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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媚行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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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相思红(下)

转眼便至腊月二十八。那是西托大汗率国师前来迎接隆泰公主的日子。文泽姐妹早嫁,女儿尚小,便封朝中一重臣之女作“荣和公主”,远嫁目布尔宁。本来我曾向他献计对西托“瓮中捉鳖”,但如今他觉得泱泱大国,此为实是有失照磊落。又认定明春陈老将军定会打回胜仗,因此并不真正采纳。

于丰和殿设夜宴宴请西托,令三品以上文武京官朝服盛装相陪。

但我与同嫔并不在被邀之列。

六宫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能陪同天子参与宴请。同嫔心有不甘,一定要瞧瞧与她父亲酣战之人是何方神圣。我略作沉吟,点头道:不如咱们拌作宫女。如果被西托大汗发现偷窥,也不至于太过失礼。

同嫔说好。

两人便换上褐色宫装。

北风呼啸,阴沉欲雪。刚行至半路,那雪果真纷纷扬扬落下。洁白花朵一片片洒上或黄或绿的树梢,落上冰湖,落上青石玉地,落上红墙之上的黄色琉璃瓦……落在我们发端、头颈、肩背。丝竹之声从大殿方向遥遥传来,间或夹杂些许欢笑。

当雪遇上欢笑——可不快要过年了么?按隆泰宫规,嫔妃们大年初一那日下午可以接见家人。而我现又身怀皇子,见着父母时他们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念及此处心中欢快,脚步便一路轻快起来。

同嫔忙伸手托住,低笑道:不过几日没见着皇上,倒瞧你轻狂的样儿!仔细摔着腹中皇子,夜里大哭鼻子!

以笑代言,脚步便慢些仔细些。握着她手,我们一路行至丰和殿侧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银灯灿烂,案阁春温。沉香混和酒香,暖气扑面。文泽一身明黄龙袍携红妆的皇后、葱绿的萼儿坐于上首。文浩一身茄紫绣海水坐龙图案朝服坐于文泽左手首席处。其下满朝文武分列入席,宫人侍卫各就其位。其间锦衣华服,花果争艳,繁华满堂。

再见文浩,那枚“入骨相思”的钗,那宝石的鲜红便宛若小小火焰,在心尖微地突然一跳,忙垂下头去。却禁不住脸上大热,如同火桃云霞般。火光电石间,脑中又现琴贵妃哀怨期盼的眼——终究痛楚,无法释怀。

定一定心神,再朝文泽望去。见他一脸专注,正聆听座下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白袍中年男子抚琴。

看见他面色肃然,我心便怔了一怔。及至听那曲时,又不由得呆住。那琴声仙乐铮铮,凄凄婉婉痴痴缠缠恩恩怨怨一路。白衣人手起指落,描绘的俨然一幅《塞外风雪离人图》。众人面前先是出现一男子与妻儿分别,似低语,似轻泣,催人泪下。令人肝肠寸断,几欲掩耳。呜咽几至无闻处,忽地琴声一转,风云突变。只觉塞上狂风迎面骤起,大雪纷飞。人马为风雪所阻,难再前行。不得不就地扎营。行人心中孤苦无依,互诉悲伤,依偎取暖越夜。又有如霜月色里,一人以短笛吹出江南小调……琴声再度宛转悠扬……

一曲既歇,音尤绕梁。

余声与红门外白色雪花悠悠共舞,缠绵不绝。

众闻者瞠目结舌。

如同老僧入定,怔怔不得一语。

第一百零七章 田忌之策(上)

殿内一片沉寂。仿佛能听见白玉花薰中轻烟缕缕飘过的声音。

文浩率先起身,双手抱拳对着那白衣人深深一揖,正色长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国师能弹得如此出神入化,真乃乐仙下凡。小王佩服之至。

那国师亦长身而起。其黑色美须垂胸,体态飘逸若仙。虽能看见他侧面,我仍知脸上全无笑意,只冲文浩抱拳道微礼道:浩王爷过奖,老夫愧不敢当。

突然一人高声大笑,面向文泽朗声道:陛下,敝国国师献丑。贵国高手何处?只请指教一二,小王与国师洗耳恭听。

说话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满脸胡须,着一身青缎底织绣金花领袖胸前均镶褐色风毛的华丽异族棉长袍,不是年青的目布尔宁新任汗王西托又是谁?

文泽微微含笑,只不言语。

隆泰其他人等更是屏声敛气,几乎不敢呼吸。

同嫔皱眉悄声道:好个西托,不仅要在战场上讨去便宜,现竟明目张胆欺我朝无才!可惜我不会弹琴,否则……

闻言心中一动。我趁同嫔不备,悄悄走进大殿,立于文泽身后明晃晃的黄金龙椅之侧。

眼见西托又笑道:陛下,如果贵国朝中无人,本王也绝不强人所难。只要陛下承认敝国国师琴技天下第一便是。

西托面上虽笑得欢,但欢声中已有得意,不屑与咄咄逼人之意。

皇后侧身至文泽耳边,悄声道:如果琴妹妹还在……

文泽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没用的。那国师琴技之高,我朝目前恐无人能望其项背。

文浩走近,低声道:皇兄,不如臣弟出去一试?虽明知不敌,但如示弱躲着,更有损我隆泰国威。

文泽仍是摇头。

文浩轻叹道:如果柳三公子还在……却可惜了。

见一向自负的文泽处境坚难,我心陡地揪紧。西托真要欺负我朝中无人么?他难道忘记当年他们如何惧怕定远侯柳东直?伯父不在,不如我柳氏后人承其志与目国再战,战于隆泰紫禁城之巅?

而且为了文泽——我绝不可以输。心意既定,整一整衣装从龙座后款款而出。带了甜甜的笑,对着西托一礼,朗声道:大汗有礼。小女子不才,恳请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如何?

四周顿时哗然。

我于一片哗然声中微笑转身,朝文泽上首处微微俯首,口中道:荷烟来迟,还请皇上娘娘们恕罪。

西托大汗不错眼珠地望着我,笑道:你是何人,又叫什么名字?

我转身微笑道:回大汗,小女子只是我朝一名普通臣民。贱名不足为外人道。

西托望我半响,突然哈哈一笑,向文泽道:陛下,您的宫女儿可真是美若天仙啊。陛下不会让您的宫女儿来与敝国国师比俊丑罢?那敝国可真甘拜下风。

说完又是大笑。因见我穿着宫女服饰,他认定我是名宫女。

见西托言出无忌我心中一凛,回头偷望,文泽果然一脸不悦。而皇后嘴角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并未展开,晃眼间便若一丝淡淡游云隐于天空。

正疑心看错,突听耳边文泽轻喝:柳荷烟,你还不给朕回来!

他向西托笑道:朕管教不严,让大汗见笑。

走去文泽身前,他皱眉薄怒道:谁让你来的?身怀皇子却四处乱跑,想受罚么?况且你琴技如何朕岂有不知,你与那国师相较又岂非以卵击石?