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63(1 / 2)

作品:《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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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怔之后,嘴角突然弯了弯,愣是一口一口地勺着吃了。

我只不语。

第三十章 决择(下)

可人又叹道:也不知你们闹了什么别扭?问也不说,看得人心里着急。可是,你倒听姐姐一句劝,咱们是什么人,可以明着跟皇上治气么?况且,适才姐姐遇见宋太医,知道你腹中又有了皇子,毕竟要为孩子想想前程。妹妹从前那么痴爱皇上,知道家人当初被冤的真相,也难免与他治气。可凭心静气地仔细想想,政治无关爱情。男人们最终渴望的是权力无边,而非风月无边。就算……就算你如今……可他们都是龙家的人!

姐姐!我失色道:你,你竟能看懂我心?!

可人吸一口气,点头长叹道:姐姐也是柳家的孩子。

心中又酸又痛,我忙握住她手,半响方道:姐姐,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况且我家冤案也并非他……再说现在父亲大人也官复了原职。其实凭心而论,他虽年少,但自登极以来一向勤于国事,爱民若子。又真正是文韬武略,才华纵横。只是……只是我已看不清我心,不知自己是否仍然深爱。以前种种,很多事我无法忘怀;今后种种,很多事我又无法预料。一个个误解如同一枚枚长钉,当初被我亲手恶狠狠地钉去了心里最深处。现在真相大白从心里逐一拔出时,却才发现铁钉可以起出,可被钉子钉下的坑洞却无法……可能是永远无法愈合。我承认这次是我故意伤他,而且如果真去请罪,我也不知道倒底是为了孩子,还是为我自己。当初我那样误解他,说了那样重的话,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原谅我。若他发一通脾气,打发我去冷宫也就罢了。可他若不肯原谅……不肯原谅……

不会的。可人说。她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摇头道:不会的,姐姐虽大不了你数月,可进宫时日却远比你长,见皇上的次数也多。因而直觉告诉我,他已是真正爱上妹妹你,你一定要相信姐姐的直觉。主动去找皇上——若你仍爱他,便为了捡回爱情;若你不知自己是否再爱,便为了看看深爱是否还在;若你不再爱他,便为了孩子,为了柳家,为了给姐姐报仇惩治阴险的皇后——去给皇上赔个罪,他一定会欢喜非常,与你再度如胶似漆。

我仍是犹疑。

可人含笑道:虽然姐姐并不知你们之间因何生隙,但以我对妹妹的了解,你此次一定是犯下了很重的“案子”,才会让你这样近情而怯的。但妹妹可有想过,如果皇上真的因此冷了你,怎么又不降罪责罚?皇后和良妃两个那么喜欢斗,唯独此次对妹妹按兵不动,究竟是断定你从此无法翻身,还是拿不准皇上脉博不肯轻易出手?

心中一动,又不肯就此深谈,歪头笑道:不说我了。姐姐你,你……你与宋大人他……

可人脸一红,低了头只不言语。握她的手紧了一紧,我微微笑道:不如妹妹想法子送你出去,咱们柳家女子,总得有一个是幸福的罢。

可人忙抬起头,急道:姐姐不出宫。

见我睁眼怔怔望着她,可人脸更红,别了头半响方低低道:还有一个春菱姐姐呢。

我正想问话,却听见春菱在帘外与莲蓬说话的声音。与可人对望一眼,她忙低了头起身拿着托盘外走,湖绿色门帘在她身后轻轻飞起,随后摇晃,继而颤动如蝶翼,越来越轻,直至渐渐平静。

第三十一章 御书房(上)

终于第三日早晨,踏着一地落花独自去往御书房。

心情惴惴的,如同久困多日在春光里被打开了栅栏的鹿。一路只在想,他真会见我么,真的会么?可人姐姐那番话,只怕是为宽我心,胡编出来的理由罢?我突然大悔没带可人出门,心又重,脚底又轻,不禁停在一棵柳树下面。回头望去,见来路满园春光。低头沉吟,又缓缓的,走走停停地前行一段,突然透过茂密常青树丛,远远竟瞧见掩映在树丛中御书房朱红金漆的木门,心跳便得更快一些。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离他这么近了。

那么我心呢,我的心,可随着我的身体一起来了么?

情却更怯。

我心中千迂百回,身体便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般……想起从前骄傲,终不敢直面文泽。再想到文浩,更觉对他愧疚。便缓缓对门而跪,在铺着五花石路上朝着那门拜了三拜。

那心,便比来时轻了许多。

便打了主意仍不见他。

正要转身回去听雨轩,突然黄胜出现在面前。对我微施一礼,他含笑道:慧主子好。皇上命奴才问来问,问既然主子来了,又为何不进去?

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间我扭头四顾,只见周遭青葱嫩黄,凉意幽幽。假山隐有绿色,三两只小鸟宛转高歌,却不见更有旁人。再眺看御书房,门仍半掩,忙低声问道:皇上在书房中么,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来?

黄胜躬声赔笑道:回主子,皇上确在御书房中。至于主子的第二个问题,奴婢却无法回答,还望主子恕罪。

我正犹疑,李福却又过来,行完礼后赔笑道:皇上问慧主子怎么还没到,令老奴过来瞧瞧。

心如刚出水的活鱼般乱跳,却又做声不得。正此时又听李福吩咐黄胜道:皇上说慧主子的裙子被泥污了,命你去听雨轩拿一条干净去御书房。

我闻言忙低头,瞧见膝盖处果然有两处污泥,一时又窘又羞。他们倒象都没瞧见,李福又对黄胜说:皇上特意吩咐,要拿那条旧年皇上赏给慧主子的,雨过天青色的贡缎底,裙摆处有一大朵与裙子面料颜色同色丝线绣成的莲花,莲花花心上钉着三十九粒白珍珠的裙子,可不要错了。

那裙子,啊,是的,那是文泽特意命人为我做的。裙上的莲花,也是他亲手绘成,命人绣上裙摆。可现在听旁人口中说起,我却更是窘得恨不能立时走开。

却是走不得的。

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御书房。

阳光已有一些透过云层洒下,从书房的天窗里直透而入,亮堂堂的。白玉花薰中青烟淡淡,一屋子的桂子清香。文泽正拿一深青色封皮的书坐于案几之后,书很大,挡住了他整张脸。

我缓缓上前两步跪下。胸口却堵着什么似的,嘴中又仿佛含着千斤重的铁垞,装作对李福的暗示视而不见,根本说不出话来。李福见状,只得上前躬身道:皇上,慧主子来了。

文泽只在书后“嗯”了一声,并不抬头。李福便不敢多说,一旁立若木偶。我们三人一坐一站一跪,静静的,空气中仿佛能听见轻烟四下散开的声音。

黄胜取了裙子回来已是一盏茶之后。

起来。文泽的声音从书后传出。

我正缓缓起身,却又听他说:换条裙子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