出来就能wū蔑是民妇的,那明日是不是又会冒些什么出来,又说是民妇同他私相授受的?”

蒋明远怔然,似乎不明白。

姜琴娘眼波流转,黑圆的眼瞳纯然如冰水,里头清清楚楚的诉求竟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大人,民妇已经wū了的名声还能好吗?民妇日后如何做才能保全自个的名声?”那等语气,莫名凄楚。

蒋明远叹息一声,心软道:“有本官在,自然能的!”

闻言,姜琴娘明媚如春地笑了起来:“民妇多谢大人做主!”

说着,她恭顺地伏跪了下去。

“本官是你们的父母官,应该的。”蒋明远伸手虚引,示意她起来。

蒋明远说着这话,当即下令:“来人,传本官令,大殷海河晏清,百姓亦当耳聪目明,若再有wū蔑中伤他人名声清白者,本官定重处!另,苏姜氏贤良淑德,数年来恪守妇道,当是我安仁县众女子典范,当效之学之敬之!”

有蒋明远这话,姜琴娘算是洗涮干净了自个名声,又还把自己从云锻之死里摘除出来,清清白白的。

而蒋明远的重处,就是云家一干人等,凡是涉及造谣姜琴娘的,皆拖到县衙大门口杖责,以儆效尤。

日后,谁敢再随口wū蔑姜琴娘,约莫也要掂量几分。

姜琴娘站在县衙大门口,听着棍杖闷响声和着云家人的惨叫,轻轻勾起丹朱红chún,裙摆曳曳,逶迤生姿地走下阼阶。

她穿花拂柳一般从凄惨的云家中走过,偶有血点溅上翩跹裙摆,她亦不在乎。

她侧目,目光扫过半死不活的云练,尔后莲步轻移走过去。

云练半阖的视野里,出现素白缎面绣轻薄桃花的绣鞋,他睁眼,就看见姜琴娘站在他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别开头,不想看到她这副胜利者的姿态。

姜琴娘提起裙摆蹲下身,她掏出帕子,似有不忍,轻轻擦过云练冷汗涔涔的额头。

“滚!”云练想伸手推开她,可全身都没力气。

丹朱红chún微微掀起一丝旁人看不到的讥诮,云练就听姜琴娘说——

“那件抹xiōng,就是我的,我十三四岁初学刺绣之时,缝的第一件。”她也不问,抹xiōng是如何落到云练手上的,只在最后才跟他道明真相,让他追悔痛苦。

云练眼瞳一紧,余光就见金鹰和方书镜还有蒋明远从县衙大门出来。

他jīng神一震,张嘴就想大喊。

然而,姜琴娘反应更快,她惊呼一声,像是被谁推了一下摔倒在地。

赤朱福至心灵,连忙扶住她,并大声喝道:“云三爷,我家大夫人好心,本想问问你是否知错,若是晓得错就跟县太爷求个情,你不领情就算了,作甚还想动手打人!”

金鹰三人看过来,姜琴娘低着头似乎颇为懊恼。

云练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蒋明远赶在金鹰前头,当即下令道:“死不悔改,来人,再给我打十大板子!”

板子一下去,云练是气都喘不上,更勿论解释了。

姜琴娘朝着金鹰和方书镜还有蒋明远敛衽行礼:“民妇多谢两位大人还民妇清白,此等恩情如山,民妇铭感五内,诉不出万分之一。”

到底是个如花美人,蒋明远还是多有怜惜:“没事,此间事了,往后你不用担心了。”

在县衙大门口,不好多说,姜琴娘遂三言两语同三人拜别。

金鹰目光深邃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姜琴娘背影,金面下的表情谁都看不清。

“金鹰大人,不知今日下官的宣判可还满意?”蒋明远小心翼翼地问。

方书镜笑嘻嘻地拍了拍蒋明远肩:“蒋大人,是个好官,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蒋明远惯于察言观sè,起先就将两人熟稔的关系看在眼里,当下心头一喜。

他拱手道:“那就借方状师吉言。”

方书镜回以拱手,转头见金鹰已经走出两三丈远,他连忙跟了上去。

“九卿,一起用顿膳?”方书镜提议道。

金鹰点了点头,应允道:“我请客,你结账。”

方书镜表情一言难尽:“你这是又穷了?”

金鹰瞥他一眼:“我不是穷,我只是身上没银子。

方书镜嗤笑一声:“知道了,你不穷,你有家财万贯。”

两人一并先行回了驿馆,金鹰换了那身朝服,穿上唯一的一件青衫,他就又是斯文端方的夫子楚辞。

与此同时,姜琴娘在衙役地护送下,犹如闲庭散步地往苏府回。

尔后不过半日的功夫,整个安仁县都晓得县太爷给姜氏出气,洗涮名声,让云家人吃了板子,此前那些谣言系数都是云家构陷的手段。

恍惚一夜的功夫,姜琴娘名声好了,再不复重前的声名狼藉。

她并不见得多欢喜,照旧每日看账刺绣。

这日,她抱着五月上半月的账目往福寿堂去,依着习惯,这些账目还要让古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