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江山如此多娇第37部分阅读(2 / 2)

作品:《江山如此多娇

「魔门是那个著名的大反派吗我有听说过,鲁大叔就曾跟我说起过,只是它不早就被妳们隐湖消灭了吗听说魔门最后一任门主李道真就是被妳们隐湖的尹雨浓一剑斩去了头颅,那尹雨浓该是仙子妳的师祖吧这张弓既然是魔门重宝,它究竟落在谁的手里,妳们该一清二楚吧」我如同杂耍似的把羿王弓拋来拋去,反问道。

「动少不是魔门弟子最好」魏柔刚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师父他老人家又偷鸡又摸狗的,还骗人家小姑娘,说起来倒真像是魔门中人呢嘿嘿,其实做个魔门弟子也不错,做人总要少些约束纔开心嘛若是像这灵隐寺的和尚,清规戒律一大箩筐的,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我嘻嘻笑道,末了突然意味深长地道:「譬如仙子,纵然杭州乃是人间天堂,可值得仙子如此流连忘返吗」

不待魏柔回话,我已经转身把羿王弓扔给了墙角里的唐三藏:「唐兄,魏姑娘说这可是魔门重宝羿王弓啊给你开开眼界先。」

「是么」唐三藏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脸上的惊讶正恰到好处,左手擎起羿王弓,右手一扯弓弦,竟只拉了半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嫣红,深吸一口气,纔将弓弦拉满,随即手指一松,在清脆的「铮铮」声中,他缓缓地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好硬的一把弓啊这把弓看着小,却足有五百石。寻常二百石以上的弓就极少见了,这么强的弓真不愧是一门重器。动少用的惯它吗」

我知道他是借羿王弓来探测我内功的高低,就像我从他张弓这个动作里已经窥视到了不少东西,他虽然被百晓生列为江湖名人录的第十九位,可就像无瑕说的那样,唐门并不擅长内功,甚至唐门家主唐天文很可能都是十大里内力最差的一个,若是唐三藏没有藏拙的话,我的内力足足高他二成。当然,唐门的出色轻功和无敌暗器能让你有多少机会来和他一较内力的长短呢

「寻常射个十箭八箭的该没有问题吧」我把数目缩减了一大半,随手拍了拍腰间的狭长箭壶,那里真的只能装下十枝没羽箭,其实天下间有几个高手能挡得住我的连珠十箭而真要遇见昨天西湖边的那种江湖械斗,我想我还是趁早开溜吧

「武举试弓马,骑射不过要中四矢,步射不过要中二矢,多中几矢考官也不给你加分,我费那力气作甚」我笑道。

唐三藏也乐了:「莫非动少还想考个武举不成」说着把羿王弓还给了我。

「这可不一定哟」我莫测高深地一笑:「我老师阳明公是大明南京兵部尚书,是统过大军的,或许那天一高兴我就步他老人家后尘了。」

「动少,」唐三藏闻言却神色一正:「那,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我一下子想起来宫难齐萝婚礼那天唐三藏似乎就有话要对我说,此刻见他神色颇不寻常,便给无瑕玲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缠住魏柔,便和唐三藏迈步出了大殿,朝后寺花园走去。

「动少本不是江湖人,为何在江湖里厮混」一向低调的唐三藏竟单刀直入地诘问起我来,就算我锐利的目光直刺向他,他也毫不退让,秀美脸上的柔美线条第一次在我面前演绎出了它的刚直。

「真难得呀我还以为「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唐大少只剩下处子的那一面呢」对视片刻后,我突然笑道。

而唐三藏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中的嘲讽而稍有怒色,可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动少师门显赫,家财巨万,朝中又有得力奥援,凭动少才学那一榜进士也是囊中之物,为官四大要素动少都占全了,又何况动少已经是正八品的经历司经历了,想想鲁大叔奋斗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个正七品的总捕可动少放着锦绣前程路不走,偏偏淌起江湖这潭混水,不由得让人可惜,也惹人生疑啊」

唐三藏说的句句是实情,因为无瑕玲珑就这么劝过我,桂萼鲁卫也这么开导过我,可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唐三藏呢他为何这般交浅言深,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我人在江湖已经威胁到了唐门的利益呢

「唐门和动少没有利益冲突,无论是经济的,还是政治的。」唐三藏竟似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唐门没有争霸江湖之心。说白了,唐门和秦楼一样,都是为了赚钱而衍生出来的工具,只不过秦楼卖的是人肉,唐门卖的是药材和私盐而已。动少久居江东,乃是私盐产地,若想插手私盐买卖,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纔是你的敌人,而唐门却是你的私盐买家;若是做药材,动少总不会千里迢迢辛辛苦苦地跑到蜀中与我唐门争饭吃吧对动少来说,唐门该是个好卖家纔是,唐门和动少在生意上实在不是竞争对手。至于动少想争霸江湖嘛,很好呀,若是动少真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唐门完全可以助大少一臂之力,因为大少绝少江湖气息,行事反易公平,况且动少地处中原,离西蜀万里之遥,恐怕也不会动什么征服唐门的心思;而唐门也不会痴心妄想地去做中原武林的霸主,之所以维持一个偌大的门派,完全是因为贩私盐风险大,需要强力的武功来保护它罢了。动少,你说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既是如此,那我在江湖厮混又干卿底事」

面对我的灼灼目光,唐三藏眼中竟有一丝无奈:「动少或许不知,你的突然崛起,让武林原本就如同走钢丝般的均衡变得更加脆弱,特别是在这两强大战一触即发的关口。因为你的武功和官场背景,让江湖上的每一个门派都对你心存疑虑,谁都不希望看到你变成一个新的强者,想想吧动少,为什么你周围总是有流言缠绕呢」

他说得如此坦白,竟让我一时不知应对,便随口挑起了他话里的毛病:「大少一会儿说唐门可以助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一会儿又说没有一个门派希望我变成新的强者,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心中却把他的话飞快地过滤分析。

唐三藏注视了我半天,纔道:「动少,我不想侮辱自己的智能,强者和武林盟主之间的差距,我想动少自己应该能够体会出来。我还是先给大少讲讲江湖究竟是怎么看待大少的吧」

我自然明白二者间的区别,对唐门来说其中的关节处就是唐门所在的蜀中实在是离中原太远了,天高皇帝远的让所有的中原武林霸主都把唐门当作一个结盟的伙伴。唐三藏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错估了我,这个唐门的下一代家主在秀美的容颜下着实隐藏着一颗灵活的大脑。

我也明白他嘴里的江湖其实就是少林武当隐湖大江盟那几大门派吧像大刀门快马堂的声音在他耳中不谛是噪音一般。

「动少模糊不清的师门和官府背景,会让别人觉得动少的江湖之行十分可疑。」他瞥了一眼折叠好挂在我腰间的羿王弓:「动少绝不是宋思仙子的弟子,甚至也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春水剑派没人能教出动少这样的徒弟。原本就有人猜测动少出身魔门,这张羿王弓恰恰做了旁证。」

他微微一笑:「这倒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动少是魔门中兴的希望,行走江湖岂不是理所应当」

我皱起了眉头,唐三藏继续道:「就算动少不是魔门弟子,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嘿嘿,众口铄金的威力,动少想来不会不知吧如果不把动少魔门化的话,或许另一个传言会让动少更不舒服。嘉靖继位以来,屡禁私盐而不止,原因何在呢」

我心中猛的一跳,那一瞬间我就分析出了唐三藏话里的弦外之音:「以江湖制江湖难道你认为我是官府特意派出来制衡江湖的」我射向他的目光陡然大盛。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例子千百年来层出不穷,毕竟侠以武犯禁,哪个皇帝肯放任江湖势力坐大呢远的不说,本朝太祖高皇帝就用明教节制过江湖,动少不会不知道这段武林典故吧」

妈的,老子就是不知道可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我胸口顿时一阵郁闷,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害人不浅,又想起老师阳明公的那句「江湖本是江山一隅」,愈发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

「好么,不知不觉间我竟成了武林公敌」我自嘲道。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是江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或许已经有很多人都要除去我而后快了。只是唐三藏的眼中为何透出一丝关切和惋惜呢

「唐门实在是有关心动少的理由,日子久了,动少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唐三藏说罢,顺手从桔树上摘下一枚黄橙橙的桔子:「秋天到了,桔子就红了。」

看他在绿树红桔掩映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媚,一瞬间我心思竟有些恍惚,彷佛他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暗恋的对象就是我。

我摇摇头,幻象纔倏然而去,只是那残留的影子却渐渐化成了另外一个少女的模样。

「该和无瑕要一下唐家的资料了。」我心中暗忖道。

「相公相公」正出神间,身后传来了玉珑清脆的呼唤声。

回头看去,玉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跑了过来,她并没在意唐三藏就在眼前,摇着我的胳膊道:「相公,魏姐姐答应和你比剑了。」

「噢」闻听此言我也兴奋起来,我早就想一探隐湖的武功,特别是那已经被江湖神话的心剑如一,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今日也不知无瑕玲珑她们是怎么说动了魏柔。

小声在玉珑耳边说了句:「回去爷好好谢妳。」转眼看无瑕玉玲已经陪着魏柔逶迤而来。

沉鱼和落雁究竟谁更美丽呢我望着国色天香的三女,心里蓦地一动,不过灵隐寺这方外之地倍添魏柔的出尘飘逸,竟似把无瑕玲珑都比了下去。

不过片刻我就知道魏柔事实上已经开始出招了,就在面对她的时候,我已然感到了一股泊泊然的压力,随着她不急不徐的步法一步步的接近,那始终如一的节奏竟彷佛战场咆哮的战鼓一般,让我的心都怦然跳了起来。

无瑕和玉玲都落在了魏柔身后,无瑕虽然有心结,可眼光却依旧是江湖一流,她已然察觉到了魏柔的强悍,脸上不由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不动如山。」我暗运不动明王心法,低低喝了一句。

「沧啷」一声,斩龙刃已和魏柔的长剑同时出鞘。

「满地落红花带雨」春水剑派中最强的攻击杀招被我释放出了绝强的力量,剑影织成的光幕就像打落一地残红的暴雨卷向魏柔,那气势彷佛是要立判生死一般。

「破」魏柔轻咤一声,俏目射出一道寒光,前迈一步,长剑并不似昨夜那般绚丽地开出十几朵剑花,却是由繁化简的当胸一剑,这一剑运行的轨迹直白得让我有些吃惊,可偏偏它的光芒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透过了我的剑影,斩龙刃竟然封不住它

「果然是好剑法」我这纔明白这直白的一剑竟蕴含着极其繁复的变化,而魏柔在招式上的运用更是几乎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连我也有所不如。被迫向左侧飘去,斩龙刃顺势劈向魏柔的脖颈。

「似曾相识燕归来」

出乎我的预料,魏柔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竟没有再变招,把这一剑的奥义看破了三四成的我便顺利地用斩龙刃粘上了她的长剑:「难道是顾忌有旁人吗」

我心下狐疑,那原本准备倾力而出的内力便留下了二成,饶是如此,魏柔的长剑依旧被我压低了少许,只是我的身子正挡住了魏柔,让唐三藏无法看清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我败了。」面对面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对方都隐藏了真正实力。

第四章

「啪啪啪」我和魏柔撤剑的同时,就听唐三藏鼓掌笑道:「精彩精彩能一睹魏仙子动少的风采,三藏真是三生有幸啊」他话语颇为真诚:「看魏仙子这绝世一剑就知道百晓生果然生就一双鬼眼,而动少能扳回局势,也是出人意料,今年的十大恐怕真要改写了。」

只是他眼中分明闪动着一丝迷惑,或许他没想到我竟把春水剑派的武功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心中那原本十分肯定的推断恐怕要动摇起来了吧

我从没怀疑自己有十大的实力,在出徒的时候,就算是师父也已经很难打赢我了。只是听到唐三藏这么一说,我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魏柔未经一战就被百晓生高列名人录的第九,显然百晓生与隐湖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她肯与我一战,甚至不惜一败,除了想刺探我之外,是不是还想为了百晓生新谱名人录而造势呢若不然,为什么偏偏找了一个唐三藏在场的时机呢

只是我心中对百晓生越发好奇的同时,一面暗忖:「把我推上十大,对隐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唐三藏的话还是打断了我对魏柔的注视,我眼前这个恍若天仙的绝色少女该是怎样一个女子,我竟是捉摸不透,她轻易对我说出一个「败」字,显然没有把那些江湖虚名放在眼里,只是她败可以,隐湖败也可以吗

当她说出这个「败」字,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师门呢若是她连自己的师门荣誉都可以轻言不顾,那还有什么能羁绊她的心灵呢

「春水剑派会参加年底的武林茶话会吧」魏柔收剑,突然问道。

「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模棱两可地笑道,转头对唐三藏道:「唐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我和魏仙子的比试,唐门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屁股后面跟着一堆挑战者天天来烦我。追着我问,「你这只癞蛤蟆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让仙人似的魏姑娘答应与你一战呢」」

唐三藏不由噗哧一笑:「好,我答应你了。只是这么英俊潇洒的癞蛤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呢」而魏柔眼中闪过的一丝羞涩让我知道,她毕竟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

午时从灵隐寺出来,我和魏柔唐三藏就分手了,魏柔不是个死缠烂打就能赢得她芳心的女子,我也做好了下水磨功夫的思想准备,相聚便不求一朝一夕。

只是回到悦来客栈却意外地发现了苏瑾孙妙和陪同她们的齐功一票人马,齐功见到我只说把孙苏二位大家完好无缺地交给我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了,之后就起身告辞。

问过孙妙纔知道,自从昨晚遇袭之后,大江盟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就连她和苏瑾在江园的活动都受到了限制,听说大江盟和江南道上那些门派的首脑一直在开会,只是讨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她们在为大江同盟会演出了一上午之后,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江园。

「齐放还真是谨慎的很。」我心中暗叹,只是清风练青霓这两个原本与大江盟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双双离开江园,而隐湖辛垂杨魏柔,少林悟性和唐门唐三藏等一批不甚相干的人却留了下来,让我知道大江盟要有大动作了。

不过孙苏二女的归来却让我失去了继续留在杭州的借口。在齐功给齐放捎去了我对大江同盟会的祝愿之后,我甚至不必亲自去告辞了。而宝亭也跟随师娘她们一道去了扬州,我在杭州似乎已经没有了目标,剩下的只是收起行囊和满腹的疑问,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了。

杭州离余姚宁波不算太远,虽然纔和老师见过面,可既然已经到了杭州,我索性就往南走一趟。我并不太担心秦楼,有六娘照顾,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孙苏二女失踪的时间越久,再次露面引起的轰动就越大。

去余姚是要去拜会老师阳明公。自从他老人家自揭身份以后,我就觉得和他亲近了许多,而他对我也不似对待其它门人那样,满口的道德文章,反是给我讲了许多做官做人的诀窍,让我思路顿开。

而宁波则是我关注的一个城市,苏瑾当初出走扬州的时候曾经到过宁波。被神秘灭门的鹰爪门也有一个镖局分号在宁波,而宁波更是珠宝走私的重要港口,霁月斋的走私渠道之一很可能就在宁波。

余杭这条路短短一个月里来来回回我已是走第三次了,再迷人的景色对我也失去了吸引力。懒洋洋躺在无瑕怀里,在马车极有节奏的颠簸里,我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无瑕小声「嘘」了一声,然后马车似乎缓缓地停了下来,就听车后传来玉玲刻意压低的声音:「铁叔叔,你已经跟了我们三十多里地了,究竟想做什么」

我缓缓睁开眼,无瑕正撩着马车的窗帘向外探望,我身子微微一动,她就察觉出来,便投给我一个满是歉意的微笑。

我往窗外看去,官道上玉玲正拦住了一人一骑的去路,而翻身下马的那个汉子正是铁平生。

「这老小子还真是痴情得紧呀」我把无瑕揽在怀里,一只大手正捂在她的椒孚仭缴希谒咔嵝Φ馈n掼壳蝗恚挥傻貌了我一眼。

「玲儿,我要见妳娘」铁平生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

也不知是羞意或者怒意,玉玲的脸涨得通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陡然冰冷起来:「铁叔叔,玉玲已嫁入王门,铁叔叔最好叫我一声王夫人,玲儿二字休要再提」

「妳娘果然活着。」铁平生的话里竟有种万念俱灰的味道,而与我的目光正好相撞的目光里已满是绝望:「既然得不到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话间,他蓦地抽出长剑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喂,你想自杀也不必死在我眼前,污了我的眼睛呀」虽然铁平生在江湖素以硬汉著称,可当我听到他不带一丝生气的话语,我已经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